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家的下人将洗漱的工具拿來之後,待他們洗漱完之後,便有人将他們帶到了陽家的客廳處。陽孝鼎與陽晃二人早就就座正在等待他們二人的到來,對于這樣的安排,并沒有出乎他閃的意料,也樣的安排倒也是合情合理。隻是淩天雲與葉吟風明顯的感覺到陽晃似乎在躲避他們的目光。一時間,二人也沒有往心裏而去,畢竟他們昨夜的舉動,也讓陽晃的心裏有了一些陰影。
做爲陽家的少主,陽孝鼎的招待也是無可挑剔,雖然早餐沒有什麽山珠海味,但是他與會不時的介紹燕州的一些典故與轶事。總之一頓早餐下來,淩天雲與葉吟風二人找不出任何的毛病,陽家少主禮儀周到又不失風度,熱情之中也不時的流露出陽家豪爽大氣的作風。這讓兩名少年對陽家的看法更加直觀了許多,也讓他們對陽孝鼎這人産生了一絲好感。
雖然僅僅是一頓早餐,但是主賓盡歡,倒也是其樂融融的氣氛,而早餐之後,陽家少主陽孝鼎借口陽家有事務處理,不便陪他二人,今日讓他們二人在那院落裏好好的休息,待明日再安排人帶他們遊玩燕州城。對于這樣的安排,兩人也生不出什麽疑惑,立即就答應了,兩人再一次的在陽家仆人的帶領下回到了那院落之中。
淩天雲一臉懶散的模樣,他左手搭在葉吟風的肩上,兩人立在一棵落光了葉子不知名的樹下。而葉吟風則是一臉色凝重之色,仿佛有什麽心事般,這樣的畫面一直定格着,直到淩天雲伸手接住了一片樹葉,将那樹葉叼在了嘴上。葉吟風望着那片随風而起的樹葉,那樹葉并不是他們所立之樹上落下的,而是從另外一棵離他們有兩三丈距離的樹上墜落而下的枯葉。
“想什麽呢,還在想那南宮大小姐啊。放心吧,到了明年開春,我一定會陪你一起去玲珑谷,到了那時,不要說是燕龍星,就是總個天下都不可能把你的南宮搶走的。咱們風雲聯手,什麽困難過不去,連完顔無敵都敗在了我們的手下,還有誰能夠阻擋我們。”淩天雲一副意氣風發的豪放模樣,朝葉吟風說道。
“你說陽家的人爲什麽非得要将我們留下來,昨夜我們将那些契丹狼騎殺光的事陽晃會不會告訴陽孝鼎。如果這樣的話,我們可能就危險了,陽家與契丹人本就有比較亂的關系,如果陽孝鼎知道我們的身份的話,就算他爲了陽家考慮也不可能将我們留下來。”葉吟風總覺得心頭有一種隐隐的不安,他朝淩天雲說道。
“你想多了吧,那東本的廬山真面目我們還沒有查清楚,陽家人總不會恩将仇報吧。就算陽家将我們出賣了,在這燕州城,我們要走還有誰可以擋住我們。再說了,那陽晃應該也不是那種出賣朋友的人,如果我們被出賣了應該是其他人将我們出賣的。”淩天雲吐出了叼在嘴裏的那片枯葉,向葉吟風安慰道。
“人心難測,你不要忘了我們昨夜的做法恐怕會永遠在他們的心裏留下陰影。而陽家現在又有一種詭異的氛圍,讓人看不懂。陽晃說陽家的家主身故,可是陽孝鼎卻又爲什麽不提此事。如果他知道了我們的身份,爲了陽家考慮他必會像送瘟神一樣将我們送走,可是他卻是什麽也沒有做,這其中一定有蹊跷。”葉吟風腦海裏将早上吃早餐以及陽家的一切都重新的回憶了一下,可是他實在找不到什麽令他置疑的地方。
“看你老是疑神疑鬼的,那陽孝鼎本就是一名豪爽好客之人,再說我們對陽家又有恩,人家盡一下地主之宜有何不可。我看那陽家上上下下就一點問題都沒有,正常的很。”淩天雲一聽,朝葉吟風反駁道。而葉吟風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他不明白爲何淩天雲的反應會如此般的遲鈍,以往淩天雲與他都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他看到了淩天雲給了他一個怪異的眼色,然後他看到淩天雲的手朝他們所立的那樹的樹幹處一指。如果不是淩天雲的提醒,葉吟風還真的沒有發現,那枯樹的樹幹中有一個很隐蔽的小孔。他記得淩天雲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麽千裏眼和順風耳的,但是可以利用一些東西,可以達到竊聽的效果。
怪不得這棵樹連一片樹葉都沒有,此樹想必就是一棵假樹而已,而那樹幹上的小孔應該就是一根很細的管子,透過那管子,可以将他們二人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但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誰在竊聽他們談話,而且那竊聽的人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葉吟風渾身莫名的一顫,陽家不愧是機關世家,恐怕這院落裏無處沒有機關,而他們的一舉一動很有可能正在被陽家監視着。
“好吧,希望這一切都是我的臆測而已。”葉吟風無奈的說道,他轉身進了那房屋之内,而淩天雲則是留在了那院落裏,依然還立在那樹下。隻是他身子微微的一沉,全身驟然聚起了磅礴的真氣,他運功朝那樹幹猛然間一吼,那吼聲響徹九天,如一聲狂怒的猛獸發出那咆哮之聲般。
“居然敢偷聽,就讓你們嘗嘗這佛門的絕學‘獅子吼’”,淩天雲那一聲震天般的怒吼将那棵樹震得“嘩嘩”作響,幾乎就快要散架了。而淩天雲的腳步一錯,身子也回到了那房屋之中。他朝葉吟風發出一聲得意的笑,那笑聲越來越大,四處裏回蕩着淩天雲那得意的大笑,堆積在那房屋的房梁之上的灰燼正瑟瑟下落。
離這二人所在院落的不遠處,有一座高高的瞭望塔。陽孝鼎的臉色有一些蒼白,他放下了手裏的一個圓筒般的物件,他朝對面的陽晃無奈的笑了笑。“看起來這兩名少年還真的是謹慎的很,并沒有聽到什麽有用的東西,他們的見識卻也不凡,連陽家特制的偷音器都知道,剛才差一點中了那兩小子的道了。”陽孝鼎臉上一抹淡淡的肅殺氣息一閃而過,他朝陽晃說道。
“唉,就知道你不甘心,不要以常人來評估他們。這倆人的身份應該很好查,應該也是赫赫有名之人。燕州的酒樓窖子裏随便一打聽,應該可以輕易的打聽到。”陽晃朝對方說道。他并不想與這兩名少年交惡,他也不希望陽家因爲這兩名少年而陷入萬劫不複的局面,但他還是更不想傷害這兩名少年。
“家裏派出去打探的人應該很快就有消息,如果他們與那東西有關,那麽我們說什麽也不能讓他們得到那東西。陽家爲了黃公寶藏的機關鑰匙受盡了天下的恥笑,也受盡了契丹人的屈辱。陽家人爲了黃公寶藏,付出了這麽多,難道陽家就不可以将那寶藏據爲已有嗎,隻要陽家得到了黃公寶藏,那麽陽家必定不會再有這樣的處境了,甚至是總個天下,都會因爲我們陽家而顫抖的。”
“可是這卻違背了陽家的祖訓,再說那兩名少年是不是與黃公寶藏有一定的瓜葛也不一定的。他們兩人如此年少,哪裏會知道黃公寶藏的事,就算知道他們也不可能爲了黃公寶藏而故意出現在我們的身邊。”陽晃雙目一凝,流露出了一抹沉重的眼色向對方說道,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說,此時的陽孝鼎已經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名陽家少主了。
“祖訓算什麽,難道爲了祖訓我們陽家的人就要一輩子呆在燕州,永生永世成爲契丹人的走狗嗎,難道爲了祖訓我們要成爲天下人的笑話嗎。想想現在陽家的處境,可還有誰記得當年機關世族的陽家了。而我不希望陽家走上那些隐氏家族的老路,陽家要名震天下,陽家更要建立千秋萬代不朽基業,所以我們一定要得到黃公寶藏。”陽孝鼎的情緒有一些激動,他朝陽晃語調高漲般的說道。
而陽晃更是一時失語,他也不好再說什麽,畢竟陽孝鼎才是這陽家的主人,雖然現在不是,但是已經差不多了是了。每個人都有野心,每個人都很容易被野心吞噬,陽晃知道自己開始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但是他後來發現,野心這東西會随着歲月的沉澱而變得無比的可怕起來,幸好他控制了自己的野心,他的野心并不太大,隻想自己好好的活着。他也曾經想過爲了陽家做一些轟轟烈烈的事,但是他知道那時的他就好像此時的陽孝鼎一樣,隻不過那時的他還有理智,而此時的陽孝鼎卻完全沒有了理智。
很顯然,陽晃不想在這事上繼續讨論,陽孝鼎也不想,一時是兩人無話,氣氛顯得有一些尴尬。不過這種尴尬很快就被打破了,因爲派去燕州城裏打探消息的陽家探子已經回來了,聽到這個消息,陽孝鼎并沒有因爲剛才扭曲的心理而有什麽不适,他帶着陽晃很快就走了出那瞭望塔,來到了他自己的書房。
靜靜的聽着從各處打探出來的消息,陽孝鼎隻是靜靜的聽着,他還不時的獨自沉思着。待所有打探消息的陽家人将自己所得到的消息都說完之後,陽孝鼎便将這些人打發了。“怪不得遭到了契丹上京派來的精銳狼騎的追擊,原來在朔州殺了朔州刺史。淩天雲與葉吟風,本少主怎麽覺得這麽耳熟呢,原來是他們。看起來還真的不能留他們了,必須借契丹人的手将他們除掉,想不到那淩天雲居然也與那黃公寶藏有關,可是看情形他根本就不知道機關鑰匙的事。”陽鼎雙手背負在身後,在書房裏獨自來回走動着,而一旁的陽晃卻是隻覺心中一寒,一抹如冰般的冷意朝自己心頭湧來。
陽孝鼎一人離開了自己的書房,将那如墜冰窖的陽晃給留了下來,待那陽家少主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陽晃這才反應過來。他急急的朝門前跑去,然而當他的腳步踏出了那門檻時,卻又收住了,因爲他看到了兩名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壯漢正目露兇光的望着自己。這兩名大漢一副如鐵塔的身軀,健壯的四肢铿锵有力,他們臉上浮現出猙獰之色,如果陽晃敢再放前踏一步,那麽他們那扇莆般的大手就會狠狠的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