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血狼雖然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湧來,但是他還是選擇了自己的自信,這世間縱然有達到破碎虛空的高手,他也會在第一時間感應到,這不是實力的自信,而是他那狼一般的靈敏嗅覺。那顆向他飛旋而來的鐵球速度并不快,可是說是有一些慢,對于耶律血狼來說那是相當的慢了,慢得他幾乎可以忽略。所以他并沒有躲避那顆向他飛來的鐵球,他揚起了那柄曾經斬殺過無數人的彎刀,凝起了全身的真氣,等待那鐵球的到來。
其實不至是淩天雲與葉吟風感覺到了那鋪天蓋地而來的危機,那些包圍住他們的契丹士卒也感覺到了這股毀天滅地般的危機,他們之所以可以感覺到,是因爲人對于危險本能的反應。當然,這種反應要比淩天雲與葉吟風慢上不知道多少拍了。他們雙眼裏露出了緊張的目光,他們手裏的兵器緊緊的握住,同時他們的神經也是繃得緊緊的,不過他們更是希望他們的将軍可以一刀将那冒着火星的鐵球劈開兩半。
知道這鐵球的威力恐怕隻有淩天雲與葉吟風了,不過他們心裏也隻是一種直覺而已,還有那小叫花子也憑着對那鐵球莫名的依賴,也感覺到了這毀天滅地的威力。當小叫花子擲出了去了另外兩顆鐵球之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釋然般的輕松,仿佛一切都放下了,包括他心裏的那執念。
身子急急的一退再退,淩天雲一把将那雙眼裏噙着淚花的小叫花子拽了過來,他們退到了包圍圈的最邊緣。而那些契丹兵見淩天雲三人退到了邊緣,并沒有發起進攻,他們心裏同時都升出了一個念頭,大将軍必定是神功蓋世,會輕易的将那三顆鐵球摧毀掉的,從而将那兩名漢人的信心徹底的摧殘。
沒由來的心中莫名一寒,耶律血狼揚起手中的的彎刀,那彎刀劃出一道幽亮的光芒,将這漆然的夜色劃爲了兩半,而那鐵球也落在了他的身前。随着他手中的那彎刀幽芒泛時,他的身子微微的一沉,那彎刀帶着道道刀影凝着尖銳的破空聲朝那飛旋冒着火星的鐵球劈将而下。
而他手中的彎刀狠狠的劈将而下時,那飛旋如急的鐵球卻在這個時刻停住了,那刺眼的火星也在這時刻仿佛湮滅了般,但是那顆鐵球卻沒有從空中墜落。耶律血狼手裏的彎刀一寸寸的朝那顆鐵球逼近,一切似乎時間變得緩慢起來,隻有那柄泛出幽芒的彎刀正凝着崩然的氣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那鐵球逼近。
所有的人都睜大了雙眼,他們看着那彎刀緩緩的落在了那凝在半空之中靜止的鐵球之上。這一切其實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際,隻是所有人的注意都落在了那彎刀之上,這會使得這一切又仿佛看起來很緩很慢。沒有人知道下一刻會發生,所以衆人都期待那彎刀劈在那鐵球之上會發生什麽,因爲還有兩顆鐵球正發出嗞嗞的聲響冒着急急的青煙,朝耶律血狼飛旋而去。
當耶律血狼的彎刀劈了出去時,他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是離譜,他應該相信自己那狼一般的直覺的,他應該相信那狼一般對危險的敏銳直覺,他應該相信狼給他的旨意。可是他太自負了,他太狂妄了,他隻覺他的腦海裏一道刺痛般的巨光激蕩而開,那是狼神對他的警告,要讓他避開那顆定格在半空之中的鐵球。
所以耶律血狼手中的彎刀被他硬生生的收了回來,那刀最終還沒有劈到那定格在半空中的鐵球之上。而他的身子卻更是以個狼狽的姿勢往後一倒,他的身子倒地之後,便順勢朝自己的後面滾了起來。他知道自己這滾相很難看,他也知道自己這滾相很狼狽,但是他心裏卻充滿了自豪之感,因爲他覺得這是狼神給他下達的旨意。
一團刺眼的光華突然從那顆定格在半空中的鐵球上爆裂而開,那種場景就如仍然是漆黑一片的夜色裏,突然從東方跳出了一顆火焰翻騰的太陽般。刺眼的光華瞬間就朝四處激射而開,那團刺眼的光華裏更是蘊含了一股更爲驚人的威力,那威力足以毀天滅地,接着“轟”的一聲驚天巨響。
身子朝後而滾的耶律血狼隻覺那聲驚天巨響将自己的雙耳震得一陣轟鳴不已,而他的雙眼裏除了一片刺眼的光亮之外就什麽也看不見了。而後,他又感覺到了無數道如刀芒般的勁氣朝他的周身激射而來,那無數道勁氣從他那身便裝上身穿而過,打在了他那結實的肌膚之上,一陣刺痛狂湧而來。
就在耶律血狼順勢在地面上一滾時,那顆定格在半空中的鐵球射出了一團刺眼的光華,緊接着“轟”的一聲巨響,那顆鐵球突然炸裂而開,無數的火光焰芒從那顆鐵球上湧射而出,那驚天般的巨響如一陣狂濤掀過般,使得衆人的耳裏一片嗡鳴之聲,除了那一片鳴之聲外,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了。
“轟”的一聲巨響之後,無數道尖銳破空之聲不絕于耳,隻見那顆定格在半空中的鐵球驟然間沒有了蹤影,但是從那鐵球的位置上更是有無數點寒芒朝四周射去,寒芒激射的氣勢快過流星,但殺傷力遠超那漫天湧射而來的羽箭,很快就有數十名契丹士卒發出凄烈的慘叫聲,他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躲閃,就被那激射而出的火芒給射中。
更令人吃驚的是,從那炸裂而開的鐵球上還激蕩出一波又一波的掀天氣浪,那氣浪朝四面八方湧去,将那街道兩旁的屋落盡數掀翻,一陣牆倒激起的塵埃緊挨着那牆塌之聲不絕于耳。而那些普通的契丹士卒更是被那掀天般的氣浪吹得如一片枯草般倒在了這街道之上。那氣浪過後,一片狼藉,比那洶濤湧過還要令人心悸。
淩天雲與葉吟風早就做好準備,他們在那顆鐵球爆發出刺眼的光芒時,就帶着那名小叫花子一退再退,但是他們的速度縱然是是快捷無比,可是哪裏快得過那炸裂而開的鐵球激射出如羽箭漫天般的火芒。他們的身子被激射而來的火芒射中,幸喜他們的距離與那鐵球爆炸的中心較遠,那激射而來的火芒便沒有将他們傷得太嚴重。兩人提前布控出了護體真氣,他們将這小叫花子死死的護在了自己的身後,所以那小叫花子這才無事,一點輕傷都沒有受。
那鐵球爆炸而開,發出驚天巨響,如天雷下凡般,将數十名契丹士卒炸裂而開,将那街道旁的屋落盡數震倒。一陣塵土飛揚之後,一陣哀嚎慘叫之後,又是一陣刺耳的嗞嗞聲響傳進了衆人的耳中,正是那兩顆旋轉着的冒着火星的鐵球,正落在了那街面之上,這兩顆鐵球因爲第一顆鐵球爆炸而出的勁氣掃落之後,便沒有熄滅那長線上的火星,而是落在了街面之上,正朝前方滾去。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傳來,接站一人從那倒塌的土牆裏立起了身子,那人不是耶律血狼又是誰。此時的耶律血狼滿身灰燼,要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他手裏的彎刀不但不知所蹤,就是連他身上的衣襟更是血迹斑斑。此時的他滿臉的塵土,挂在光亮額旁的那兩根發辮早就被折斷,隻留下了兩截淩亂的短毛。
淩天雲與葉吟風心中難湧那震驚之色,他們沒有想到那看似普通的鐵球居然有如此般的威力,不要說他們,這鐵球就是扔進了破空境的強者懷裏,那也會被炸得粉身碎骨。這東西的威力太過巨大了,簡直超乎了他們的想象,這東西既不是暗器也不是什麽兵器,他們實在無法想象得出,到底是何人造就了這令人心悸的殺器。
不至是淩天雲與葉吟風難掩心中的震驚之色,就是連那些旁觀者也是張大着嘴巴,他們哪裏會想到這小小的鐵球之中,被點燃之後,居然有如此強大的威力,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那麽毀天滅地那也不爲過,以那爆炸而是而開的鐵球爲中心,方圓數十丈的街道屋落都盡數被那鐵球爆炸後的氣浪掀翻。
再一次的朝那戰場的中央望去,衆人不禁的吸了一口冷氣,因爲他們看到了那顆鐵球定格時的位置之下,那街面之上卻有一個如深淵般的大坑。滾滾青煙從那深淵般的大坑翻騰而起,讓人心生悸意。如果這是一道天雷下凡,相信沒有人會懷疑,因爲那顆鐵球爆發出來的威力遠比那天雷下凡還要強悍的多。
還有那兩顆還沒有爆炸的鐵球最終滾進了那如深淵般的大坑裏,很多人的心又不禁的一揪,他們不知道這兩顆鐵球同時爆炸會有怎樣震撼的威力。就在衆人難掩隐隐的期待時,一道身影急急的朝那從那倒塌的土牆堆裏顫顫而立的耶律血狼奔去。衆人定睛一看,發現那道人影卻是那小叫花子,這讓他不禁的感覺到無比的驚詫。
淩天雲與葉吟風見狀,他們臉上不禁的露出一抹苦澀之色,他們知道這小叫花子的打算,但是他們并沒有阻擋,因爲他們知道這小叫花子心裏的想法,也知道小叫花子心裏的執念。其實他們并不是不想阻擋,而是他們冒然上前,那顆鐵球随時都會爆炸,而他們上前營救已然還不及了。
耶律血狼的雙眼裏一片模糊,他的雙耳裏更是轟鳴之聲不絕不息,他隻覺自己周身刺痛難忍。他的神智有一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下活了過來,真到他看到了一道人影朝他飛奔而來,那人影從那面前那如深淵般的大坑上一躍,然後來到了他的身前。而他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湧來,他本能的揚起了手中的彎刀,但是他隻覺自己右手一輕,發現那彎刀早就不在自己的手裏了。
小九的雙眼裏凝出一抹堅決的神色,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輕輕松松的從那如深淵般的大坑躍了過去。他也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離這雙手沾滿了燕州百姓鮮血的惡魔如此之近,他也沒有想到,原來自己最終還是那個英雄,他沒有想到,其實報仇也并不是一件很難的事,就好比躍過那小坑般那麽簡單。
然後,他一把抱住那滿身血迹與塵土摻雜在了一起的契丹大将,他感覺自己周身似乎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力量般,他居然輕易的就将那耶律血狼抱了起來。最後,從他的的雙目裏露出了一道無比清澈的光芒,看了那兩名少年一眼,他抱住那燕州城裏滿身血債的耶律血狼縱身跳進了那如深淵般的大坑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