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氏兄弟帶領的歸義軍将最後一股負隅頑抗的契丹守軍殺光之後,而他們自己所剩的人卻已經不足一半人馬了。這一戰打得太過慘烈,除了那些負隅抵抗的契丹守軍之外,他們還受到了那些混迹在朔州城裏的青皮混混們的騷擾,還有那些隐藏在契丹守軍中那些精銳的箭手都給歸義軍造成了不小的損失。但是最後,他們還是最終在一條沒有出口的小巷子裏與契丹守軍展開了一場慘烈無比的戰鬥,最終将契丹守軍盡數殺光。
看着那些撲倒在地的歸義軍袍澤,還有那些還未死絕的戰馬,賀氏兄弟的胸腔中湧起了一股如潮般的憤懑。他們沒有想到自己帶領一支歸義軍,卻遭遇到了契丹守軍頑強的抵抗,而他們自己也是損失慘重。雪花卷起滾滾的寒意,撲打在他們的身上,可是他們卻感覺不到任何的冷意。
大多數歸義軍身上都沾滿了血迹,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他們隻覺得沾在自己身上的血迹很燙很熱,如灼燒般的感覺。他們手中的兵器也已經被軟開了數道裂口,有的兵器卻已經開始斷裂而開,隻要輕輕的一碰便會應聲而斷。而他們的腳下卻是堆積如山般的屍首,汩汩的血迹從那堆積如山的屍首上狂流而出,縱然是那紛揚而下的雪花,也無法蓋住那卷起翻騰的血腥氣息。
高坐在馬背之上,賀鐵江隻覺得自己雙臂一陣麻酸的感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契丹守軍,他隻知道自己手中的鐵棍變得比以産沉重了許多。他還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鐵棍身上有無數個被砍過的痕迹,幸虧他手中的鐵棍乃精鐵成成,否則哪裏經得起這樣的折騰,早就被契丹守軍手中的彎刃砍斷了。
與其兄長露出了一樣疲憊的氣息,賀鐵川的手裏雙刀早就不再是一柄刀了,那刀刃早就卷起,一道道裂口在那雙刀的刀刃上清晰可見。他坐的戰馬更是搖搖欲墜,似乎随時就會将這個主人摔翻在地。他握刀雙手的虎口更是湧來陣陣的麻痛感覺,讓他的雙手幾乎就擡不起來了。
雖然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是終歸還是拿下了朔州城,除了有百來名歸義軍守在城牆之上以外,所剩的歸義軍也不過兩三百人而已。就算有兩三百人,但是還有一些身負重傷的将士,除去了這部分,此時攻陷朔州城裏的歸義軍真正的實力也隻有兩三百人而已。而他們的臉上并沒有勝利之後的喜悅,因爲這還并不算是真正意義的占領朔州城,因爲還有一個地方,他們并沒有拿下,那地方就是高手雲集的朔州府衙旁的刺史府。
留下了一部人打掃戰場,賀氏兄弟帶着還有戰鬥力的歸義軍朝刺史府而去,他們的任務隻是殺光朔州城裏的契丹守軍,并沒有要營救郭懷安的任務。所以他們将那刺史府做爲攻城之後的最後一個目标,他們心裏也早就隐隐猜到了這個結果。郭懷安一定就在刺史府,至于是兇還是吉,他們也不得而知。
所有的人都凝住了呼吸,他們看着那長槍化作的巨龍後挾着驚天之勢,朝淩天雲卷去,他們也感受到了那鐵槍的槍尖上幻化的那道巨大龍頭的虛影湧出一股無上的威嚴,以天下爲主般的霸意氣息籠罩而下。那長槍宛如一條巨龍,卷着呼嘯之勢沖去而那偉立微沉的身影手掣長槍微微斜指天穹,那虛影龍頭正是從那槍尖之處凝化而成。
滾滾而沖的巨龍正是耶律長勝凝勢而起的槍意勁芒,那道槍意勁芒從那鐵槍之上咆哮而起,那是一種真氣化形的至高武修境界。而那凝形在鐵槍的槍尖之上的虛影龍頭便是耶律長勝凝起的槍勢,槍勢如君臨天下般的霸道無比,槍意勁芒則是那君主手中的神兵利刃般,一種橫掃天摧枯拉朽般的氣勁貫穿了淩天雲與耶律長勝之間的距離。
而淩天雲首先感覺到的卻是從那鐵槍之上凝形而化的幻影龍頭,他感覺自己的靈魂突然被震懾住般,他覺自己如一隻蝼蟻般無比的渺小,他的心裏更是生不出任何的抵抗。他身上的真氣也在那無上的威壓之下變得遲鈍起來,如江河而瀉的九陽真氣更是運行得無比的緩慢,而他的動作幾乎就是慢得不能再慢了。
心中凜然一駭,他沒有想到耶律長勝對于槍法的理解如此之精湛,那凝出的槍勢還有那勢如破竹般的槍意勁芒都是無可匹敵般的存在。而自己在那霸道的槍勢之中居然生不起任何的抵抗之心。這讓他心裏有一股難以言語的憋屈感,那槍尖之上幻化的龍頭雖然是一道天威震怒般的虛影,但是那虛影之上籠罩而下的威壓卻是真實存在的。
葉吟風已然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他仰頭朝那槍尖之上凝起的龍頭望去,而他的心裏早就閃過了無數個念頭,那些念頭就是如何破解耶律長勝這一招的。隻是他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破解掉,唯有全力一拼,因爲他知道在一種霸道的勢之下,任何的輕功步法都是枉然的,唯有全力一搏,這才會有一線生機。不過他也有這個自信,自己體内的太清真氣神奇無比,要想擺脫這樣的困境也不是不可能的。他隻是不知道淩天雲體内的九陽真氣是否可以破解那鐵槍泛出的槍勢,不過他對淩天雲還是有信心的,九陽真氣乃佛門至高内功,這樣的困境必是對淩天雲造不成什麽傷害。
相比于葉吟風的自信,郭懷安的臉上露出了焦急之色,他沒有想到耶律長勝的實力如此之強悍。那一招縱然是他全盛實力之下,也無法抵擋的,他的目光一直盯在那滾滾沖嘯而去的巨龍和那無上威嚴充斥着睥睨霸意的龍頭虛影。他甚至也感覺到了自己的靈魂有一種戰栗的悸意在蔓延着,使得他不禁的爲淩天雲又當心起來。
淩天雲腦海裏閃過了數個念頭,他覺得他體内的真氣猛然間一震,似乎自己體内的真氣受了挑釁般。那至純至陽的九陽真氣頓時如暴動般發作起來,“轟”的一聲,淩天雲隻覺丹田内滾滾的真氣朝他周身狂瀉而出,而他立刻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過的自信從心底湧出,自己是蝼蟻又怎麽樣,你就算是君臨天下的霸主又怎麽樣,就算是這冷徹的夜色,我也要将那無盡的寒意給掀翻。
萬丈豪氣從他的心底狂湧而出,淩天雲那笨拙的動作開始變得敏捷起來,而他體内滾滾如潮般的九陽真氣更是發出陣陣的咆哮聲。他周身頃刻間散發出一抹淡淡的金色光暈,一尊不動明王般的佛像在他的身後瞬間凝成。他雙目裏開始泛出一層嗜血般的紅芒,那紅芒如點開始充斥在他的雙瞳間。
全身如暴動般的力量就在那一瞬間恢複,淩天雲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身後凝成了一尊怒目金剛般的佛像虛影,那虛影卷起漫天的雪花點點銀光一瀉而下,那虛影巨型無比,與耶律長勝凝在槍尖之上的龍頭針鋒相對,其氣勢浩瀚磅礴,在那巨型無比的佛像虛影下,那龍頭終于發出了一聲撼天般的怒吼。
一股強悍的九陽真氣從他的雙手間狂湧而去,淩天雲動了,他雙手緊緊的一握那寶刀,頓時他心中一片空明。他感覺到那寶刀如出一陣歡悅的輕吟聲,而那至純至陽的真氣更是如長堤奔瀉般朝那寶刀上灌輸而去。就在此時,從耶律長勝鐵槍上凝出的那一條巨龍發出一聲長吼,來到了他的身前。
下意識的,淩天雲舉起了手中的寶刀,他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可屠龍的戰神般,他的雙臂之中更是充斥着無窮無盡的力量。他揚起寶刀朝那直向自己胸前而來的那條巨龍狠狠的劈去。一抹耀眼奪目的光華在那寶刀上迸射而出,那是一道金色的光芒,那光芒裏挾着毀滅一切之威,那光芒裏威淩天下的霸意更勝一籌,那光芒席卷天下般的氣勢,那正是淩天雲手中寶刀中凝出的刀意勁芒。
雪還在下,滾滾強勢而去的巨龍,一條通體若玉般的巨龍,一道金色光芒裏聚着點點佛旨般刀氣,這兩種截然不同卻同樣是霸意無比的意勁,似乎穿透了空間的距離,似乎将這夜色的時間給凝住了。那是一種快到了極緻,那是一種臻極力量的相争,雖然兩人迸射而出的意勁氣芒以恢宏氣勢而去,但是這雪花依然飄飄而下,那夜色依然幽寒如潮。
衆人的眼裏更是閃出一抹驚歎的目光,他們當然感覺得到那兩種意勁氣芒裏凝着巨大的力量,那是一種毀天滅地般的力量。雖然那雪花依然在他們之間飄灑着,但是他們知道這兩股意勁氣芒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了連那雪花都沒有受到任何的幹擾,而夜色也在那兩股沖湧而的氣芒帶動下,似乎被凝住了,一股強悍的威壓從他們兩人之間狂湧而出,讓他們感覺到了戰栗心悸。
“嗞,嗞”那是高速擊撞時氣流發生的摩擦的聲音,兩道氣芒終于相撞了,沒有震天般的巨響,也沒有相撞後勁氣四射般的場景。而那幾數刺耳的嗞聲之後,時間終于如停止了般,那雪花凝在了天空之中,衆人可以看見那雪花之中點點的晶瑩開始潰散,晶瑩的雪花并沒有被撞擊的氣芒所掀開,而是将這雪花裏的一切都硬生生的破壞掉了。漫天的雪花瞬間便變成了點點晶瑩的細雨,揮揮灑灑落在了衆人的臉上。
淩天雲隻覺自己雙臂一沉,他知道自己終于還是抵擋住了耶律長勝那強勢的一擊。他身形微微的一沉,腳下一力,他的身子便借住足下的力量再一次的朝前沖去。他手中的寶刀一抹絢彩的光芒在流轉着,一鼓作氣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他不知道自己奮力一擋迸射而出的勁芒給耶律長勝造成了什麽影響,但是他還是決定趁勝追擊。
手中的鐵槍一沉,耶律長勝隻覺自己雙臂一麻,而那槍尖之上的龍頭虛影也在他雙臂一麻之後那亮度便暗了幾分。他心中微微的一怔,一抹強烈的落寞之感從他的心底湧出,随後他便看到了淩天雲氣勢如貫虹般朝自己沖來。他看到了淩天雲背後凝起的佛像虛影,他也看到了從淩天雲雙目裏射出自信豪邁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