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身影已經向前奔去了二十丈之遠。一道幽幽的光芒從前崖壁下小道後方的雪地裏映射而出,那并不是雪光,也不是冰塊反射出來的光芒,淩天雲心頭一震,很快就知道那道寒芒是什麽東西反射出來的。
一條人影從他的頭頂掠過,然後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身前,那壯實的身影一落下就濺起了一陣雪花紛飛。“哈哈哈!”那女真族漢子發出一陣豪爽的長笑,他邁開雙腿便向前沖去,身子再一次的撥高而起,當他的身影落下時,已經在原地的三丈之遠了。
前方就是那懸崖之下的那條小道,那小道堆積了厚厚的一層皚雪,那女真族漢子顯然對那條小道也甚是謹慎,他隻是在那小道口微微的停伫了一息的時間。那小道的下方正是萬丈的懸崖,小道之上更是光滑如鏡的崖壁,可所謂是天塹如險,稍爲一個不小心就會墜落那崖下。
淩天雲的身子微微的一頓時,那名漢子已然發力大步流星般的向那小道沖去。他并沒有如開始般冒然将自己的身子撥起,而是大步跨行。當他的身影越過了那有十來丈的小道時,淩天雲的身影已然出現在了那小道的中間。他仿佛很是畏懼這道天塹般的小道,步伐并不是很快,甚至可以說是有一些緩慢。
越過了那十丈之長的小道之後,那名大漢收住了腳步,他轉身朝淩天雲望去。當他看到那名玄衣少年小心翼翼的緩步而行時,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勝利者的微笑,但他并沒有就此而抛下淩天雲而不顧,可見此心性其實也不壞。
終于在淩天雲戰戰兢兢的心态下越過了那小道,兩人再一次的并肩而立。
“不錯,算你有膽量,本以爲你連這小路都過不去呢。不過下面的比試我可不會等你了。”那名壯實的漢子伸手拍了拍淩天雲的肩膀,豪爽的說道。而淩天雲則是雙目裏射出一抹寒厲的精光,向前方望了望,對于這名粗犷豪爽的漢子,他也隻能是報以無奈的微笑。顯然這名粗犷的漢子并沒有發現隐藏在他們前方十丈左右的危機,前方隻有二十丈的距離就可以抵達那片松林了。
那些隐藏在雪地裏的敵人顯然都是一些老手,居然沒有選擇在那松林裏埋伏,而是選擇在過了這條險道之後設有埋伏。一般來說,度過了最爲危險的地方,人的警覺性就會松懈下來,而這個松懈的時刻正是偷襲的最好時機。
完顔燕看着兩人順利的越過了那條險道,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她令衆族人立即向那小道走去。當她正要下命令時,鍾劍影卻制止了她,她眼裏充滿了疑惑看着對方。她不明白爲何這名漢人少年要制止她,但是也不知道爲什麽,她卻還是選擇了相信了對方。她命衆族人原地休息,雖然其他的族人并不解,但是她卻沒有任何的解釋。
鍾劍影的雙目裏閃爍着縷縷精光,他看到了淩天雲向他打了一個隐晦的手勢,所以他便制止了完顔燕等人。
“走了!”那名粗犷的漢子怪叫一聲,身子撥高而起,便向前躍出。淩天雲立在他的身後并沒有任何的動作,他并不知道隐藏在雪地裏的敵人有多少,他向四處再一次的打量了一下,而那名粗犷的漢子身影已經躍至了半空中。
身影一晃,淩天雲的腳下微微的一用力,他右手一伸,寶刀已經在手。他和身影緊緊的跟随在那名粗犷漢子的身後,體内的真氣沛然而起。
“砰”的一聲,那名粗犷的漢子重重的落在厚厚的積雪之中,他的雙足一地之後他便用力一蹬,身子再一次的撥高而起,其動作連貫至極。身在半空中的他下意識的朝身後看了一眼,他發現那名漢人少年的身子已經到了他的身下,他自己都有一些吃驚,這少年的步伐原來一直沒有落後于自己。
就在他思緒走神之際,隻見從那雪地揚起了一抹寒芒,那寒芒将他的雙眼刺得生生作痛。而身在半空中的他身子還沒有落下,他看到了那雪地裏的寒芒突然暴射而起,接着一名身着白色披風白布蒙面之人疾速躍起,那道寒芒正是那白衣人手裏那彎刀泛出的。他看到了那白衣人從雪地裏躍起,手裏揚着彎刀朝自己襲殺而來,而他卻是無從躲避。
百裏鎮自然不是有百裏的方圓,至于這鎮名的得來也無比考察,反正百裏鎮屹立于長白山西面已經有很多年了。當下百裏的威名顯然是要蓋過完顔部落所在地的黃龍鎮,因爲這裏有契丹人,有契丹在這裏設立的府衙。至于爲什麽契丹要在百裏鎮設立府衙,顯然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百裏鎮設立的府衙隻有一個将軍府,将軍府是契丹在這裏設立政權的最高機構。而将軍府的主人自然是來自契丹上京的,耶律岐石就是百裏鎮的掌舵者,也是駐紮在百裏鎮裏契丹大軍的最高統帥。雖然駐紮在百裏鎮的契丹軍隻有一千名左右,但是對深居在長白山周邊的女真族人來說顯然是一個龐然大物。
這日正好是女真族人納貢的日子,百裏鎮的将軍府格外的熱鬧,長白山除了完顔部落之後還有烏虎部落,其中也有三四個女真部落在長白山的周邊。長白山周邊的部落交貢也是交到這百裏鎮的将軍府,所以這将軍府比以往是熱鬧了百倍。将軍府的熱鬧當然爲百裏鎮添加了幾分熱鬧,這要是難得的機會,附近四五個女真族部落的人也到這百裏鎮來交換物品,以滿足自己的需求。
将軍府顯然不是那些土著女真人的住處可比的,這将軍府在這百裏鎮更是最爲豪華的院落。将軍府的土屋都有好幾間,而且每一間又大又高,一走進裏面,那屋裏的熱氣簡直比那夏天的太陽還要熱上幾分。
在一間較大的土屋裏,四五名女真族人圍着一名身着裘皮長袍的契丹人正在興高采烈的喝着酒。這屋裏更是酒香郁濃,彌漫的還有陣陣的肉香味,還有一些人身上滲出的汗臭味,總之這大土屋裏陣陣怪味彌漫而起,卻沒有人覺得難聞,反而個個臉上堆着無比歡愉的笑容,好像這是他們這一年之中最高興的一天般。
“哈哈哈,各位辛苦了,這一次的收獲比往年都要豐收,大家都盡心了。此批貢物本将必會派人盡早送到上京,同時也會在奏折上好好的褒獎各位。”耶律岐石作了一個總結,他舉起了酒杯向各女真族部落的族長們欣悅的說道。随着他的話語剛落,各女真族部落的族長們更是随聲附和起來。
“有勞耶律将軍了,還記得給我們等部落美言幾句。”完顔族長向耶律岐石恭維道,而他從雙袖裏不留迹的滑了一根人參,然後那人參被他那不經意的動作一送就落在了耶律岐石的手裏。暗暗的掂量着手中這根人參的重量,耶律岐石更是手法娴熟的将那人參滑入了自己的衣袖之中。這一切雖然被那些女真族部落的族長看在眼裏,但是他們卻是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般。
因爲在宴會的尾聲中,其他的女真族部落族長們也暗暗的送了一些禮物給耶律岐石。身爲駐紮在百裏鎮契丹軍的最高統帥,耶律岐石可以說是一個土皇帝,他掌握了對女真族人的生殺大權,既做到了監視女真族人,又得到了女真族人的賄賂。他的日子過的可以說是有滋有味,他幾乎從來沒有想到要回到契丹國都上京。
面對着這名有着對自己族人生殺大權的契丹大将,卻又貪得無厭的契丹大将,女真族人是有怒卻不敢言。但是這種關微妙的關系一直維持着,誰都知道駐紮在百裏鎮契丹軍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守護女真族人,而是監視與壓制女真族人的發展。
最後完顔族長與烏虎部落的族稍稍晚一些離開,并不是他們自行晚離的,而是耶律岐石将他們留了下來。“完顔族長到時本将軍還要仰仗你們完顔部落了。”耶律岐石手裏的還有一杯酒并沒有喝完,他臉上堆起的肥肉笑咪咪的向那完顔老族長說道。而他身邊的烏虎部落族長術虎延江卻是暗暗的一緊,他當然知道耶律岐石說的是什麽。
“哪裏哪裏,不管怎麽樣我們完顔部落還是要仰仗将軍的。不過還真的有一事要向将軍禀告,最近長白山出現了不少陌生的面孔,有高句麗的劍士,還有來自東海島國扶桑的忍者。恐怕他們來者不善,此事還望将軍早做決斷。”完顔老族長提着酒杯朝耶律岐石說道,然後他似乎有意無意的看了身邊那烏虎部落的族長一眼。
“此事本将早就有耳聞了,而且也派了斥候前往查探,這些所謂的異國武士,就是來領略這長白山的雪景來的。至于有什麽不軌的圖謀,老族長多慮了。到時本将派一隊将士到你們部落裏去,如果有什麽意外,也好做出應對。術虎族長你們如果遇到了這群異國來的武士,可要注意了。”
術虎延江聽罷連連附和,而他心裏則是湧出了一抹狠戾的殺意。他雙眼裏的目光閃爍了幾下然後向完顔老族長說道:“我說完顔族長,你是不是年紀越大就怕事了啊,不就是一群異國來的武士,咱們女真族的勇士可不是素的,他們如果真的什麽不軌的圖謀,我們女真族的勇士就可以輕易的将他們拿下。”
“術虎延江,你少在這裏說風涼話,有人看到那群人在你的部落裏呆了好幾天。怎麽不見你将他們拿下,又或許正是你術虎延江與這群異國武士同流合污,想要将這整個長白山霸占吧。不要以爲你術虎延江心裏想的是什麽,大夥可都明白着,今天就是當着耶律将軍的面,我也要說,你們烏虎部落就好好的呆在你們的地盤上,不要妄想指染整個長白山了。”
“你真是血口噴人,不要以爲我勻烏虎部落就怕了你們完顔部落了,這長白山是天神留給我們女真族的,憑什麽就隻讓你們完顔部落占有大半以上的長白山。而我們烏虎部落就隻能呆在那松花江邊,我們族人也要吃也要穿,這長白山的資源用之不竭取之不盡,難道你們不能分出一點來嗎?”術虎延江一聽,頓時暴跳如雷般的回擊道。
“好了好了,兩位不要吵了,你們都是女真族人,受到天神的庇佑。你們也是我契丹國的子民,大家有話好好說嘛,整天吵吵鬧鬧的,怎麽發展強大。到時我們契丹國的鐵騎還要踏破中原的大好河山。而這一切的後盾就有你們女真族人,到時你們女真族人可是大功臣,大家者是爲我們契丹的強大嘛。”耶律岐石立刻制止了雙方的争吵,敷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