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一劍被尺子擋住後,籠罩四方的劍意崩然瓦解,劍芒雖然光華大漲,但是遇上那尺子卻再也無法前進半分。那寶劍之後的玉戰子露出了他那張複雜而又猙獰的面容,他滿眼的濃濃殺意還未散去,殘忍的笑意也未放下,他握着劍,那劍頂着那尺子,劍與尺子就在葉吟風身前。
“量天儒尺!”,劍與尺子被定格住了,玉戰子的臉色終于變了,他帶着幾絲不甘喃喃道。然後,他看到了一人從遠處緩緩走來,那人的步伐沉穩不驚,仿佛巍峨山嶽般。那人一身書生打扮,渾身上下透出令人折服的浩然氣息,雖然寬大的書生長衫,卻無法遮掩他那健碩的身軀。
“玉戰子長老真是好眼力,不才昊天宗童滄泰見過玉戰子長老。”那人一步一踏高聲喝道。接着那人的身後跟着一名虎頭虎腦的少年,那少年一身勁裝将健壯結實的身軀展現淋漓盡緻。又有兩名書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緊跟着那虎頭虎腦少年的身後,四名突兀而現之人身上皆散發出磅礴的浩然正氣,仿佛他們就是這天地間最純最正之人。
葉吟風嘴角上揚的弧度更高了,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名虎頭虎腦的少年身上。童炎虎,他們終于出現了,昊天宗派來的人終于出現了。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就是連淩天雲也無法想到這結局,他吃驚的望着那柄古樸無華卻将那寶劍抵擋住的尺子,那尺子宛如仙家法器般,一動不動停在半空中。
少年遠行不知愁,路長長夢卻茫茫,一别三年再相逢,卻是相顧難相訴。那充滿無知懵懂的少年此刻長壯也長高了,一身結實的肌肉充斥着磅礴渾厚的力量,那本着青稚的臉龐也變得成熟起來,童炎虎的到來讓葉吟風倍感欣慰。自已沒有猜錯,也沒有感覺錯,昊天宗衆人就在暗處。
“小風”,童炎虎一個箭步奔向葉吟風,兩人同時露出了舒懷般的大笑。葉吟風看着那張熟悉的臉龐,此時童炎虎臉龐上的皮膚有一些粗糙,仿佛常年累月經曆風沙侵蝕般,那張稚嫩臉龐早已經不複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英武中帶着幾分粗犷的面容。才三年的時間,童炎虎身上的氣息同樣渾厚磅礴,短短三年的時間,卻達到近天境,讓葉吟風很是吃驚。
“喂,你就是昊天宗的那頭蠻虎。”淩天雲湊上前向童炎虎問道,“你就是淩天雲啊,這身材闆也不錯。”童炎虎雖然成熟了許多,但是那腼腆的模樣還是沒有改變,他打量了淩天雲一會說道。“你也聽說過我啊,我的威名都傳到西域之漠去了。看起來我還算比較有名氣的喽。”淩天雲一副自我良好的模樣很是欠揍。
“你們怎麽來了?”葉吟風向童炎虎問道,“都出這麽大的事了,我們怎麽不能來湊一湊熱鬧。”童炎虎正欲回答,卻不料被他身後的那名青衫書搶先回答了。“文叔叔,龍叔叔。”葉吟風向童炎虎身後的兩人說道。而他身旁的淩天雲也在打量着另外兩名中年男子,昊天宗不愧爲儒門正宗,一身浩然正氣天地可鑒。
“不錯,一别三年有如此修爲,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以後這武林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文滄海揚着一雙睿智的眼眸打量着葉吟風,嘴裏不禁的贊歎道。“哈哈哈,你小子怎麽還這麽單薄啊,你看看小虎子,都長這麽結實了。”龍滄浩揚着那扇莆大的手掌向葉吟風的肩上按去。
一股渾厚剛勁力道從龍滄浩的掌心灌湧而下,從他的掌上如壓下千鈞之力般。但是葉吟風隻是微微的抖了抖雙肩臉色依然平靜。“龍叔叔一如既往的龍馬精神,小子本就身體單薄,可禁不起如此重壓啊。”雖然嘴裏表現得很是不堪,但是葉吟風并沒有任何異色出現。
“好了,三弟你就不用試探了,道家心法一向講究自然之道,而且最擅長的是以柔制剛,就算你壓下一座大山,他也有辦法給你化解掉。”文滄海眼眸裏一絲精光閃爍而過向龍滄浩說道。“哈哈哈,你小子實力飛漲啊,想不到三兩年的時間,你的修爲遠超你龍叔叔了。”龍滄浩發出欣慰的大笑,最後還不忘用力拍了拍葉吟風的雙肩。
“你小子也不錯,佛門九陽真氣至猛如剛,一身煉體也達到了如鐵似鋼的境界了,隻是離聖體大成還有一些距離。”龍滄浩的目光又轉向了淩天雲,當然淩天雲也沒有逃過龍滄浩的一番躏蹂。九陽真氣與浩然正氣本就是這世間最純最剛的兩種功法,龍滄浩的雙掌狠狠的壓在淩天雲的雙肩之上,而淩天雲的身子隻是微微的顫抖數下,“龍前輩太擡舉小子。”他神色古井不波敬道。
“什麽龍前輩的,你跟小風是生死兄弟,就叫叔叔啊。“龍滄浩雙眼裏一絲驚愕之色一閃即逝。要知道他雙掌灌注的可是全身的真氣,自已這雙掌按下去,其力度至少也是千鈞之重,可是眼前這少年卻渾然無事般。而且他還感覺自已雙掌宛如按在了銅皮鐵骨之下,貫穿在掌上的力量根本就無法壓下一分一毫。
“嘻嘻,謝龍叔叔提點。”淩天雲性子本就豪邁不粲,而且那龍滄浩的性格與他也極爲相似,他揚着那陽光的笑容說道。“看到你們這些少年啊,就想起了我們年輕的時候,真是光蔭如梭啊,我們老了喽,這天下還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喽。”龍滄浩欣慰的向三名少年說道。
“昊天宗童護法,你們這是何意?”玉戰子那變幻莫測的表情可所謂極爲豐富,他狠狠的看着童滄泰将那古樸無華的尺子收走。他的心裏更是暗暗的震驚不已,以他的修爲卻沒有發現昊天宗人的到來,爲何那藍衫少年卻發現了,又何許他們早就有預謀,他心裏憤憤的暗想着。
“天下人管天下事,昊天宗隻是管上了不公之事而已。玉戰子,你都一大把年紀了,如果你們蒼穹門的晚輩與他們糾纏,我們一句話也不說,可是你身爲長輩,卻爲老不尊,童某就是看不順眼。”童滄泰早已經擺脫了當年在江州時的那種頹廢,他虎目生熠威風凜凜的回答道。
“這兩小賊殘害我蒼穹門弟子,我等是爲了蒼穹門弟讨回一個公道,難道你們昊天宗也要管嗎?”玉戰子真是被氣得一佛升不甘的怒喝道。童滄泰手中的尺子給他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此尺他早就有所耳聞,乃昊天宗不世神兵量天儒尺。天下神兵衆多,如果要給出一個排名的話,那麽這把儒尺絕對可以排上前五。
他手中的碧淵寶劍也隻不過是蒼穹門十大名劍中的一把,放在天下神兵之中根本排不上名号。天有多大,天下有多寬,昊天宗的那把儒尺就有多長,儒尺可以測出天下之長天下之廣,天下江山都受此尺所測量,誰也不能輕視此尺的威力。據說儒尺是昊天宗主随身之後,也代表昊天宗,儒尺不止是量測天地,還可能測量人,一尺一寸之下皆受此尺的禁锢。
“殺你蒼穹門弟子,這又從何說起,童某隻聽說這兩個晚輩從極北之地一直到南蠻之荒時,一直受到蒼穹門的追殺,而且貴派還下了格殺令,雇傭江湖殺手追殺他們,難道這就是蒼穹門一向的行徑嗎。”童滄泰很不屑的說道。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童滄泰的身上,葉吟風心底流淌出一股久違的暖流,雖然他與童家父子交往也不過一兩個月而已,但是他從童滄泰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種熱切真摯的關心和愛護。
“很好,昊天宗是想與蒼穹門爲敵嗎,難道昊天宗想打破千年的約定嗎,童滄溱,你知道這個後果嗎,你擔不起這後果,昊天宗也擔不起這後果。”玉戰子漸漸的冷靜下來了,他陰冷的向童滄泰說道。“你并不能代表蒼穹門,不過我昊天宗也怕,毀約的是貴派,而不是我昊天宗。”童滄泰很平靜的回答道。
“希望你不要爲今夜所說的話後悔。”玉戰子怒意滔天狠厲的說道。“我說你這牛鼻子,欺負這些晚輩算什麽,有本事的你來跟我打一場,打赢了我昊天宗馬上拍拍屁股走人,你看如何?”立在一旁的龍滄浩聽完玉戰子的話不禁大叫道。他向童滄泰身走來,滾滾的浩然真氣磅礴而起,凄幽的夜色在那一刹那間卻顯得格外的黯淡。
“就算你護得了他們一時,也護不了他們一世,這筆帳蒼穹門記下了。”玉戰子一擺衣襟怒意狂湧的說道。說完他便徑直回到了自已的帳篷之内,而其他蒼穹門弟子則是一陣膽顫心驚,也紛紛的散開了。這一場争端看似結束了,但是葉吟風知道,越是平靜的海面,越是蘊藏着威力更大更猛的暴風驟雨。
遠處,一抹拆線般的光徐徐鋪開,接着那如線般的光束瞬間化作萬道白芒向那漆黑的夜色彌漫而開。萬道白芒勢如破竹般将漆黑的夜色撕裂而開,頓時星辰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一團赤紅的火燒般的雲團從東方緩緩升起,那赤紅如血的雲團最後化作了七彩霞光,凄幽的夜色也在那一刹那間崩然而瓦解。
蒼穹門的駐地變得一片死寂,葉吟風望着那一座帳篷,他又語又止,最後還是扭過了頭向那小鎮行去。跟在他後面的自然還昊天宗的童炎虎以及淩天雲,三名少年身上散出迥異的氣息,他們宛如那初升的旭陽般,是那麽的光芒萬丈。
夜色遠逝,黎明将至,在這寂靜的小鎮之中,一股甯靜如谧般的氣息蕩漾而開,葉吟風倍感欣慰。身邊的童炎虎不住的喝着那清澈的溪水,一邊向葉吟風叙述着他的經曆。童滄泰也會不時的問一問葉吟風的經曆,衆人在一陣寒暄之中迎來了初陽的第一縷光輝,帶着赤紅的陽光斜照而下,袅袅而起的白霧被那赤紅的陽光一照,黃泉小鎮即刻蒙上了一層神秘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