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漆暗籠罩而下,左青衫隻覺視線之中失去了葉吟風的蹤迹,就是葉吟風身上那獨特的氣息也消失去無影無蹤了。突兀的,從頭頂飄灑下了幾絲難以察覺的雨絲,那雨絲化綿線般柔軟,那雨絲紛揚而起,由幾絲漸漸的越來越密集起來。絲雨化線般纏繞而下,這時他心頭一緊。
“唰”的一聲輕微之響,左青衫手中的長劍點出數道劍氣向那紛揚而下的雨絲切割而去。劍光凝轉,雨絲卻不曾割斷任何,他心中更是一緊,手中的劍光再漲,絢麗的劍芒在他的周身滾湧而起,瞬間他已然被那絢麗奪目的劍光給淹沒了。但是紛揚而下的雨絲卻越來越密集了,絲雨入髓般的悸意萦繞心頭,他手中的劍光上下浮動,左右輕揮,劍光終于将那紛揚而下的雨絲割斷。
葉吟風并不是第一次與左青衫交手了,他知道左青衫的強大,他也知道自已的實力與那光芒被燕龍星遮住的蒼穹門後起之秀還有一點距離。所以他使出了虛空之劍,将自已隐藏起來,最後他劍絲化雨發起了最爲淩厲的一擊。他最強一擊的‘虛空之劍’并不能正面與左青衫抗衡,唯有虛虛實實,才能也左青衫周旋一二。
随着雨絲被手中的劍芒切斷,左青衫感覺那化爲實質般的雨絲似乎少了,他嘴角一揚,手中的劍芒一漲如耀眼的光團般。他已然感知到了葉吟風的氣息,手中的劍芒凝着摧毀一切之威力向那漆幽之中冽冽一刺。
一道身影從那幽暗中一閃,一道幽芒從那漆黑中一爍,葉吟風腳下一滑,身影如魅般從容避開了左青衫那狠厲的一擊。隻是那殘餘的劍氣卻勢如破竹般灌入了他的體内,他身形一搖一曳,胸腔中頓時一陣血氣翻騰而起,一股辛辣的血氣瞬間就向他喉間上湧,他差點張口将那滾燙之鮮血噴出。
血氣翻騰不已,葉吟風臉上微微的一白,他的身形也不由得一頓,身後那淩厲如劍氣随即便到。鐵劍回旋一掃,一股千鈞般的沖擊力灌湧而出,那鐵劍擊在了那細長的寶劍之上便受到了一股絕淩霸道的沖擊力,使得手腕數抖,這才化解了對方寶劍之上灌湧而來的沖擊力。
縱然如此,葉吟風的身影還是掠了出去,但是他快卻還是快不過左青衫。隻見劍光再一次的泛起,那條白影從幽漆之中卷着絢麗的劍光向葉吟風籠罩而下。幽漆如囚籠中的叢林充斥着耀眼的劍芒,一道幽暗的劍芒在那耀眼的劍芒裏忽現忽隐,劍雨成絲卻隻在那一瞬間土崩瓦解。
微微的一凜,葉吟風還是低估了左青衫的實力,無論對方的出招又或是反擊都把握得恰好,而且對方的内力比自已更加的深厚。在步法和輕功之上雖然略有小勝,但是葉吟風不覺得這是自已的優勢,從身姿和動作上來說,左青衫所展現的都無比的完美,找不到一絲瑕疵。
一退再退,手中的無鋒鐵劍已然刺出了數十之劍,幽芒化作那漆夜之中的隐刺,而那耀眼的劍芒卻是無比精準的破解殆盡。葉吟風那輕盈靈動的身姿從一棵棵參天大樹中穿梭而過,劍氣帶過,樹葉紛揚落下。耀眼的劍芒之後是一雙凝冷的眼眸,那白衣勝雪的少年俊逸的臉龐上泛出霜寒的殺意絲毫不曾減弱一分。
激戰中的蘇流兒與那名女殺手早已經沒有任何聲音傳出,這也許是一個陰謀,又或許是一個巧合。無論是什麽,葉吟風已經沒有時間去想了,左青衫帶給他的壓力越來越大,他手中的鐵劍也越來越沉重起來,一招招劍式一道道劍氣,在他的揮灑之下盡顯峥嵘,但是那左青衫似乎沒有出盡全力般,一派風輕雲淡之姿從容不迫。
葉吟風有一些羨慕淩天雲了,他見過淩天雲與左青衫之間的較量激戰,淩天雲大開大合氣勢如虹般的打法正好可以克制左青衫。而自已卻還是做不到那種勇猛直前義無反顧般的打法,或許他覺得自已比淩天雲更複雜一些,正是因爲如此,他才會被左青衫壓得死死的,他胸腔裏隻有銳意無比般的劍意,卻少了幾許置之死地而後般的狠厲,他知道左青衫也是如此。
莫名的,淩天雲心中升起了隐隐的擔憂,葉吟風與蘇流兒還是沒有出現,這讓他心裏很是焦慮。這時,那名額上積滿了如溝壑般皺紋的老者正向自已望來,那深邃的眼神仿佛可以看穿一切般的睿智,讓淩天雲不由得心中一肅。此時的他已然來到了這祭台的中央,悠悠的星光如零星般的水點,揮揮如灑降臨着。
除了自已,他還發現早就有十數名原始族青年男子正盤踞而坐,那巫司佝偻着身影直立在那祭台的中央。老者微微的一揮手,随意指了一個位置,淩天雲便上前也學着衆人般盤膝而坐。他不知道這所謂的聖祭大獵是什麽樣的圍獵,他的目光從一個個原始族人的臉上掠過,他發現這些原始族人向他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
老巫司仰頭望着那無盡的夜穹,星光似乎在他的張望之下莫名的亮了,那本就不算太高還帶着佝偻的身影卻在那一瞬間高大起來了。淩天雲發現所有的人都擡起了頭向那老巫司望去,他發現此時老巫司的向流露出一種令他莫名的氣息,那氣息無比的磅礴,似乎就是那夜空星海般,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氣息,那種氣息曠古悠長深邃難測,這不是武修的氣息,仿佛從那星辰中傳下的氣息般。
他心裏無比的疑惑,這難道就是強大的巫術,那巫司可以溝通星辰之蒼中的巫神,那種氣息那種力量前所未見。星辰的力量,星辰的氣息,遠古曠悠的氣息,都緩緩的浮現在了他的大腦中,使得他不覺得慢慢融進了這種氣息和這種力量之中,随後他覺得自已的意識幾乎被這種力量和這種氣息吞噬了。
一種原始般的混沌氣息彌漫而開,仿佛如遠古而來的神秘氣息,曠古若幽精純無比,這種氣息讓淩天雲心頭微微的一震。他感覺自已根本無法與這股如混沌般的曠古氣息抗衡,而自已體内的九陽真氣則本能的自動運轉而起,渾厚剛猛的九陽真氣充斥着他的全身,直到那種曠古般的混沌氣息并沒有顯露出任何敵意,九陽真氣這才緩緩的沉寂下去。
這個過程隻有淩天雲一人經曆了,然而他沒有想到那彌漫滄桑氣息的老者卻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向他望了望。深邃的目光裏如一口深幽不見底的黑洞般,那目光将人看得如此的透徹,淩天雲隻覺得自已全身的秘密都暴露在了那名老者的眼裏,他心中暗暗的一凜。
然後,那老者深邃的眼眸裏卻并沒有流露出任何感情的光芒,隻是微微的一掃,睿智的目光帶着遠古的滄桑,氣息越來越濃郁起來。一種不可抗拒般的威壓籠罩而下,那股威壓并沒有任何的惡意,卻讓人的大腦不禁的一震。
此時的淩天雲已經将目光鎖定在了那巫司的身上,應該說是那巫司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不隻是淩天雲,其他十多名原始族青年也将目光定格在了那巫司的身上,随後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了巫司的那深邃如幽似海又宛如星辰的眼眸之上,泛起的遠古磅礴氣息凝到了極緻,所有的人此時卻是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雕塑般。
“轟“的一聲,淩天雲隻覺自已的大腦突然傳來了一道巨響,而後下意識的将自已的雙眼閉了起來。大腦裏如一道耀眼強光閃過般,随後一切又陷入了無盡的寂靜之中,他睜開了雙眼。
當他睜開雙眼之後,他卻愣住了,因爲他發現自已已經不在那那祭台之中了,他已經身處于一片綠意蔥郁的叢林之中。他感覺得出,他身在的這片叢林依然是他與獨眼老者走過的那片叢林,還是在十萬大山之中的原始叢林之中。隻是不同的是此時的他身片于是一片陽光充盈綠意盎然的叢林,沒有腐朽的氣息,也沒有令人眩暈的瘴氣,更沒有出沒頻繁的兇獸猛禽。
一陣靜谧如甯般的氣息油然而生,淩天雲将自已全身放松開來,四處裏雖然很靜,但是這種靜是發自内心的甯靜,而不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靜。腳下的枝葉無比的柔軟,踏在那落葉之上就感覺仿佛身在九霄雲天般,陽光從樹枝的縫隙裏照射而下,輕霧袅袅而起,他感覺這哪裏是生死絕地,仿佛就是一片綠蔭叢中的仙境。
“歡迎來到聖祭節的圍獵,做爲我南荒的勇士們,這一次是見證你們勇猛的表現。現在你們身處于安全區,瘴氣和毒霧将在一個時辰後出現,在這裏隻有一名勝利者,殺光所有的人,你就是勝利者,你才能獲得聖祭勇士的稱号。“
腦海裏想起了那老者洪亮的聲音,淩天雲微微的一怔,他感覺那聲音就像從天空中傳下般,他絲毫捕捉不到那聲音的發源處。這讓他心裏莫名的升出一絲警惕之意,他知道有十數名原始族青年也坐上了那祭台,但是他到現在卻沒有遇到一名原始族人,這讓他既驚又好奇。
這到底是一處怎麽樣的地方,他又是如何出現在這片叢林之中的,他記得他走上祭台的時候正是夜晚,而此時卻是陽光充裕,正值午時之際。那空中傳來的老者的話語,瘴氣和毒霧,他也沒有見到半分。
正在淩天雲胡思亂想之際,一陣輕微的聲音傳進他的耳中,“沙……沙……”。他心中一動,身子即刻隐進了一棵參天大樹的陰影之下,很快他就看見一名原始族青年矯捷的身影,那名原始族青年手中握着一把木制的長矛,他小心翼翼的向四周張望着,随後也将自已的身影隐進了大樹陰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