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驚住,那人哪是一個人,分明就是一醜陋的厲鬼,五官幾乎都擠在了一起,而且他的背影也駝得很是厲害,可見做狗做久了也并不是一件好事。那人的腳下褪下了一層狗皮,露出了他的真身。世間有誰有如此堅韌的隐忍性,此人就做到了,不惜化成了一條狗,而且還是一條沒有任何破綻的狗。
玉玑子的臉色微微的一變,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身上,他眼裏那炯然的光芒閃爍着越來越濃烈起來。很快,他那炯然的目光變了,變成了兩道森然如悚的光芒,那修長的身軀卻帶着微微的顫抖,眼裏最後還是化爲了難以置信的疑惑之色。蒼穹門其他的弟子見狀,卻是被這眼前的一幕鎮住了,他們如何見過如此詭異的一幕,那分明就是一條狗,可是最後卻又變成了一個人,雖然那人的五官很是醜陋,但是還是可以清晰的分辨得出,那是一個人,而不是一條狗。
葉吟風與淩天雲兩人難掩内心裏的震驚,他們相互一視,不由得發出一絲苦笑。任他們見識寬廣,卻也沒有見過如此詭異之事。顯然,那人看玉玑了的目光裏充斥着無盡的仇恨,仿佛那玉玑子與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般。
“原來是你這個漏網之魚,想不到你居然躲到這極寒之城來了,還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些年做狗的滋味如何,誰不曾想到你人都不做偏要做一條狗,現在看你這副鬼樣,真是人不像人狗不像狗了。”玉玑子終于還是将那人認了出來,一抹濃郁的殺機在他的眼眸裏凝轉着,他森然的說道。
“這一切都是拜你這個牛鼻子所賜,咱們村裏所有的人都被你這個牛鼻子害成了白癡。你以爲這件事你做得人不知鬼不覺的,但是老天還是有眼,我活了下來。雖然化作了一條狗,但是總比你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好一些,當年騙我們村裏人說要教我們一些修仙的法術,誰知道最後全村的人都成了你這惡賊的嫁衣。”那人眼裏閃過一抹悲怆的光芒,幾乎哽咽着說道。
“看起來貧道當年教你們習武卻真的是錯了,誰知道你們恃強淩弱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居然喪心病狂将附近的村民盡數殺光。貧道如果不清理門戶又怎麽對得起蒼穹門,又怎對得起列祖列宗。也真是怪貪道一時見爾等受到那海寇的淩辱,這才教了你們一些防身的功法,以此來抵抗海賊的淩辱。唉,一時錯終究釀成了千古遺恨,貧道對不起那些被你等迫害緻死的其他村民。”玉玑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又沉浸在深深的自責之中,那話語裏帶着無盡的悲痛。
“好一個黑白颠倒,世間都知道你們蒼穹門乃天下名門正宗,可是誰又會想到蒼穹門的一名長老居然爲了修煉邪功不惜迫害了數百名無辜的村民。就算我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相信的,而你玉玑子卻可以高高在上繼續當你的蒼穹門長老,這世道何其的不公,蒼天又何嘗長過眼。今日我鐵沉對天發誓,所言屬實,如有虛言天打五雷轟。”那人的情緒越來的激烈起來,他不惜指着那朗朗的天穹大聲說道。
誰都沒有想到,因爲葉吟風的那一聲長嘯,很快就将附近的人都驚動了,因爲玉玑子帶着蒼穹門的弟子率先出現,而最後才是夜冥宮的人出現了。夜冥宮雖然并沒有派很多人陪同,但是每一個無非不是高手中的高手,除了夜冥宮的宮主北冰玄策之外,還有兩名白發蒼的白裘袍老者,他們将這裏發生的一切都靜靜的看在眼裏。
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狗不像狗的鐵沉之所以如此大聲憤慨而道,應該就是知道了夜冥宮的人還在一邊冷眼觀望,而他應該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爲了将那蒼穹門玉玑子的醜陋罪惡抖出來。而他的那份隐忍也随着玉玑子的出現而暴露了,不管他對自已多麽的殘忍,最終他還是忍不住的現出了原形。
“真是可笑至極,我蒼穹門的資源豐富,要什麽有什麽,爲何貧道還需要靠你們這些凡夫俗子。鐵家村一事本就是貧道一時的善念而造成了更多的無辜冤魂,貧道将那些惡徒就地正法,也算是給了那些無辜冤魂的一個交待。想不到居然還有一名漏網之魚,看起來還真是冥冥之中那些無辜冤魂有靈,讓你原型畢露。”玉玑子臉色一肅,他沉聲喝道。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蒼穹門的惡行遲早會被天下人所知的,而你玉玑子這惡賊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背地裏卻是做盡了喪盡天良的事。将鄰村百姓的死強加按在我們村的頭上,你覺得老天會放過你嗎。今日就是我鐵沉死,也會拉着你下水的。”鐵沉眼裏閃過一絲堅決的鋒芒,狠戾的說道。
“哼,孰是孰非,公道自在人心。蒼穹門雖然四大古武門派,一向極少過問世俗之事,貧道一時善心卻遭此報應,貧道也認栽了,但是你這禍害,貧道自然要除去,爲那些被你們村人害死無辜的冤魂一個公道。”玉玑子臉色泛出層神聖光輝色彩,他沉聲一喝,身形更是瞬間來到了鐵沉的身邊,他揚起一隻修長的手掌便像那鐵沉的頭顱拍去。
淩天雲與葉吟風二人自然可以感受得出那鐵沉的修爲境界,那鐵沉的武修境界充其量不過先天之境。哪裏是那宗師級别玉玑子的對手,他們心裏早就知道那鐵沉所言非虛,玉玑子的做爲确實是罪大惡極。爲了修煉自已的功法,不惜利用了幾個村莊的人,最後還殘忍的将那幾個村莊的村民盡數殺害。蒼穹門居然出了如此喪盡天良之人,倒真的是讓他們大開了眼界。
兩人心照不宣早就生出了相同的決定,那玉玑子周身彌漫而出深邃如海般的雄厚氣息,他散發出來的宗師般的氣勢更是讓人如在巨浪掀起的海洋中,那威淩如霸般的氣勢死死的向那鐵沉籠罩而下,使得那狗形轉化成人形的鐵沉雖然如一葉孤舟般飄蕩在那巨浪滔天的海面之上,但是他卻被那股氣勢死死的鎖定住,根本無法動彈半分。
玉玑子一出手便布下了強大的氣息,再加他宗師級别的浩瀚氣勢,就是同他修爲的人要想從他手裏救下那鐵沉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淩天雲與葉吟風自然知道眼下的局面,但是他們卻不得不爲之,因爲他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可憐之人命喪于那道士之手。兩人的身影已經很快,而且他們也在同一時間就抽出了手裏的兵刃。
兩人的身影在那玉玑子揚掌之際就已經撲去,他們身形如兩道白虹般揚起手中的兵刃更是激蕩在空中發出尖銳的破空之聲。饒是他們身法如電,快捷無比,但是他們還是受到了對方布下雄厚氣息和霸絕無比氣勢的影響,他們的身形還沒有到那鐵沉的身後時就那麽微微的一頓,也就那微微一頓的那一瞬間,玉玑子的手掌已經逼近了鐵沉的頭頂。
心中生出一股無力般的苦澀,他們隻能揚起手中的兵刃向那玉玑子攻去,雖然他們的身形在那鐵沉的身後,但是他們手裏兵刃被灌湧着他們體内的真氣。寒光一閃,兩股匹練般的氣勁将那空氣撕裂而開般,便向那玉玑子激射而去。隻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就算自已兵刃上激射而出匹練般的勁氣,那玉玑子的手掌已然落下,就在那鐵沉的頭際不足一尺間的距離。
然而那鐵沉卻是渾身無法動彈半分,任憑着那有着仙風道骨般氣質的道士揚起修長的手掌向自已頭頂拍下。就在玉玑子的手掌快要逼近他頭頂時,隻見他那扭曲的五官突然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詭異笑容。而玉玑子看到那五官幾乎擠到一起的鐵沉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時,他的心猛然間一突。
鐵沉全身無法動彈半分,但是他的右手卻是微微的一揚,隻見從他的右手掌心裏泛出一層七彩的光芒。那七彩光芒在那柔和的陽光之下顯得格外的刺眼,而鐵沉手裏的七彩光芒一閃之後,便遙指那玉玑子,他似乎并不在乎那即将落下的修長手掌,他的眼裏隻有那掌心裏的七彩光芒。
而玉玑子一見鐵沉手裏一道七彩光芒一現,他頓時有一種寒意遍體而生的感覺,一抹心悸的冷意即刻從他的後背彌漫而開。那是一種極度危險的氣息,那是一種死亡氣息逼近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的心不由得一顫,那就要拍落而下的手掌也在那一瞬息間一頓。随着那拍下的手掌一頓,時間似乎凝住,天地間的氣息也仿佛被定格住了般。
從玉玑子突然發難向尋鐵沉探掌拍去,到那鐵沉臉上露出詭異笑容掌心裏閃出一道七彩光芒,這隻不過瞬息的時間,很多人都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葉吟風與淩天雲兩人被那股強大的氣勢受阻,他們自然也分明看到了一道七彩的光芒閃爍着,但是他們并不知道那七彩光芒到底是什麽,他們手裏兵刃激蕩而去的氣勁也受到了玉玑子布下雄厚氣勁的阻力,根本無法再進一分。
玉玑子臉色驟然間大變,他的身子也微微一頓,随即那拍出去的手掌在那一瞬間就抽了回來,而他的身影更是化作了一股清風飄蕩而開。立于那鐵沉三丈之外,他的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他的目光卻一眨不眨的望着鐵沉掌心裏的那道泛着七彩光芒的那根長針,抽身撤開之後,籠罩在自已心頭的那種心悸之感這才散去。
“七彩寒魄神針,你怎麽會有這神器?”玉玑子的臉色很是難看,他眼裏不掩飾難以置信般的神色。他似乎對那流轉着七彩光芒的長針很是忌憚,甚至不惜放棄了擊殺鐵沉的機會,眼裏炯閃的光芒死死的落在那七彩長針之上。他知道那鐵沉必定報着必死的心态,但是如果他那一掌拍下去了,那麽自已也會交待在這裏了,神針一出,神鬼難逃。
沒有人知道,就在玉玑子探手拍向鐵沉時,老狗周身狂湧而出一抹旋風般的氣息,他腳下已經邁了開來。而随着鐵沉掌心現出七彩長針到那玉玑子抽身狂退時,他周身風暴般的氣息便降下來,而後他周身氣息即刻消散于天地之間,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