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王,終于等到你了。”一道蒼老而又低沉的聲音響起,三人尋着那聲音而去,卻發現那聲音從一塊帷布後而傳來。接着從那帷布後走出了一名蒼老容顔滿目慈光的老者。那老者一身錦袍,他邁着龍行虎步,佝偻的身軀卻不見一絲一毫風燭殘年般的萎靡氣息,容顔雖然蒼老滿是皺褶,但是此老者的精神卻是炯爍有神。
張老頭雙眼裏精光一閃,他雙睛緊緊的盯在那老者的身上,他看得很是細緻,似乎不想錯過任何的細節。“是你,你不是死了嗎,所有的人都死了,爲什麽你卻還活着。”張老頭的情緒變得有一些激動起來,他揚着手指向那老者,他嘴裏不禁帶着低低的悲憤喃喃說道。
“沒有想到吧,你都沒有死,爲何我要死。所有的人都死了,也許真的隻剩下我們兩個老骨頭了。你以爲我不想死嗎,我在這虔州城裏找了你十多年了,沒有找到你,我怎麽可能死。”那錦袍老者并沒有任何的異樣表情,他很是平靜的向張老頭說道。
“僧景全,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的策劃,對吧。當年的事,你們讓李台背了黑鍋,而你們卻暗度陳倉投降了南唐,導緻義軍一敗塗地。當年如果不是有人易容成了我的模樣,被押解至金陵,恐怕我早就成了刀下鬼了。隻是我沒有想到,最後得利的卻是你,僧景全。”張老頭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冷冷的說道。
“成王敗寇,亘古不變的真理,張天王你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吧。當年如果不是找出一個替死鬼,我們怎麽能夠順利。你當年隻不過是一名官府小史而已,就是因爲一個莫名的神示,說你是什麽第十六羅漢,所以才讓你當上我們的天王。以你的能力,你又何德何能能夠成爲我們的天王,如果不是因爲那個所謂的神示,你現在恐怕還在那祯州博羅做你的小官差。你之所以會敗得如此的徹底,爲何那道神示卻不幫你,你難道沒有想過原因嗎?”
張老頭那凝起的精芒一盛,他的目光一直盯要那僧景全的臉龐之上,最後他的神情變得無比的頹然。“當年有一個人找到了我,說可以讓我成就不世偉業,說可以讓我當上皇帝,他說他還會給我一筆富可敵國的财寶,将這筆财寶當作軍備之用,利用這筆财寶席卷天下。”他神情有一些黯然,他緩緩的說道。
“哈哈哈,你得到了那批财寶嗎,當初你得到的隻不過是那批财寶的九牛一毛而已。你知道那批财寶真正是屬于誰的嗎,那個神示給你的财寶真的可以讓一統天下嗎,你知不知道爲何如此多的兄弟會背叛你,這些你都想過沒有?”僧景全突然仰頭大笑起來,他向張老頭憤然的說道。
“無非就是當年我将那些财寶分發給了窮苦的百姓嗎,當年你們跟着我不也一樣的贊同這種做法嗎。當年我們每攻下一座城池,就将一部分财寶分發給當地的窮苦百姓,最後當我們手裏的銀兩越來越少了,你們沒有得到你們應得的那部分,所以你們就心生了背叛之心。這些還用去想嗎,當年的事我張遇賢無愧對天地,更是無愧于百姓,我隻是愧對那些随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愧對那此已經戰死的弟兄們。”張老頭的情緒很是激動的說道。
“真的就是這些嗎?”僧景全卻是恢複了平靜的表情,他向對方冷冷的說道。
“難道不是嗎,你們得不到你們心中所想,所以你們便背叛了義軍,背叛了那些給寄托希望在我們身上的窮苦百姓。你們最終還是投降了,雖然不是向南漢投降,但是你們向南唐投降又有什麽區别。當年我大難不死,便一直想找出那個真正的幕後主使,隻是我千想萬想,沒有想到義軍的軍師,我張遇賢的左臂右膀僧景全才是那個真正的幕後主使。”
也許知道了真相之後,張老頭的神情并沒有顯得格外的激動,他的臉上隻有那一抹難以釋懷的悲怆和哀痛。他那悲憫般的目光散落在那幽暗的屋内,那四方長桌之上的香燭袅煙也爲之一震,那一個個靈位之上的名字豁然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你錯了,當初跟着你确實是爲了那些被南漢欺壓的窮苦百姓,我們的願望自然是爲了推翻劉氏皇室。但是你知道我們失敗真正的原因是什麽嗎,當初在白雲洞的時候你也求過神示,可是最後爲何神示不出來幫你,你有想過這些嗎。後來我暗中查出了一些事,當年戰死的義軍還有南漢的官軍,他們的屍首後來都消失了,所以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陰謀,所以到了最後我們發動了背叛歸順了南唐。”
僧景全的話語如同晴天霹靂般炸響在衆人的耳邊,誰都沒有想到當年還有如一出的辛秘事件。張老頭的眼裏更是難掩震驚之色,他呆呆的望着僧景全,一時間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消失了,是什麽意思?”淩天雲一聽不禁好奇的問道。他與葉吟風對十多年前發生的事卻是一無所知,而對于當年發生的事他們也很好奇,如果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那麽這個陰謀的目的又是什麽,他們不禁的升出濃濃的好奇興趣。
“老夫隻查到了這些,你們知道當年那人給張天王的财寶是出自哪嗎,是出自黃公寶藏。世間都有傳言,說黃公寶藏富可敵國,得之便有席卷天下的實力,隻是誰也沒有真正見過黃公寶藏。那時的義軍由幾百之人發展到數十幾之衆,而張天王得到的卻是黃公寶藏中的九牛一毛。有人說黃公寶藏還隐藏了一個巨大的秘密,那個秘密有關長生,有關天道。”
不隻是張老頭怔住了,就連葉吟風與淩天雲與怔住了,他們沒有想到在這偏遠的虔州城裏居然又聽到了‘黃公寶藏’這四個字。而且當年的赤衣軍也是因爲黃公寶藏的一部分而發展壯大的,那個神示就是爲了發動戰争将黃公寶藏抛出當作誘餌,但是目的又是什麽,葉吟風與淩天雲心中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果然是這樣的,爲什麽會這樣?”張遇賢一聽頓時如失魂丢魄般喃喃道,顯然他似乎知道一些内幕,但是他卻似乎并不相信。
“你以爲我投靠了南唐就可以順利得到一個侯爺的官爵嗎,當年南唐皇帝也聽說過了‘黃公寶藏’,留下我的一條性命就是爲了找到‘黃公寶藏’。當今天下以帝都汴梁爲正統,其它各國又何嘗能甘心屈于其下,誰不想成爲這天下唯一的霸主。自前大唐覆滅之後,經曆了梁、唐、晉、漢以及現在的大周,中原局勢一亂再亂,戰火紛争,天下難定,而中原以外又有蜀、南唐、吳越、閩楚、南漢、北漢各小國分割天下,誰甘願屈居于他國之下,所有自然便有的人想得到‘黃公寶藏’,以借此席卷天下,成就天下大統的霸業。”
“僧老前輩,那黃公寶藏隻不過是以訛傳訛而已,如果如此容易得到,那麽天下早就大定了。财富隻不過一種外力而已,民心所向才是根本所在,如果天下皆因黃公寶藏又起禍亂,那麽這黃公寶藏存不存在又有何區别。”淩天雲自然不想在黃公寶藏上再糾纏下去,他向那僧景全說道。
“财富雖然是一種外力,但是富可敵國的财寶誰不動心。小友是想知道當年到底爲何那些戰死的屍首會消失不見吧,以小友的年紀卻達到了近天之境的武修境界,卻也是際遇非凡。老夫觀小友天庭飽滿氣宇不凡,身上又帶着股英武之氣,小友必是出自将門世家吧。”僧景全雙眼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他向淩天雲和藹的說道。
“小子隻不過當了幾年的斥候而已,将門世家之說卻是不敢自稱。僧老前輩,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爲何當年所有戰死的屍體會消失不見,這些辛秘爲何一直沒有人傳出。”淩天雲自謙的笑了笑抱拳說道。
“張天王,當年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一二,爲何不與這兩名小友說,難道你心中還是不相信當年發生的事嗎,你心中一直還在相信那個人,對吧。”僧景全目光一轉便落在了那神情落寞之色的張遇賢身上,他向對方說道。
“當年确實有人向我彙報過此事,隻是當事的我并沒有當作一回事。我記得當年有人向我描述,有一名義軍看到屍骨成山的戰場上出現了一個詭異的人,那人立于那屍骨堆之中,然後那名義軍便看到那屍體散發一團紅色的光芒,那種顔色就像人體的血液般,堆積如山般的屍體散發出來的紅色光團盡數被那人吸去。那名義軍當時就吓得屁滾尿流的,後來那義軍經這麽一吓便變得神智不清,嘴裏一直叨叨着那天他看到的情形。”
“那名義軍所說的自然沒有人相信,有人将此事禀報了我,那時的我自然也不會将這當作一回事,隻覺得是那名義軍見遍野屍骸,被吓得喪失了神智,連我都不相信,義軍之中自然也沒有人相信了,最後那名義軍死了,而且死得異常的蹊跷,他全身的精血全部被吸幹了般,全身就隻剩下了一張皮。這件并沒有引起整個義軍的注意,因爲那時義軍被南漢軍強烈的反撲之下節節敗退,待到了虔州,很多人就将此事忘記了。”
淩天雲與葉吟風聽了心中更是駭然不已,什麽功法需要一次次的戰争帶來堆積如山的死屍來修煉,他們還從來沒有見如此詭異悚恐的功法,不但沒有見過,而且聞所未聞。他們知道那名詭異的人一定是借助因戰争而死去人來修煉某種功法的,隻是需要上萬或是幾十萬人的屍體來修煉,他們想也想不出這世間居然還有這樣的功法。發動一場戰争隻爲了修煉某種功法,卻無視數十萬人的性命,一想到這裏,兩人遍體生寒不禁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