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冰玄策手中的長劍流光迅疾,姜斷刀手中血刀煞影迷離,兩人一交手便是天轟地動,兩種迥異的氣息向四周激蕩而開。天地之間隻有兩人交織如芒的身影,長劍冷寒冰天之勢,血刀摧心噬地之威,一刀一劍卷起萬道勁芒氣刃,将他們周身腳下的冰面劃得一片狼籍溝壑。
一聲冷凝的沉喝,一道身影巍然如山,他虎目炯光如電流,他手中的長劍橫胸而握,腳下便是一道深不可測的溝壑。而另一人則是身影如魔,亂發飛揚,他雙目冥光畢現不掩,手中的血刀更是遙指天際,血刀顫鳴不已。兩人相隔一丈間的距離,他們的動作雖然停止,但是他們周身湧起的氣息更強更大,掀天而起,欲沖刺天際,欲将這揮灑而下的陽光給淹沒。
雖短短的數幾息時間,但是他們已經交手了數個會回,兩人的身上都殘留着對方激灌進自已體内的氣勁。此時的北冰玄策隻覺一股狂煞般的氣息正在腐蝕着自已的真氣,無盡的血煞,帶着令人瘋狂的煞氣不住的在他體内翻騰着,而他體内的冰寒之真氣雖然磅礴雄厚,但是一時間也無法讓那股冷煞至兇的真氣徹底消弭。他一邊凝氣運轉周身,向那股冷煞至兇的血魔之氣壓制而去,一邊強提丹田全部的真氣。
姜斷刀那傷痕猙獰的面容顯得有一些蒼白,他嘴唇上泛出一層薄薄的白霜,那是北冰玄策那恐怖的冰寒真氣透入他的體内造成的。他隻覺自已周身如墜入了萬年玄冰洞窟之中,冷寒入髓的冰氣肆意凍結着他的肉身。雖然他體内血煞魔氣無比的強大,但是一時間卻還是無法将殘留在自已體内的寒冰真氣化淨。
北冰玄策揚劍而立,體内殘留的那股煞氣如附骨之蛆般不住的侵蝕着他體内的冷寒真氣,煞氣從他的血脈之中沖湧而上,直向他的心際沖去。使得他的大腦蓦然間一陣恍惚,他隻覺自已陷入了無邊的血獄之中,血芒滔天般的赤紅之色在他的腦海中不住的閃現而出。
而姜斷刀也不好受,周身冰寒刺骨的冷意如浪潮般撲打而來,特别是那種冰寒的冷意幾乎可以将他的靈魂凍住般。讓他的腦海裏充斥着茫茫的冰雪景象,他周身也開始泛出一層薄薄的霜寒之氣。
兩人對峙而立,隻有稍稍的幾息時間,兩人不約而同的調動内力向殘留在自已體内對方的氣勁卷去。
漸漸的,姜斷刀周身泛起那層薄薄的霜寒氣息消弭殆盡,他手中的血刀一揚,雙目裏幽冥般的血紅之色頓現而出。他亂發飛揚,猙獰的面容透出詭異的表情,那幽暗如灰的衣襟更是随風而起伏,此時的他如同那冥界走來的冥尊君王般。
北冰玄策手中的長劍一聲輕吟,周身冷凝的的氣息萦繞不止,他伸出左手雙指,在那長劍的劍身之上微微的一彈。頓時,一道破天震吟劃向那昭青之天際,一層如玉般的寒氣從那天際之上鋪天蓋地而來。寒氣将那直灑而下的旭陽光芒盡數遮擋住,以遮天蔽日之勢籠罩而下。
“看起來你還是修煉到了《大道無情訣》的第八層,天若有情天亦老。當年我們這一輩之中數你天資最高,卻沒有想到你做到了曆代夜冥宮宮主沒有做到的創舉。曆代宮主都徘徊在第七層縱使無情也有情,就算他們的功力累積到了極限,功法沒有突破,卻隻能止步于破碎虛空之下。”
姜斷刀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他向北冰玄策平靜的說道,他手中血刀凝起的血氣卻越來越濃郁,刀身泛出層層疊疊的血霧也越來越耀眼。
“以你的天資,如果繼續修煉《大道無情訣》,成就必然不在我之下。隻是可惜你走上了邪路,修煉魔功,以吞噬精血來轉化你的内力。幽冥血刀縱然是一柄絕世神兵,但是你别忘了,幽冥血刀終究是一柄兇刀,到時候它終将會吞噬你的神智,你最終會淪落爲那血刀的奴隸。”北冰玄策眼裏閃過一絲痛惜的目光回答道。
他相信,以姜斷刀的聰慧才智,其武學修爲必然不在他之下,而他雖然登上了《大道無情訣》的第八層,但是他知道這是他的一場機遇所緻。如果沒有那一場機遇,他一樣隻能徘徊在第七層,而無法窺得第八層的門檻。
“幽冥血刀也好,神兵利器也罷,現在它在我的手裏,就可以爲了作很多事。如果将來我被這血刀奴役了,那也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惺惺作态。我們之間的帳還沒有算完,今日你我就拿出全部的實力來,生死之戰,無怨無悔。”姜斷刀低頭凝望着手中的那柄血刀,他幽幽的說道。
說完,他周身冷煞氣息猛然一漲,血色煞光沖天而起,那一股股煞光沖刺天穹,将那欲壓而下的玉質寒氣穿透而過。而他雙手握刀,流轉在那刀身之上的血煞氣息更是凝成實質的紅豔之血芒。他雙目充斥着無窮無盡的血色赤芒,他雙手握刀,一副開天劈地般強悍氣勢油然而起。
寒流滾滾欲壓而下,冷煞血氣磅礴破天欲迎,他們周身凝起的氣勢更加強悍更加恐怖。劍在吟,刀在嘯,那兩道對峙的身影雖然沒有動彈一分,但是他們周身凝起的氣息卻瞬間如炸般交織在了一起。
冷寒的氣息化作了晶瑩的雪花,從那天穹之上紛揚而下,道道血光之芒化作了朵朵豔紅之花,向那晶瑩的雪花迎擊而去。雪花凝着凍徹天地之威,血花更是綻放吞噬之力,片片雪花蘊含寒髓之冷意,朵朵血花卷着嗜瘋之魔狂。
劍光一閃,刀芒一現,天穹而降的雪花凝成了一道道白芒的巨劍,那巨劍在北冰玄策的頭頂緩緩成型。隻見他探出左手雙指,在那長劍之上微微的一拂,頓時間,從天穹落下的雪花巨劍席卷入髓的寒意向姜斷刀而去。
姜斷刀見狀,卻是不慌不亂,他口中沉聲納喝,赤紅的雙目頓時射出兩道血柱般的光芒。手中的血刀不住的顫抖着,紛揚而起的朵朵血花層層而起,血花凝着森然的悚意,血花從他的腳下綻放如吞噬了世間所有的鮮血般。驟然間,那血花呼嘯而起,凝成了一柄豔紅刺目的血色狂刀。
狂刀卷着冥界無上魔氣,就在此時,北冰玄策頭頂上的那柄巨劍透着森寒的冰意向姜斷刀而去。而姜斷刀手握血刀,朵朵血花凝聚合一,一柄絕世狂刀呼嘯而現,那狂刀周身流轉的血紅芒就是一滴滴鮮紅的血液般,那狂刀卷着毀天滅地之威向那柄巨形的冷寒玉劍沖刺而去。
天顯異象,半層之上的天穹一片玉茫的寒意襲人,而那天穹半層之下則是血氣滾滾,宛如血海森獄般。一柄巨形的冷凝寒玉劍卷着冰封萬裏之勢從北冰玄策的頭際淩厲而下,而姜斷刀雙手握血刀,他周身滾滾而起朵朵血花凝聚成了一柄煞氣血芒的狂刀,那狂刀帶着死亡的氣息,凝着毀天滅地之威力向那巨形玉劍迎擊而去。
時間被凝住了,兩柄被真元凝成的兵刃以貫虹之勢擊撞在了一起,頓時,一切靜止了。天地之間唯有那兩柄相對擊的兵刃,冷凝的的氣息,血煞的魔意,在這一刹那間遁失無影。
早已經退了數十丈之遠的衆人清晰的從那兩柄真元幻化的兵刃上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那是一種毀天滅地般的湮滅之威力,那是一種令人靈魂戰栗的窒息之感。那一瞬間,卻恍若隔世,那一瞬間,宛如重生,那一瞬間讓人感覺到了死神的威力。沒有人會質疑那強強對決所激蕩起的威力,也沒有人覺得自已可以完完全全的接得下來那震撼天穹的一擊。
風花沉淪之中,歲月悠悠之下,那一道身影轉足于迤逦之間,長劍流光當可飲,悍刀雪中難亦行,旖旎的身姿,如雪舞般精靈精緻,當心中的憧憬早已被執權者斬得分崩離析時,是怨是癡。對酒當歌,人生一豪邁,無不成了心中的憾遺,袍澤的同門誼,刀劍缤紛之下的俠心,誰又會銘記。
血色狂刀卷起沉淪冥界中的死氣,凝血的赤芒卷着世間所有的煞念,一切邪魔氣息吞噬着天地本源。一滴滴豔紅的血,一道道耀眼的芒,胸腔中的怨靈何時平複過,唯有噬盡天下精血方能平息。
“咔嚓”一聲,仿佛碎了一顆溫柔的心,崩然一聲,仿佛破了雪山,碎了冰川。沒有驚天般的巨響,沒有震懾天地般的轟然氣勢,唯有那一道道清晰入耳的破碎斷裂聲響,在衆人的耳邊回蕩着,久久不息。如冰塊敲碎之響,如雪花融化之音,雖響卻靜,雖動卻止,時間在靜止,但是天穹在響動。
耳邊的如呢喃之聲,又似那豪邁的誓言,刀劍在那一刹那間崩碎,激蕩的碎片氣勁交織的劍光刀芒,沒有落下的帷幕,也沒有倒下的人。冰散晶瑩的點芒,如玉碎般,一滴血,一片玉,一縷血氣,一寸冰晶,散落的氣勁失去了一切動力,如仙女散花般,從天際墜落。
“噗”,“噗”,兩道身影忽然踉跄一下,他們手中的兵器雖然緊緊的握在手中,但是兵器卻不住的顫抖。他們眼裏那濃烈的戰意雖然不減反增,但是他們周身凝起的氣息卻無比的萎靡。誰都知道,兩人那最後的一擊,彼此都受到了最嚴重的内傷,噴出的血迹化作了一團血霧,将那溝壑晶白的地面染得觸目驚心。
“哈哈哈”,姜斷刀突然仰頭大笑起來,從他嘴角溢出的血絲流向了他的胸前,最後又從他的胸前順流而下,血迹如注般蔓延到了他的右手之上。豔紅的血迹點點不剩的流淌在了那血刀之上。
“嗡”的一聲,那柄血刀仿佛活了過來般,而姜斷刀周身那萎靡的氣息在那一瞬間便消弭于無形。從他的身上散發出更加恐怖強大的血氣煞氣,那血刀在他的手中輕顫不已,仿佛他與那血刀已經融爲了一體。
“最終還是你敗了,但是你敗的代價就是命喪黃泉。”他沉聲一喝,“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