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那個人應該知道你所說的那個南蠻之荒。如果連那個人都不知道的話,那麽在虔州城裏就沒有人知道了。”老人向那藍衫少年說道,說完他但領着那少年走到了長街之中,然後從長街中拐進了一條并不寬闊的小巷子。那小巷子地面上一片泥濘,不時的有亂七八糟的臭氣彌漫着。
藍衫少年并沒有因爲這髒亂的小巷子而有什麽異樣的表現,他很是平靜的跟着老人。而老人步履蹒跚,一腳深一腳淺的,在這泥濘昏暗的小巷子裏留下了一排淩亂的腳印。少年有時會攙扶老人,但是老人卻是堅持的搖了搖頭,少年這才隻能緊緊的跟在老人的身後。
走過了那昏暗泥濘的小巷子,來到了一片寬闊的路口,他們又拐進了另一條巷子,這條巷子卻并不怎麽泥濘,被木闆鋪成了一條平坦的小道。老人臉上這才泛出了輕松的表情,他指了指小道的盡頭,那是一間比尋常屋落稍的一個院子,可以看到那漆有黑漆的院門。
應該說那院門上的黑漆已經斑駁一片了,那是一道很破舊卻透着一股子陰寒氣息的院門。雖然陽光揮灑而下,但是踏上這條木塊鋪成的小道之後,就給人了一種陰寒冷冰般的感覺。那種感覺是從那院門裏透露而出,然後彌漫在了這條小道之中,小道兩旁都是一排并不算很高的土牆,卻沒有一戶人家将門開在這條小道旁。
老人無懼那冷徹的寒風回旋在這奇怪而又悚然的小巷子,他似乎走得很是小心細緻,生怕将那木闆踏響,又似乎怕那踏木之聲打擾到了那深宅院落裏的人。巍巍的身子佝偻着的背影,老人擡腳踏上了那院門前的石階,那石階底下是還未泛出新綠的暗黑色青苔,而那石階上卻是被磨得平平的,似乎經曆了數千年的踩磨般。
藍衫少年雙目炯精光芒一閃,他微微的向身後望了望,隻見身後一道人影一閃即逝。那是一道很普通的人影,從那小巷子裏閃進了另外一條小巷子,藍衫少年劍眉一皺,低産頭沉思了一會,然後他便聽到了幾聲很輕微的叩門之聲。老人那長滿老繭的手輕輕的拍打在那斑駁黑漆的院門之中,雖然輕微卻帶着幾分沉悶之響。
“門沒有鎖,自已進來就行。”一道低沉而又嘶啞的聲音傳了出來,那聲音聽在耳裏有一種被揪的恐怖之感。而老人卻似乎對那聲音早已經習以爲然,臉上并沒有浮現出異樣的表現,他轉身向身後的藍衫少年點了點頭,然後他将那院門推開了。
那院門推開的那一瞬間,有一股刺骨的冷風從那院落裏滲透而出,跟在老人身後的藍衫少年不禁的一頓,因爲他覺得那股冷風裏帶着幾絲陰森的死陰氣息。老人顯然也似乎習慣了從那院落裏鑽透而出的冷風,推開院門,他便擡腳向裏面跨去。
藍衫少年一進那院門,便被眼前的這一切驚住了,這是一個很寬敞的院落,這院落很大,但是這院落卻彌漫着一股陰森恐怖般的氣息,因爲這院落裏擺放的都是一副副打好了的或沒有打好的棺材。一排排棺木被擺放在這院落裏,從那棺木中散發出陰寒的氣息,仿佛那棺木裏裝着一具具屍體。
藍衫少年眼裏吃驚的望着這一排排棺木,他的臉色微微的有一些發白,他并不是懼怕這一具具棺木,而是他自已經曆過一些恐怖的事,讓他感覺心裏禁不住的發毛。老人卻是熟門熟路的從一副副棺木中穿梭而過,他來了一間土屋,然後毫無顧忌的推門而入,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那宛如墳墓般的土屋。
“就是這小子要去南蠻之荒。”很快老人帶着一人出了那如墳墓般的土屋,那人一出土屋就看了看藍衫少年然後幽幽的說道。那是一名六旬左右的老者,其年紀與老人差不多,隻是那那者卻有一副更加陰森恐怖的相貌。蒼白的面容仿佛從墳墓裏爬出來般,那老者頭上的發絲都掉光了,而且還有一隻眼是瞎的,也就是說那老者是一名獨眼老人。
“就是這少年,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南蠻之荒,給一句實話吧。”老人似乎與這獨眼老者很相熟,他點了點頭然後向對方說道。那獨眼老者并沒有回答那老人的話,他眯着僅剩的一隻眼睛不住的打量着那藍衫少年,“這身子骨似乎單薄了一些,不過氣血還是比較旺盛的。”獨眼老者自顧自言道。
藍衫少年被那獨眼老者一看,他渾身有一種被螞蟻爬過的森寒感覺,那獨眼老者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很詭異,若有若無,那氣息并不像尋常武修般,有真元的波動。那獨眼老者身上散發出來的是一種陰森可怕卻帶着濃郁嗜血般的氣息,這種感覺老者身上附着另一種生物般。
而那獨眼老者的目光就像一條蟄伏的毒蛇般,泛出看中獵物般陰森若寒般的目光。藍衫少年渾身不禁的一緊,那獨眼老者絕對不是表面上看到的如此簡單,雖然他感覺不出那老者身上散發出來的真氣波動,但是那老者的實力絕非尋常武修可以比拟的。“晚輩葉吟風,見過前輩。”藍衫少的向那獨眼老者施禮說道。
“什麽晚輩前輩的,老夫關材,關門的關,棺材的材,當然了有一些人叫老夫爲關獨眼。其實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就是,在這虔州城裏,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達官貴人,都會求上老夫。因爲老夫是一名打造棺材的木匠,隻要會死人,老夫這裏的棺木就有用武之地。”那獨眼老者很是得意的介紹起自已來。
“對了,聽說你小子在打聽南蠻之荒,不知道你去南蠻之荒幹嗎?”那獨眼老者突然話題一轉向藍衫少年問道。那隻射出幽幽寒光般的獨眼同時也泛出幾分濃濃的興趣之意,他幽寒的目光感覺眼前的葉吟風就是他看中的獵物般。
“我說關老頭,你就不要顯擺你這棺材了,不要把這少年吓着了。你趕緊說正事,到底知道不知道南蠻之荒,如果知道就看在我們之間的交情份上趕緊告訴他吧。”老人顯然對這獨眼老者的表現極爲不滿,他向那獨眼老者調侃道。
“我說張老頭,這少年又不是你孫子,還把我們之間交情都提出來了。我自然知道那南蠻之荒,而且也知道怎麽去南蠻之荒,不過少年郎,你得告訴老夫你要去南蠻之荒幹嗎。你可知道,南蠻之荒中可是危機重重,弄不好随時都有可能丢掉性命。”那獨眼老者很是不以爲然的說道。
“晚輩要去玲珑谷。”葉吟風目光堅定的回答道,而他的回答卻沒有讓那獨眼老者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而葉吟風隻能透露這些,他感覺得到這獨眼老者身上的氣息很詭異,所以他不得不防。至于他将玲珑谷說出來,一是爲了看那獨眼老者的反應,二來玲珑谷爲四大古武門派,他說出來就代表他與玲珑谷有一定的瓜葛,如果那獨眼老者有什麽不軌之舉,也不得不起忌憚之心。
但是葉吟風心裏莫名的咯噔一下,關材并沒有任何的反應,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所以他也隻能将自已周身的氣息凝到極緻。這名獨眼老者太過詭異,既不像武修更不是尋常之人,反而像一名巫士般。而對于修煉巫術之人,他根本就從來沒有接觸過,也沒有讀過這方面的資料,但是他聽說過真正的巫修很可怕,可怕到超乎你的想象。
“玲珑谷可是一個好地方,玲珑谷可是四大古武門派之中最神秘的門派,玲珑谷一向不會接待外人。小子莫非你是其它古武門派的弟子,玲珑谷隻接待古武門派中人,尋常的人不要說難以找到,就算是找到了玲珑谷,也會被驅逐出去的。”那獨眼老者的那隻單眼射出如蛇般陰森的目光,他幽冷的聲音如群蛇吐信般恐怖至極。
“晚輩并不是其它古武門派的弟子,但是晚輩必須趕到玲珑谷,晚輩有這個自信,玲珑谷也絕不會驅趕晚輩的。”葉吟風很是自信的說道。他去玲珑谷就是爲了南宮纖塵,他知道前往玲珑谷路程艱難萬險,但是他心志如鐵,爲了南宮纖塵他可以不顧一切危險,甚至他自已的性命他也可以不顧。
“張老頭,你帶來的這少年很不凡。難道你就沒有了解過他嗎,看在你我之間的交情份上,老夫會把去往南蠻之荒的路徑告訴他。隻是在那南蠻之荒之中,到處都是殺人于無形的瘴氣,那裏人類的禁地,你這樣做會把他們害死的。”獨眼老者并沒有再問葉吟風,而是将目光轉向他身邊的張老頭。
“我當然知道他們很不凡,這個還要你說啊。不過去南蠻之荒有這麽危險嗎,什麽是瘴氣啊,那裏怎麽會有瘴氣。”張老頭一聽臉色也變了,他不向那獨眼老者急急的問道。然後他又向葉吟風說道:“葉公子,依老頭子看,你們還是不要去那南蠻之荒了,那裏太危險了,你們還這麽年輕,不要白白的丢了性命。”
“謝老伯關心,但是我非去玲珑谷不可。”葉吟風雙目裏流露出堅定的汦斬釘截鐵的說道。他正欲向那獨眼老者發問,卻發現那獨眼老者那蒼白的臉色一沉,那隻獨眼卻向那院牆外望去,随着獨眼老者的目光,葉吟風看到了一條人影正趴在那院牆之上鬼鬼祟祟的監視着他們。
“唉,這人啊真的不知道死活,居然跑到老夫這棺材店來撒野了。”獨眼老者關材長歎一聲,然後伸出手掌,隻見他掌心有一隻漆黑的小蟲子。那小蟲子從他的掌心飛起,小蟲子化作了一道黑點,很快就落在了那趴在院牆上的那條人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