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風如刃,一抹鋒利比劍般的掌風橫切而來,使得葉吟風身後的那名蒙面人臉上開始泛出一抹驚喜之色,葉吟風僅憑肉掌就想與他手中的匕首相碰。但是他臉上的笑意剛一凝起,他隻覺自已的匕首落在了一道清柔如風般的氣勁之上,那氣勁将他前進的匕首阻擋住,絲毫不能往前一分,而他不由得心頭一震,因爲他發現葉吟風的手掌突然一變,那手掌卻已經化作了一指,點出道道寒芒向他握匕首的手腕而去。
從葉吟風那扭曲的身影裏穿透而過的蒙面人不僅的臉色一變,他的身影卻已經向那手握匕首抵在那鐵劍之上的蒙面人撞去。貼地飛射而來的那名蒙面人被自已那詭異的一招困死,他不撤開手中的匕首右手就被葉吟風一腳踩斷,而他隻能撤開,隻見他左手往那冰面狠狠的一擊,借助那反沖之力,他的身子向後滾去。
一道柔和的氣勁将葉吟風身後的那名蒙面人擋住,他雙指一點,如激般的勁芒發出尖銳的破空之聲向他人手腕射去。使得那蒙面人動作一頓,他腳下狠狠的一踏,将自已的身子往後一退,雖然避開了葉吟風點射而來的指勁,但是一抹泠汗從他的額上滲出,讓他感覺有一股陰森的寒意湧來。
“砰”的一聲,從葉吟風扭曲的身體中穿透而過的那名蒙面人硬生生的撞到了身在葉吟風正面的那名蒙面人,兩人激烈的氣勁直撞發出一聲巨響。四人的攻擊就這樣被葉吟風給化解了,這一切看似簡單,這一切看似時間緩慢,但是葉吟風時機掌握之準,之及時都仿佛神來之筆般,這一切也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際。從四人展開攻勢,到葉吟風化解四人的攻勢,這一切隻不過是一瞬間而已。
四人布下的困陣已經破解,葉吟風身形化影如風,在四人那驚愕的目光中掠開,他鐵劍橫于胸前,緊鎖的劍眉這才舒展開來。他冷冷的望着那四人,從那四人的身上流轉着一股熟悉的氣息,雖然四人手握匕首,但是從那四人揚志匕首施展的招式來看,應該是一種劍式,而這四人的身份卻在他的腦海裏漸漸的顯現而出。
“想不到蒼穹門的四陽子居然充當了刺天盟的殺手,倒是令人意外。”他冷冷的向那四人說道。而那四人眼裏震驚目光一閃即逝,四人一把蒙在自已臉上的黑布扯了下來,露出了四張俊逸非凡的面容,不是那蒼穹門四陽子又是何人。此時的四陽子周身的流轉的氣息比起他們與淩天雲戰鬥時還要磅礴深厚,顯然他們與淩天雲之間的戰鬥還保留了一些。
“都說葉公子心思慎密智慧過人,今日一見果然聞面不如見面。我們四人雖然身爲蒼穹門的弟子,但是門裏并沒有限制我們的自由,殺手這個職業來錢又快,而且可以鍛煉自已。隻有經曆了生與死才能達到武修的最高境界,葉公子難道就沒有體會嗎。”那四陽子之首陽純子平靜的說道。
此時的蒼穹門四陽子與葉吟風初次見到的并不一樣,他們初次見面時,這蒼穹門四陽子狂傲嚣張,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而此時的蒼穹門四陽子卻是周身凝轉着幾絲嗜血般的氣息,他們森寒的面容上泛出幾分狠戾的冷意,他們的身上不時的泛出淡淡的血煞氣息,可見在他們的手裏沾染了很多人的鮮血。
“其實我心裏一直有一個疑問,刺天盟到底是不是你們蒼穹門創立的?”葉吟風将這個一直萦繞于心頭上的疑惑問了出來。之所以心中一直存有這個疑問,主要還是他從江州碰到的第一次刺殺引起的,自葉家落難之後,他一直刻意的化爲一名乞丐生活在江州,葉家的覆滅可以說是刺天盟所爲,但是那時的他還不能确定,至到他在江州正面遇上刺天盟的殺手,那時燕龍星也正好出現在江州。所以他心中一直将刺天盟與燕龍星聯系在了一起,他覺得燕龍星應該就是刺天盟真正的幕後主使。
“葉公子天資聰慧,關于這一點在下并不能說太多,但是有一點可以告訴你,刺天盟與蒼穹門并沒有任何的關聯。”陽純子搖了搖頭淡淡的回答道。他的回答既在葉吟風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其實葉吟風想知道的是燕龍星與刺天盟到底有什麽關系,顯然陽純子很聰明,避重舉輕的回答。
葉吟風望了望那滿山遍野的稻草人,他再一次的問道:“你們是不是稻草人?”
“不是。”這一次陽純子回答的很是幹脆,他的目光向那山巅上望去,灼然的目光裏帶着幾分敬畏之色,仿佛那站立在山巅之上的那人才是真正的稻草人,而且他除了心有向往之外還有敬畏之心。不至是陽純子有如此般的目光,就是其他三陽子也是如此般的舉動,令葉吟風大感意外。
以蒼穹門四陽子的修爲與實力,卻不是真正的稻草人,這讓他很是意外,他以爲那站立在山巅之上的那人會是那刺天盟的盟主。但是從陽純子的目光和舉動來看,顯然那人才是真正的稻草人,他心裏一直在猜測和回憶,那個熟悉的背影到底是誰,爲什麽會給他如此熟悉般的感覺。
“既然我們四人無法完成任務,那麽我等就此告辭。”陽純子向葉吟風說道。而他們臉上并沒有因爲沒有完成此次任務而有絲毫的沮喪,他們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很普通的事般,殺葉叭風與殺不了葉吟風似乎并沒有影響他們。而且他們的行動也似乎很是自由,根本沒有受到刺天盟的制約,完不完成任務對他們來說都沒有什麽區别。
看着那四道人影向冰山雪峰下激射而去,葉吟風臉上微微的一怔,他沒有想到蒼穹門四陽子似乎對此擊殺自已的任務很不看重。而且他感覺得出,四陽子又隐藏了實力,他們此次襲殺,并沒有全力而爲,而是故意輸給了葉吟風,這讓他很是疑惑,刺天盟好神秘的面紗終于快掀開了,但是葉吟風的心中卻升不起任何的喜悅,相反他的心緒仿佛壓着千鈞重般。
他知道随着他實力的增長,刺天盟派出的殺手實力也更強,他也知道隻要自已實力達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他一定可以将刺天盟那神秘的面紗揭開。但是他忽然覺得自已的心跳莫名的加速了起來,他不知道這是爲什麽,蒼穹門四陽子已經離開了,可是他的心卻還有一陣莫名的緊張之感。
幽夜如水,暗色如幕,天色基本上已經黑了下來,眼前除了那反射着白茫的冰山雪峰之外,便是那随風發出“唰唰”聲響的稻草人。滿山遍野的稻草人化作了一道道幽靈般,漫布在這冰山雪峰之間。寒風帶着刺骨的冷意撲面而來,天穹幽漆之色越來越濃,風聲嘯嘯,冰雪茫茫。
葉吟風擡腳向那山巅緩緩走去,那卓立于山巅之上的那人巍然不動,仿佛一座雕塑般。那人一身幽黑長袍,他背向着葉吟風,雖然那人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很熟悉的氣息,但是葉吟風無法看清那人的面容,他也無法判斷那人真正的身份。他并不是無法判斷,而是心裏不能承認罷了,因爲他發現自已的心跳越來越加劇了。
每走一步,他的心跳就會加速一分,他爲了讓自已的心跳平複下來而不得不每走幾步就停頓幾息的時間。稻草人并沒有再一次的發出暗針,而是一動不動任憑那寒風撕裂着自已的身體,稻草被那寒風吹散,向四處飄揚而去,卷起的稻草起起伏伏正如此刻葉吟風那忐忑不安的心際般。
稻草紛飛而揚,向葉吟風身上直落而去,他随手一抓,便是一把被那寒風吹散的稻草。看着這綽影而聚的稻草人,葉吟風的腦海裏莫名的回想起了自已童年的往事,那些回憶如潮水般向他的心頭湧去。自已從小就在山村裏生活,而他的家鄉更是在江邊,對于稻草他更是無比的熟悉,那種散着稻谷的清香氣息,無時無刻不萦繞在他的回憶之中。
他緊緊的握着手中的鐵劍,他的身前隻有幾個稻草人了,隻要越過了那幾個稻草人,他就可以順利的登上山巅。看着那與其它稻草人無異的稻草人,葉吟風的身影遲疑了下,他擡起的腳又硬生生的放了下來。然後他看着那隻能看到半截身影的那名幽黑長袍的人,他不知道爲什麽自已的心莫名的一顫。隻要越過那幾個稻草人,他就可以站立在那幽黑長袍人的身後,然後他就可看清那人的廬山真面目。
不知道爲什麽,葉吟風隻覺得離那人越近自已的心就顫動得越厲害,他感覺到了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氣息從那人身上散發而出。而他的臉上更是露出了難以置信般的表情,嘴裏還在不住的喃喃低語着:“不可能,不可能”。所以他停止了向山頂上走去,而是停頓在了那稻草人之間。
握住那鐵劍的手也在不住的顫抖着,夜色并沒有因爲他那忐忑的心情而變得淡薄起來,相反這夜色變得越來越幽墨,濃黑的夜色裏就是連那天穹之上的星辰都不見一顆,仿佛那天上繁星被一層幕布遮住了般。一股無形的壓抑從葉吟風的心底湧上,那種無形的壓抑讓他有一種窒息的感覺,他呆呆的看着那隻能看到半截的身影,他一時間難以相信這一切。
長長的舒了一口之後,他又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他的身子一掠,閃電般的從那幾稻草人中間穿梭而過。他的身影一躍,便落在了那山巅之上,然後他看到了一道修長不失偉岸的身影立于那山巅之上,前方一片冰雪雲海,正泛着幽幽而又茫茫的光澤,那人一動不動的望向前方。
葉吟風隻覺自已咽喉裏仿佛被堵住了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已經确定了眼前這道身影真正的身份了。他不知道爲什麽,心裏突然的一酸,他隻覺自已的眼眶裏被一種液體溫潤着,那股壓抑在心裏已久的郁憤也在那一刹那間崩然而裂,一根繃得緊緊的長弦終于在那一瞬間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