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座雪峰宛鑲嵌在那白茫的大地之上,林立的雪峰散發出冷冽雄壯的氣勢,一縷縷縷陽光反射而出的冰芒雪光縱橫交錯,将這片蒼茫的大地籠罩住。雪峰如劍,冰川如刃,兩道如黑點的人影從遠處激射而來,向那雪峰之上飛快的掠去,卻是一名普通的蒼發老者以及一名破舊僧衣的僧人。
兩人在一座雪峰收住了身形,落在了那雪峰之上晶瑩如滑般的岩石上。在他們所立雪峰的下方,就是一片奇麗壯觀的冰柱林,在這片冰林的上空,依稀可見還殘留着一幕七色的光彩正被那刺眼的陽光給覆蓋,那冰林正泛出一層層白茫般的霧氣四處彌漫着,一股詭異如悚的氣息正籠罩着這片冰林。
“龐施主,小僧已經按您的指示将那少年帶進了‘無情道’,不知道接下來龐施主有何指教?”那一身破舊僧衣的無罪僧臉色肅穆雙手合什向那蒼發老者說道。
“大師客氣了,指教并不敢當,老朽謝過大師援手之恩。至于接下來,老朽還要借大師的‘無相無量’功進入那冰林之中。幽冥老怪的靈魂不死,夜冥宮将無甯日,此次趁着那老怪激活了留在夜飛羽身體裏的種子這個機會,一定要除掉幽冥老怪。幽冥教爲害武修界多年,犯下滔天大罪,幽冥老怪又施展獨門秘術,将自已的靈魂隐于這冰林之中。”
“一切按龐施主的意思行事,小僧會施展‘無相無量功’以保龐施主平安無事。隻是那幽冥老怪的靈魂并不好找,這魔冰林中的冰柱林立,沒有上萬根,也有上千之數,想要找到一個隐匿的靈魂,這談何容易。”無罪僧的臉上泛出一抹凝重之色,他向那老者沉聲的回答道。
“這個自然簡單。”那龐姓老者從自已的衣襟中取出了一根細長之物,卻是一根細長鮮紅的祭拜所用的燭香。那燭香散出一股淡淡的怡香氣息,縱然被這寒風狂吹,在這雪峰之上卻也是久久不散。
“這是引魂香,龐施主可真是算無遺漏,連此物都帶來了。如果有此物,那麽隐匿在這冰林之中的那魔頭便會自動出現。”無罪僧雙眼裏驚詫的光芒一閃即逝,顯然那龐姓老者手中的燭香頗爲不凡,居然讓他動容。
“應該說此物爲噬魂迷香,專門噬那些孤魂野鬼,讓它們回到真正的鬼獄之中去。”那龐姓老者很是淡定從容的說道。兩人的目光落在了那雪峰之下的一片白霧迷茫的冰林,缭繞的白霧在那陽光的斜照之下,泛出了神秘的光暈,那冰林上空的七彩光幕卻是越來越淡了。
兩人臉上凝重之色一閃便融化在了那風雪飛揚的白茫之中,兩人展開身形向那片茫茫的冰林掠射而下。很快,兩人的身影便被那矗立如林的冰柱給淹沒了,兩人如兩顆投入咆哮江水之中的石子般,隻激起了點點漣漪,便很快又消失了。
北冰玄策有一些難以置信的望着那散發出陌生而又令他心悸氣息的夜飛羽,此時他的心裏更是激起了陣陣洶湧波濤。他沒有想到夜飛羽最終的目的居然是他的女兒北冰雲朵,而且對方還帶着不容置疑般的霸道口氣。桀骜狷狠,兇煞冷悍,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态,那種覆手爲雲翻手爲雨般的霸道氣息,無不讓他覺得有一種窒息感。
“很遺憾,本宮主不會答應的。”最後北冰玄策似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量很是堅定的回答道。他自然不會奢望對方會如此輕易的就此罷休,但是他還是堅決的否定了,他縱然全身的修爲化爲了烏有,但是他還是要保持着一派之主的尊嚴,哪怕對方是絕世魔神,他也不會答應對方這個要求的。
“唉,北冰宮主難道希望看夜冥宮就此煙消雲散嗎,千年以來的傳承就此斷絕了嗎?本煞主隻對令千金感興趣,對夜冥宮并沒有任何的興趣,舍一人而救一門派,這等生意做得真的很劃算,難道北冰宮主不會算數嗎?”夜飛羽的臉上并沒有呈現出任何不悅的表情,他隻是一字一句說得很緩慢。
雖然隻有短短的數句話,但是他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清晰的傳進了在場衆人的耳中。仿佛他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充斥着一種無形的魔力,在衆人的耳邊萦繞回蕩着,久久不落,雖然是一個個普通的字句,但是每字每句都直接叩擊着衆人的大腦,讓人有一種無形的狂霸壓力,讓人難以抵抗。
舍一人而換一門派數百之人的性命,舍一人而換一門派的存亡,這種買賣怎麽說都覺得很劃算。夜飛羽的話語無宜在衆人的心頭上懸上了一柄鋒利的大刀,如同他手中那柄充斥着無窮血煞氣息的幽冥血刀般。
很快,便有數道人影 從遠處激射而來,卻是夜冥宮空閑下來的執事和侍衛。他們将北冰玄策護在了他們的圈子之中,他們眼裏怒意騰騰的望着夜飛羽以及李青牛,他們不明白爲何夜飛羽堂堂夜家世子爲何要背叛夜冥宮,他們也不明白李青牛堂堂長老之職也背叛了夜冥宮。
夜飛羽的身後雖然隻有三人,但是夜飛羽的臉上并沒有帶刺出任何驚意表情,面對着不斷沖出來的夜冥宮執事與侍衛,他們依然風輕雲淡的姿态。很快,夜飛羽等人便被沖出來的夜冥宮之人包圍住了。
在人數上,雖然夜冥宮占有優勢,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局面并不會因爲人數多就會發生改變的。夜飛羽等四人仍然占着實力上的優勢,他們有碾壓對方的絕對的實力。夜冥宮一方,除了姜沉嶽有一戰之力外,雲中子與上官老夫都受到不小的内傷,而一宮之主北冰玄策更是戰力全無。
望着越來越多的夜冥宮執事與侍衛,夜飛羽很是輕蔑的搖了搖頭,他的目光卻還是帶着灼灼的霸意望着北冰玄策。而北冰玄策說完了那一句話之後,仿佛全身的力氣都用光了,他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般的無奈之色,他向四周環顧一圈之後,最後與其他三名長老的目光交流了幾下。
“如果連自已的家人都保護不了,那麽夜冥宮存在的價值也就沒有了。覆巢之下無完卵,這個道理你不是不懂吧,夜冥宮也決不會妥協,不會因爲妥協過着苟延殘喘的沒有一點尊嚴。”上官老夫從北冰玄策的那堅決果斷的目光裏看到了答案,他向對方回答道。
“什麽是尊嚴,難道像現在這樣你們就有尊嚴嗎,告訴你們吧,活着才有尊嚴,明白嗎?”夜飛羽很不屑的說道。而随着他一個不經意的手勢還有一個狠戾的眼神,他身後的那兩名黑袍男子動了。
“砰,砰,砰”數道人影被那兩名黑袍男子轟飛,倒在那冰涼徹骨的冰雪地之中。
随後,數道寒芒從人群之中掠起,夜冥宮衆人眼裏露出了憤恨的目光,他們揚着手中的寒刃便向那兩名黑袍男子撲将而去。凝轉的冷寒氣息如掀起了一陣狂風般,數道人影卷起冷冽寒徹的氣勁帶着憤然的氣勢狠狠的向那兩名黑袍男子揮舞而去,但是他們手中的兵刃卻紛紛的落空了。
“啊……”,一道慘烈聲響起,這道慘烈聲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氛,随着這道慘烈之聲,又有數道人影身上濺飛出鮮紅的血迹,他們的身影被狠狠的擊飛倒在了那冰冷徹骨的冰雪地裏。哀聲嚎慘聲不絕于耳,很快就有一半的夜冥宮執事與侍衛倒了那冰雪地之中上,鮮紅的血迹将那皚皚如茫的冰雪地給染紅了,空氣裏頓時充斥着刺鼻的血腥氣息。
“殺了他們,爲死去的兄弟報仇,大家一起上”。
終于還是有人被那刺鼻的血腥給激起了胸腔中那股亢奮的熱血,有人忍不住大聲喝道,頓時一柄柄寒刃映射着那孤陽斜照而下刺眼的光芒,卷着憤慨般的氣息再一次的向那兩名黑袍男子合圍而去。夜冥宮在場的執事與侍衛都難掩那憤怒悲壯的目光,他們揚着手中的兵刃向那兩人揮舞而去。
此時,夜飛羽的眼裏閃過一絲戲谑之色,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意正望着那氣息萎靡不已的北冰玄策。“住手!”一聲暴喝将亢奮悲憤的衆人止住了。北冰玄策眼裏閃過複雜的悲痛之光,他望着那些倒地不起卻發出刺耳哀嚎聲的夜冥宮之人,他渾身不住的顫抖着,說完那兩個字,他全身更是虛脫般,軟軟的倒在了姜沉嶽的懷裏。
“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尊嚴,夜冥宮還有多少人可以犧牲,在絕對實力的面前,你們有什麽資格談尊嚴。北冰宮主,最後問你,答應還是不答應,你的每一個決定将改變夜冥宮的命運,而你也将決定他們的生死,希望你理智一些。”夜飛羽那雙充斥着魔力的眼眸環顧四周,很是自信而霸道的說道。
“夜飛羽,你這樣做到底是爲什麽,爲什麽非要得到聖女不可?”姜沉嶽眼裏痛苦的目光如那冰雪泛出的白霧般,越來越濃郁,他很是不解的向對方問道。他不明白,爲何北冰雲朵居然比夜冥宮還有價值。
“因爲朵兒是太陰之體,世間唯一的一種體質。”上官老夫揚了揚沉重的臉龐,向姜沉嶽解釋道。“太陰之體舉世無雙,乃天下至陰至寒的體質,得此身體不但可以内力倍增,更可能窺得天道之門,一舉踏破武道極限的桎梏,破碎虛空更是易如反掌。所以他才會不惜一切代價要得到朵兒,爲得就是破碎虛空飛升。”上官老夫接着又說道。
夜飛羽不語,臉上卻噙着一抹微微的笑意。而其他的人卻是宛如聽天書般,根本不明白上官老夫在說什麽,但是他們很明白,上官老夫所有的那‘太陰之體’非同凡響。一時間,氣氛又沉悶起來了,很多人心裏既疑惑又震驚,因爲上官老夫所說的太過了匪夷所思了。
“我的女人誰敢打她的主意,要問一問我手中的寶刀答不答應。”就在北冰玄策臉上泛出蒼白的苦澀之色,天際突然傳來了一句铮铮話語。那聲音由遠至近,清晰的傳進了在場所人的耳中,那聲音帶着無比強大的自信,帶着萬丈豪情般的铿锵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