天色開始慢慢暗了下來,黑暗已經開始籠罩在位于北漢最北面的邊關城——白水關,一抹突湧而來的陰影籠罩在淩天雲的心頭。
何總捕轉眼看了一下淩天雲手中的小折子,雙眼微凝,一絲疑惑的表情顯露在了臉上。淩天雲将手中的折子遞給了何總捕,何總捕看了看這本折子,表情開始顯得嚴肅起來,他擡頭望着淩天雲說道:“這通關文牒是真的,如果被殺死的這名契丹人真的是耶律博清的話,這下麻煩可大了。淩公子對此有何見解。”
淩天雲沉思了一會,臉上露出凝重卻又無奈的神情,他發現這通關文牒的主人,已經死去的契丹人是第一次和他交手的那人,千夫長,怪不得内力如此之深厚,隻是他覺得更奇怪的是那名契丹人身明顯沒有縱橫千軍萬馬中的那股氣勢,及作爲一名千夫長身上應該有的殺氣和戾氣,難道這人是假的,但文牒是真實的。
淩天天沉吟道:“文牒是真的,但人還未必可知。”
“此話怎講,”何總捕疑惑的問道。
淩天雲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及猜測給何總捕解釋了一遍。何總捕又前往其它兩契丹人屍體旁,掏出兩份通關文牒,發現這兩名契丹人的文牒上寫明是兩名普通的商人。
何總捕沉思了一會,他也無法解釋這些,無奈的對淩天雲說道:“現天色漸晚,我等先回府衙禀告府尹大人,讓府尹大人再做定奪,我等就此先行告辭,如府尹大人探查此案情需問話淩公子,還望公子多多配合。”
“何總捕客氣,如有需要小弟必往府衙配合。”
何總捕對淩雲抱了抱拳,便安排其它衙役擡上那三名契丹人的屍首,上馬與那些衙役一起離開了,直奔白水城府衙而去。這時圍觀的衆人見此也都開始散了。
淩天雲望着那漸漸離去的衙役,他還發現一點,這群衙役中沒有他的一位老熟人郭健,這也讓他有些疑惑。平時白水城不管發生什麽事,大事,小事,都會有郭健的身影出現,而今天卻沒有見到他人,但他也不好過問太多,畢竟那是府衙裏的事。
淡淡的寒意在這已漸黑的幕色裏顯得格的分明,淩天雲走到酒肆門前拾起自己的佩刀,他向酒肆的老闆娘及朵兒打了聲招呼,便前将軍府走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趕回,他必須将這發生的一切會知自己的父親,他覺得這所有的一切可能真的直指自己的父親淩铎之,他心中還有一個猜測,必須得到自己父親的幫助,才能查出個水落石出。
朵兒望着淩天雲離去背影,雙眼裏射出一抹異樣的光芒,一閃便又消失了,雙眼裏又恢複了她那怯怯的眼神,紅豔的臉頰似乎更加紅潤了。老闆娘望着這一切,露出一絲微微的笑意。
淩天雲心急如焚的趕在往将爲軍将的街道上,沿着墟市那條大街,淩天雲一路狂奔,穿過四條街就是将軍府了。淩天雲警覺的打視了下四周,街道上行稀少,兩三丈寬的街面上隻有落落的幾條人影在行走,四處的民居房屋開始冒出了袅袅而起的炊煙。
當淩天雲快穿過一條十字街道時,隻見一身影立在那十字街口的中央,淩天雲心中一警頓時停下狂奔的腳步,定睛一看,隻見那人一身黑衣,黑袍披身,頭戴一鬥笠,正面朝着他,那人低着頭,使得淩天雲無法看清他的面目。
淩天雲雙眼微凝,一道淩厲的目光看向那人,隻見那人緩緩的擡起了頭,淩天雲一愣,隻見一副剛毅而又熟悉的面容出現在他的眼前。
“郭大哥,”一絲驚喜的聲音從淩天雲的口中吐出,他沒有想到這站在十字街口中央的竟然的是郭健,使他覺得疑惑的事郭健此時卻是一身奇怪的打扮,而此時的郭健身那份熟悉的氣息已經淡然無存了,取代的是一股淩厲,磅礴的氣息。
郭健望了淩天雲一眼,露出一絲的微笑,他沒有出聲,隻是做了個手勢,轉身朝右邊街道走去,淩天雲見此也沒有出聲,默默的跟在郭健的後面。他心裏思緒萬分,今天發生的事太多的了,從上午父親淩铎之的談話,到剛不久和契丹人發生的交手,一直到契丹人被利箭所殺,而此時自己熟悉的一位朋友郭健此時卻給自己另一種的陌生的氣息。
郭健的步伐開始加快,身影急劇閃爍,時而幾個跨步,時而撥地騰空而行,淩天雲緊緊的跟住他的身後,剛開始還可以勉強跟上他的步伐。慢慢的淩天雲開始覺得有點吃力了,頭上開始冒出了點點汗珠,但他仍然咬牙堅持着。每當淩天雲要跟丢郭健時,郭健都會緩慢身形,二人一直保持着這樣的飛奔。
大約過了一刻鍾左右,郭健停住了腳步,此處隻有一丈寬左右的小街道,小街道兩旁都是一排排的矮的居民房屋,郭健停在了一處普通的平房土牆旁邊,淩天雲氣喘籲籲的跟了上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站在郭健身後,打量了下四處,這地方他沒有來過,若大的白水城他并不是什麽地方都去過的,但這也不是郭健家,雖然郭健的家也是在一處平房之中,但這明顯不是。
郭健走在土牆中央一處破爛不堪的木門前,他伸手在木門上輕敲了幾下,不一會兒木門“嘎吱”一聲開了,門後面立着一七旬老人,佝偻的弓着背,拄着一支拐杖,老人頭頂發絲早已秃光,稀稀拉拉的幾根白發束在腦後,那消瘦的面容沒有一點肉,面容如隻剩下一張人皮似的。
七旬老人雙目透出瘆人的光芒打量着淩天雲,感受到那七旬老人的的目光,淩天雲全身忽然感覺陣陣寒意,他心中一凜,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他感覺那老人如僵屍般盯着他。
郭健俯首在那七旬老人耳邊低語幾句,那老人側身讓他們進了門。淩天雲緊随郭健走過了那木門,七旬老人随後又關上了木門跟在他們的後面。淩天雲感覺有點怪怪的,特别是那七旬老人跟在自己身後的那種感覺,覺得心裏有種毛毛的。
走進那扇破爛不堪的木門,是一處很小的院落,院落裏坑窪的地面,幾塊零散的石塊深深的陷入在泥土之中,院落的角落處一台小型的石磨。緊接着院落前方三間破落的土房,郭健領着淩天雲走向中間那間土房,中間那土房的木闖開着的。
淩天雲也跟着郭健走進了那間土房,意外的是那七旬老人沒有跟了進來,而是往右邊那間土房而去,沒有那老人跟在他後面,使得淩天雲心裏的不舒服頓時少了很多。
土房内早已點起了燭燈,那暗暗的燈光随着郭健和淩天雲進入帶起的風而搖曳不止,本來就已黑的天空,一走進那土房便顯得更加暗了。那搖曳的燭光閃現出幾個人影。淩天雲見狀,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站在了郭健的身後。
随着那搖曳的暗暗的燭光,淩天雲發現房裏一張小破舊的小方桌旁坐了四人,而且四人身着打扮也如郭健般,黑衣着身,外披一件大黑袍,不同的是他們沒有頭戴鬥笠。那四人見郭健進了屋便立刻起了身子。四人目光在淩天雲的身上掃了一下,便沒有再看了。
淩天雲通過那暗暗的燭光打量了那四人,其中一人居然是一女子,姣好白皙的瓜子面容,黛眉如春,明媚的雙眼卻透出一股如霧般的光芒,在那黑衣的包裹下,凸現她那嬌細身形。但淩天雲無法确定她的年齡。似乎感受到了淩天雲的目光,那女子黛眉微皺,隻是目光又微微的從淩天雲身上一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