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酒,一曲歌,人生當幾何,快意如此,如此快意,誰不曾想揚鞭策馬快意江湖。但是人生總是有諸多的不便,也有諸多的麻煩,所以造成了有些人心中總是有一些道不清說不明的遺憾。世間紛紛擾擾如此,紅塵轉轉揣揣而是,心中的憧憬因爲現實的沖擊而變得支離破碎,誰言少年輕狂莫在意。
如果手裏拿着一壺美酒,靜等着佳友的到來,不管是天氣冷寒刺骨還是陽光明媚如柔,這份意境也應該是極好的。但是心中的那種矛盾卻總是因爲那難言的苦楚而變得複雜起來,夜飛羽是如此,魏子修又何嘗不是如此。
同樣是驚豔絕倫的少年天才,同樣是才貌卓越的同門弟子,奈何心中總會有一種天生瑜何生亮般的苦澀無奈。雖然道不同不相爲謀,但是兩人又何嘗不是惺惺相吸,雖然兩人沒有過多的交集,但是同爲夜冥宮弟子,兩人也相互認識,一個内斂低調,一個飽受苦難而一飛沖天。
終于,他們還是相遇了,應該說他們還是相見了,兩人眼裏一絲複雜目光一閃即逝。夜飛羽手裏提着一壺由雪峰流經而下的清純雪水釀制而成了香醇沖鼻的好酒,就坐在夜府門前的一間被冰雪覆蓋的小亭之中。他的右手不住的将那酒杯翻轉旋飛于指間,氣勢随意灑脫無比。
魏子修的目光有一些複雜,但是他還是昂首挺胸的步入了那冷亭之内,晶瑩純白的積雪留下他那一排排整齊無比的腳印。此時的夜冥宮幾乎已經籠罩在一片凝重的氣氛之中,随時可以聽見淩亂的腳步聲,還有陣陣沉悶的低喝之聲。但是在夜家,夜家的門前卻是一片寂寥如靜,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疑惑是人的本性,謹慎是人的本能,魏子修雖然無所畏懼的邁入了那冷之中,但是他的目光還是下意識的向四周望了望。他發現,附近除了他與夜飛羽二人之外,并無他人,這讓他心中未免有一些疑惑。些時的夜飛羽看起來平靜如水,并沒有因爲自已計劃順利進行而有什麽變化。他仿佛就像一個名局外人般,一名對夜冥宮之亂的旁觀者,因爲隻有局外人旁觀者會有如此般的随意灑脫。
“想不到你還是來了,你應該感到很高興吧。你的計劃已經開始了,夜冥宮也會在這一日之内發生天翻地覆般的變化。可是你又爲何沒有趁勢直接進入那高塔之内,爲何還要來夜家?”夜飛羽仰頭喝下了那滿滿的一杯酒,向那緩步而來的魏子修說道。
“夜師弟不是也沒有進去嗎,難道以夜師弟也希望躲進那塔内甘願接受宮裏的保護?”魏子修揚了揚劍眉反問道。
“有些事,有些人,都要算清楚。魏師兄你說呢,我們之間的帳是不是該算一算了?”夜飛羽狠狠的吸了一口酒,然後說道。他目光炯然如灼,手中的酒杯也被他狠狠的一擲,那酒杯化作一道流光卷着尖銳的呼嘯聲沒入了那冷亭外的冰雪之中。
“是啊,有些事,有些人,有些帳總是要算的。你我之間并沒有什麽理不清算不完的帳,我們是合作關系,将情報透露給淩天雲,并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合作。夜師弟,如果你執意将這一切都強加在我的身上,那麽我也無話可說,但是你要知道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可以打破這層壁障。”
“魏師兄幾句話就将這一切推得幹幹淨淨,隻是師弟我很好奇,魏師兄真正的居心難道就是這些了嗎。辰魁乃九幽餘孽,雖然成了我夜家的犬牙,但是他與你聯系密切,所以師弟我在想,你到底是九幽教中的的那一隻鬼,九幽教十二鬼都是以地支來命名的,而你又早早的被送進了夜冥宮。你的身份才是引起我的興趣,魏師兄,你能不能給是師弟我解解惑。”
“夜師弟多慮了,師兄我一直生活在夜冥宮,亦成長于夜冥宮,自然不會是九幽教中之人。如果師弟因爲這個懷疑本師兄,那麽你大可放心,九幽魔教之餘孽人人得而誅之。”魏子修雙目絢彩光芒一閃即逝,他向對方平靜的回答道。
“九幽教本就是源出幽冥血教,當年夜冥取而得之,被劃分爲天下四大古武門派。而幽冥血教亦是夜冥宮的禁忌,現如今爲了打破這層屏障,你居然連幽冥血教的魔人都請出來了,這是我始料未及。魏師兄,你到底想幹什麽,不要再提什麽打破極寒之城這層屏障了?”夜飛羽咄咄的語氣越來越濃烈,他雙目精如灼絲毫不掩飾的望着魏子修。
“難道夜師弟不想出去嗎,難道夜師弟不想見那個人嗎,不要以爲師兄我真的不知道,至于我的身份,很簡單,就是夜冥宮的弟子。”一抹閃爍的目光從魏子修的眼眸之中掠過。而他周身更是暗暗的提起了丹田内雄厚的真氣,他的右手已然悄然伸進了自已的袖套之中。
“終究還是要走向那一步了。”夜飛羽長歎的說道,他話語一落,手中的酒壺則化作了一道晶瑩的流光向魏子修激飛而去。同時,他周身冷凝的氣息磅礴而起,那冷徹千裏般的寒意如潮水般向魏子修湧去。
“唰”的一聲,隻見一道幽暗的流光從魏子修的手中迸射而出,隻見一條幽暗如影般的長鞭向那酒壺揮卷而去。長鞭凝着令人悚悸般的幽光,一觸到那酒壺,一聲崩裂的聲響驟然而出。如銀瀉般的酒水從那酒壺中四濺而出,頓時一股沖鼻濃醇的酒香彌漫而開。
長鞭将那激飛而來的酒壺掃破,魏子修卻并沒有任何的輕松,他劍眉一斂,隻見一道劍光從夜飛羽的手中泛起。而夜飛羽的身影一閃,手中的長劍更是卷豐收數朵劍花,那劍花如一朵朵晶瑩剔透的冰花般,正泛出凍心刺骨的寒意向自已籠罩而來。
身形一轉一旋,魏子修手中的長鞭一卷一揚,激蕩而出的氣勁盡數向那朵朵綻放的冰花揮掃而去。幾聲低沉之響後,炸開的劍花又驟然一變,夜飛羽身形如幽,長劍在他的手裏急刺如芒點星綴般,道道劍芒凝着駭人般的氣勢破空而來,劍光流影劃破了這初晨的光芒。
長鞭又是一卷,一道如旋般的勁風在那幽暗的長鞭之上形成,魏子修雙目微縮,他腳下一錯,周身沉雄氣勢悍然爆發而起。長鞭在空中發出崩裂的爆炸聲,卷旋般的氣勁帶着一道道鞭影宛如天羅地網般向那劍光流影而去。
長劍冷凝的勁氣肆意狂起,暗鞭詭異的風聲席卷如蓋,一攻一守一刺一掃之際,兩人的身影交織如旋轉的暗影。頓時,厚冰殘雪四處濺飛而起,那冷亭四處更是冰雪風暴般掀起,一陣激烈的氣勁撞擊聲之後,兩道身影如箭般激射而出。
“轟”的一聲,頓時冰雪如傾瀉的瀑布般向四周滾湧而出,那冷亭受到他們從兵刃上激射而出的氣勁擊打,早已經搖搖欲墜了,終于不堪重負轟然倒塌。而兩人的身影更是如激如影,交織不休,長鞭破空之聲呼嘯而來,長劍劃痕之影更是萬縱千橫般。
一道劍光凝起,一股毀天滅地般的氣息從那長劍上驟然凝聚着,卻見夜飛羽凝起周身的真元,他手中的長劍發出一聲長吟。他雙目微凝,身影激射如箭,他連人帶着凝成了一道駭人劍氣向魏子修貫沖而去。
感覺到了夜飛羽那堅決的殺意,魏子修臉上露出了一絲獰然的暗影,他手中的長鞭更是一揮,“噼叭,噼叭,噼叭”數道刺耳的聲響如平地一聲雷般,炸響在這天地間。他周身更是凝起了一股更加詭異的氣息,如幽暗中潛伏的毒蛇,又如鬼域中令人靈魂顫栗的死氣。
“你果然是九幽教的餘孽,想不到你還修煉了九幽魔教的陰毒鬼功。”夜飛羽見狀,頓時是沉聲喝道。話一落,他手中長劍光華一漲,他左指微微的一探,一道崩天裂地般的氣勢從那探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之上。
“夜冥宮的無情截指,這應該就是無情截指真正的威力嗎,原來你與葉吟風交手還保留了實力。”一聲冷哼從魏子修的口中暴出。而他周身凝起的死氣卻越來越濃郁了,他手中的長鞭揮舞出一道道鬼影,張牙舞爪般的向夜飛羽沖去。
劍光一漲,夜飛羽氣勢如虹,話語一落,他的身影已經到了魏子修的身影,那長劍更是從魏子修那道道層疊的鞭影之中穿透而過。但是當他的身影從那鞭影之中穿透而進時,他的身影卻頓住了。他隻覺眼前的景象一變,他隻覺得自已身處于一片無盡的幽暗之中,耳邊傳來了陣陣鬼厲嚎叫。
那在那一頓之際,夜飛羽隻覺自已四周都圍滿了各式各樣悚然的鬼影,那鬼影發出令人驚顫般的厲叫聲,聲聲厲叫都讓他的神智不由得一愰。他隻覺自已的靈魂仿佛被眼前的鬼影吞噬般,讓他的神智開始有一些模糊起來。
他臉色一肅,一咬自已的舌尖,頓時腦際那種恍惚瞬間而逝,他左指凝起的毀天滅地般的氣息驟然而成。一股強悍恐怖的氣勁從他的雙指之中迸射而出,那指勁穿透了那無邊的幽暗,那指勁如神來之指般,使得那片無邊的幽暗瞬間崩然瓦解。而他連人帶着劍從那鬼影籠罩的鞭影中穿透而過。
一切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際,而夜飛羽隻覺得過了悠悠的歲月一般,手中揚起的劍芒一漲,他的身子穿透鞭影而過。兩人錯身而過,便已然定格,隻有那激飛的冰雪肆意狂舞,轟然倒塌的冷亭正冒出刺骨的寒意。天地肅靜,冷氣萦繞,兩道身影巍然不動,仿佛不曾交過手般。
雪非雪,冰飛冰,霧化霧,血是血,花似花,數道鮮紅的血迹滴落在那破碎的冰層之上。豔血如綻放的怒花,一朵朵,一朵朵,卷起的寒氣萦萦而起,長劍凝起的寒芒不曾散去,而鬼鞭泛出的死氣也并未消失,隻有那兩道錯身而過的身影如雕塑般,一動不動。
織夢長鞭泛鬼影,幽然骨芒起猙獰,九幽曲,劍芒吟,定格的畫面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