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如點芒般的金光從那虛妄中激湧而現,那是一柄輕盈的軟劍化作的一點金色的劍芒,一條身影仿佛從那虛空中走出般,那幽幽的暗光裏映出了一張俊逸如玉般的面容,那面容裏泛出剛毅堅決的果斷。那是一道藍影,挺拔的身軀如一柄出鞘的絕世寶劍般,從虛無之中強勢而現。
做爲一代忍術大宗師的伊賀二次郞知道,那藍衫少年絕不是利用忍術的方法将自己的身子隐匿起來。他隻是有一些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麽沒有利用自己的優勢,此處滿地的岩石與積雪,他隻要稍稍的用忍術中的遁隐之術便可以消失于無影無蹤,而如今自己想要隐匿起來,顯然不可能了,因爲他感覺到了那股銳利凜然的劍意已經死死的将自己鎖定住了。
“喝”,一聲沉雄的大喝,伊賀二次郞凝起了全身的真氣,彎月般的長刀泛起了一道耀眼奪目的光芒向他的身後反斬而去。因爲他感覺到了那股冷凝的劍氣就在他的後背,籠罩而來的劍意正是從他的身後蔓延而來。所以他凝起了周身的真氣,掙脫了那鎖定住自己那道森然如寒般劍意,便揮刀反斬而去。
一道金色的光芒從虛空之中激射而出,葉吟風的身影如一柄出鞘的寶劍般,他連人帶劍從那虛空中踏步而來。他手中的玲珑盤玉劍凝起了一點如炸般的驚天氣息,劍光一閃,人影一掠,瞬間便來到了伊賀二次郞的身後。
認修爲,認氣勢,葉吟風顯然要弱于那扶桑忍者,但是認身法認輕功,葉吟風也并不亞于對方。伊賀二次郞不愧爲扶桑國忍術大宗師,他很快就掙脫了葉吟風虛空一劍凝起的劍意,他手中的彎刀也是快若驚虹般的反斬而去。而他并沒有回頭,因爲他感覺到了那道飄逸的藍色人影的位置。
彎月般的長刀帶着淩厲般的氣勢反斬而去,流轉在那彎刀之上的氣息更是将這幽幽的冷光給撕裂而開,那刀宛如一柄劃開夜幕的神兵利器。對于這一刀,伊賀二次郞很有自信,縱然是修爲比他高一籌的忍者,他也有這個信心将對方斬傷于這一刀之下。這一刀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作冷月回旋斬,其威力之驚人可想而知。
“嗞嗞”刺耳的破空聲将那轉夜間的冷光劈開,那幽然如彎月般的光華更是卷起了令人驚悚般的死亡氣息。接着,那彎刀激射而出的刀氣狠狠的斬在了那與劍化爲一體的藍色身影之上。刀光勁芒從那藍色的身影中穿透而過,驟然間,那藍色的身影再一次的化爲了一道道破碎的幽光,散落在了夜色的茫茫雪地之中。
刀氣化作的勁芒勢如破竹般的朝前劈落而去,激起了一陣暴雪激飛,那如炸起的暴雪裏夾雜着無數的碎石朝兩邊飛射而去開。一條長長的深徹恐怖的溝壑在伊賀二次郞的身後蔓延而開,長溝筆直如線,激飛的暴雪碎石向兩邊濺飛而開,久久不散。
而伊賀二次郞卻是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那死亡的氣息在他的正前方籠罩而來。接着他便看到了一點金色的芒光仿佛穿越了時空的限制般,出現在了他的胸前。接着他看到了一道周身沒有一點氣息的藍色身影和那張俊秀的面容。原來這才是那少年的真正殺招,身後的那道氣勢驚人的劍意,其實隻不過是用來迷惑他的。
那一劍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息波動,那一劍宛如鄰家孩童舉劍而刺般,那一劍如此般的普通,那一劍卻如神來之筆般,那一劍如一風華絕的女子挽起了自己的秀發,露出了她那傾國傾城般絕麗的容顔。那一劍很普通,但是那一劍卻很是不普通,盤玉劍凝成了一點金色的光芒,以不快的速度向前刺去。
無論那一劍看起來是多麽的笨拙般,也無論那一劍看起來是多麽的平凡,又或許那一劍看起來還有一些緩慢。但是在伊賀二次郞的眼裏卻變了,他不明白葉吟風的身影是從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的正前方的,他也不明白爲何自己看着那一劍的速度并不快,可是自己卻無法逃避那一劍。
心神俱駭,那扶桑忍者眼裏終于還是露出了驚恐的目光,他想躲開那一劍,可是發現自己的動作變得更加遲緩起來。他剛剛反手斬去了一刀,那彎刀依然保持在他的身後,他想要收回彎刀,其動作卻是一樣的慢得令他駭然不已。然後,他眼睜睜的看到了那一道金色的軟劍刺進了自己的胸膛中,一股鑽心之痛即刻傳遍了他的全身。
盤玉劍帶起了一道鮮紅的血迹,葉吟風周身氣息頓時變得萎靡起來,他心中暗暗的道了一聲可惜。他知道這一劍根本就要不了那扶桑忍者的性命,不過那一劍已經将這扶桑忍者驚走了也算是幸運的。手中傳來一陣隐隐的刺痛,那一劍一沒入對方胸膛時,就有一股巨大的反擊沖勁而來,而他差一點就被這股沖勁将手中的盤玉劍甩飛。
伊賀二次郞嘴裏發出了一聲慘叫,他感覺到自己的全身仿佛籠罩在萬年寒冰之中,冷冷的寒意從他的胸膛向他的全身蔓延着。因爲那一劍帶來的鑽心之痛,讓他即刻就清醒了過來,然後他發現籠罩在他心頭的那種異狀已經消失了。而此時的他卻被吓得魂飛魄散,哪裏還有什麽戰意。他也不知道其實葉吟風的那一劍隻不過是強弩之末而已,隻是僅僅的劃破了他的胸膛而已,根本就沒有帶給他什麽實質性的重創。
饒是如此,他還是一收手中的彎刀,身子如一道流星般就朝那天池湖山下而去。對于葉吟風那詭異的一劍,他哪裏還敢繼續停留在這裏,他隻希望自己哪逃多遠就逃多遠。
葉吟風與伊賀二次郞之間的戰鬥就此結束了,随着淩天雲與完顔墜入那瀑布下的懸崖,其他各方的戰鬥也一起結束了。完顔戰天周身氣息紊亂,而耶律岐石卻是一派風輕雲淡之姿,他身形一展,便退到了那頭嘴裏不住怒吼的白猿身旁。鍾劍影與小和尚兩人自然也不好受,特别是小和尚,身上那鮮紅的袈裟已經被那白猿鋒利的雙爪抓得破破爛爛的了,顯得格外的滑稽。而鍾劍影則是握劍的手不住的顫抖着,他的嘴角已經溢出了一絲線鮮紅的血迹,他與傅西峰對戰也受了不小的傷。
耶律岐石伸手在那白猿的頭頂上撫摸了一會,似乎在安撫那頭狂暴的白猿,好一會兒,那頭白猿這才溫順得停了下來。但是它雙目裏的兇光毫不掩飾的盯住那身着破爛大紅袈裟的小和尚,似乎對那小和尚很是不爽。最後,耶律岐石雙眼裏露出了一抹複雜的神色,他望了望衆人,身形一展便朝那山下掠去,緊跟在他身後的依然是那道白影。
傅西峰的雙眼裏露出了狠戾的目光,他饒有深意的望了鍾劍影一眼,然後一言不發的也退走了。
此時,天色已經沒入了幽幽的夜色之中,那天池湖旁一片狼籍般的現場證明着這裏發生的一切。四處滾落的岩石,狂飛如淋的暴雪,還有一道深險難測的筆直如線般的溝壑。這天池湖似乎終于回歸了平靜之中,沒有令人醉怡的靈氣,那湖面之上的刺眼的血液也沉于湖底了,那湖面之上隻有那縷縷輕輕袅起的白霧。
一切歸于平靜之中,夜色終究還是來臨了,而衆人的心頭卻是很不平靜。其他的人都離開了天池湖,他們紛紛的向那兩座山峰中間的斷口處沖去,因爲淩天雲與完顔燕正是從這斷口處被那奔瀉而下的湖水卷走的。
三人來到那湖水奔瀉而下的瀑布旁,隻見那湖水奔騰而下,嘩嘩的聲音宛如雷嗚般,一條長長得看不到底的白色水幕垂直而下,那道懸崖至少有數十丈之高。借助那還沒有完全黑下的初夜光華,那瀑布的兩旁盡産光溜溜的岩石,數棵松樹橫插在那瀑布之中。雖然是在初夜,但是仍然感覺到那天池湖下的瀑布宏偉之壯觀,而淩天雲與完顔燕早就消失在了那飛瀉而下的湖水之中。
“我要沿着這瀑布下去找他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各位如果與我一起去尋找就請留下。”葉吟風眼中目光一肅,他轉頭向其餘的三人說道。雖然他們一起經曆了生死劫難,但是這天池湖之事已經結束,鍾劍影與淩天雲本就是敵非友,而不戒小和尚自己也是敵友難分,他并不指望他們還能繼續留下來與他一起去尋找那落入瀑布下的淩天雲與完顔燕。
“葉公子客氣了,我們本就是經曆了這一場磨難,可以說是同患難了。我與葉公子一起去找他們吧,那家夥還欠我很多人情呢,怎麽可以這樣就死了呢。”鍾劍影雙眼裏閃爍着一抹堅定的光芒,他向葉吟風回答道。
“阿彌陀佛,各位都如此仗義,小僧不與各位一起,到顯得小僧不夠朋友了。小僧幹脆就再吃一虧啊,與葉施主同下去尋找他們吧。”小和尚自然也不願意獨自離開,他雙手合什鄭重的說道。完顔戰天自然不會獨自離去,完顔燕是他的親人,做爲女真族之人,自然不會抛棄自己的親人而獨自離開的。
如果是以往的淩天雲從這數十丈之高的瀑布裏墜落,自然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淩天雲在墜落瀑布前被那白龍吸光了内力,他就是如一尋常人般。那瀑布流水的沖勁浩大磅礴,普通人連那水的沖擊力都難以承受,更不要說從那高高的懸崖上墜落到那瀑布的盡頭。如果那瀑布的盡頭是一處深幽不見底的水潭還好,如果是一片亂石堆,那麽淩天雲自然會被砸得粉身碎骨。
葉吟風一行四人從那瀑布旁的岩石上向那瀑布下攀爬而下,靜谧的夜色下,四人從一塊塊的岩石上攀下,奔騰如雷般的飛流直下的湖水将他們身上的衣襟盡數打濕。就這數十丈的高度,也讓他們用了數刻鍾的時間,最後他們落在了那瀑布底端,踩在了一口方圓數十丈之大的深潭旁的碎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