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一道幽幽死沉的光芒穿透而過,落入了他的雙眼之中,黑色的光芒他還真的是第一次遇見。點點如漆的黑芒,沖進了那數朵絢彩的煙花之中,即刻形成了一縷縷幽然的光束,朝那絢彩的煙花之中爆炸開來。此時的甯不歸腦海裏隻有那絢燦的煙花與那數道幽黑的光束在交織着。而他腦中更是傳來了陣陣嗡嗡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讓他幾乎與外界失去了聯系,最後他隻覺自己腦海中如針刺般湧來陣陣痛楚,一陣難湧的眩暈湧來,他的身子就這樣直直的倒了下去。
兩人并沒有管那暈倒在地的甯不歸,他們雙眼裏凝出一絲激芒擊撞在了一起。似乎他們的目光就是他們手中的利器強兵,而他們雙眼裏的光芒凝到了極限時,一陣嘯然的氣息彌漫而開,随着那種氣息的彌漫,兩人的身影就這樣分開了。沒有任何的動作,也沒有任何的預兆,他們遙相面望,隻不過兩人的手裏已經多了一樣東西。老刀的手裏則是那柄寒光幽幽的柴刀,而那小和尚的手裏則是一件金光閃閃的錳缽。
老刀的左手握刀,他如嶽亭臨淵般散好同一股氣壯山河般的氣息,而那小和尚則是周身氣息萦繞不止,道道流轉的金光狂湧而出,他如那悲憫的高僧般,周身裏莊嚴而又肅穆的氣息。兩人都不語,但是從他們的雙眼裏都泛出了凝重之色。誰也沒有率先動手,高手之争,隻在一瞬息之間便可以分出勝負。
流光逆轉,夜色蒼茫,那柄柴刀之上凝出一層幽暗的光芒,一道一道,而那道沉身影更是巍然不動。那粗糙的臉龐上凝出幾絲悍然的氣質,而那雙布滿老繭的雙手側是青筋繃起,宛如一條條細型的龍狀般。與那臉上洋溢着莊嚴而又肅穆神色相比,老刀的身軀裏蘊含着凜然的骁悍氣息,而那小和尚的身上則是逆轉着令人膜拜般神聖的氣息,那光潔的額頭之上正散發出聖潔的光輝。
柴刀微微的一顫,老刀身形一前,那幽然的柴刀上迸射出令人心悸般幽暗的光芒。隻見老刀左手揚起柴刀橫劈豎斬,動作一氣呵成,絲毫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凝轉的氣息俞發的凜冽起來,那柴刀宛如一道幽然的神刃般,将這銀色月光下的夜色劈得四分五裂,而那沉雄的身影宛如那屹立于天穹之中的戰神般。
小和尚衣襟鼓起,手中的錳缽不由得金光大放,那光秃的頭頂更是如一道明月般将這夜色照得一片亮堂。那豔紅如血的袈裟更是帶動着一片血海般,随着小和尚身子的走動,那片血海也與那開天劈地般的柴刀交織在了一起。血海之中透出一抹抹幽然的光芒,一片血色蒼夜之下,還卷着幾縷刺眼奪目的金光。
幽影挾崩雷之勢劈進了那布滿赤紅色的血海之中,一道絢麗的金光迎擊而去,沒有想象中的巨響,也沒有氣息擊撞中激射的勁氣迸出。隻有那雙赤着的大腳輕輕的一踏,如神來一腳般踏進了那血海之中,接着幽影若暗的柴刀劈在了那鼓起的袈裟之上。
“轟”的一聲,勁氣四射如炸般,擊打在這圍牆之上的勁氣将那院牆打得千瘡百孔。而兩道交織的身影分開了,老刀臉色并沒有什麽變化,他的氣息依然平和緩穩,他雙眼裏凝然的目光卻是越來越盛了,一雙炯目流轉着令人心寒的光芒望着那小和尚。
小和尚手中微微的一抖,他的臉色泛出了一層紅潮之色,而手中的錳缽也是發出輕顫的聲音,随後那金色的光芒不由得一黯。他揚着那無比漂亮的眼眸,臉上紅暈之色也不由得加重一分。一抹淡淡的冷笑綻放在了他的臉上,他帶着幾乎自嘲般的話調說道:“沒有想到你廢了右手,成苦練了左手,西域的人都認爲你廢了,可是沒有想到你比以前還要強上那麽幾分。看起來家師倒是小瞧你了,丢掉右手換成了左手,這等心性這等韌性,确實要比尋常人更爲不易。”
“右手又或是左手,又有什麽區别呢。你走吧,你也不必來試探了,不妙派你來試探也沒有任何的意義。西域神國之中,沒有了活佛不一樣的嗎,你們就當活佛死了。如果你們自己想當那活佛就當去吧,某家不稀罕那什麽活佛。你們别忘了,西域還有昊天宗,如果昊天宗想要插手的話,這活佛給誰當又有什麽意思呢。”老刀退了一步,手中的柴刀收了起,他向那小和尚說道。
小和尚搖了搖頭說道:“是小僧自己要來的,與家師沒有任何的關系。西域神國不能沒有活佛,并不是随便人就可以做這活佛的。你不死,則活佛無法轉世下去,真神的旨意很明确。蒼鷹要沖破天穹的桎梏,必須啓用活佛的力量。”
“你們太重視活佛的力量了,中原人說武道的極緻就是破碎虛空,可是你知道真正的破碎虛空是什麽嗎,是對武道的領悟。我西域神國中的抵達神國,其實與中原武道極緻的破碎虛空一樣的,都是殊途同歸。活佛終究是人,他也不是神,而你與你師父在中原遊曆的這段日子還沒有明白這個道理嗎。”
“要我走可以,不過你還是要死。”小和尚語氣堅定的說道,他雙眼裏更是流露出一抹妖異的光芒。而看到小和尚雙眼裏那妖異的光芒之後,老刀的心裏不禁的一顫,一種不安的感覺頓時湧現而出。雖然他還不知道小和尚要做什麽,但是心裏那種強烈的不安越來越濃烈起來。
小啞巴躲在牆角之下,這院落裏的動靜盡數被他看在眼裏,他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簡直就是天神般,那迸射而出的氣勁幾乎就要将那院牆擊翻,看着那一個個的洞孔,他的心裏更是充斥着一股對未知的懼意。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老刀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驚天動地般,簡直超出了他想象的範圍。而那小和尚明顯年紀比他還要小,卻擁有與老刀一樣超乎想象的實力。這小和尚是來殺老刀的,他心裏不禁的替老刀暗暗擔憂着。
躲在牆角之下的小啞巴心裏更替老刀擔憂着時,他隻覺一陣風從自己的頭頂掠過,而他心中不覺一緊,渾身湧出了一陣寒冷之意。他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時,他隻覺自己的身子一輕,他被一隻有手的大手提了起來。他立刻吓得魂飛魄散,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隻知道自己的身子被人提起了,然後飄過了那圍牆,來到了院落裏。
老刀雙目一冷,他的臉上更是露出了憤怒的表情,他沒有想到小和尚居然向那圍牆外掠去。他開始以以爲對方隻不過是無法取勝就此退走,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小和尚掠過了院牆之後,便又折了回來。當他看清楚了那小和尚手中提着的人時,他的心裏充斥着無盡的怒火。
“想不到你爲了要我的人頭,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得出。這難道也是不妙教你的嗎,你就不怕真神發怒嗎。”一道低吼的聲音從老刀的嗓子裏暴出。左手緊緊的握着那柄幽幽之色的柴刀更緊了,因爲大力的緊握,他的身子不由得微微顫抖着。對于小和尚這種以達目的用不擇手段的做法他很是憤郁。
“漢人有一句話,隻要達到目的,用什麽樣的手法,那有什麽關系呢。你是要這年輕人的命還是留你自己的命?”不和尚緊緊的提着小啞巴,一股暗勁從他的掌心裏透進了小啞巴的體内,使得小啞巴的身子不住的抽搐着。隻要他内力再加大一分,這小啞巴的命即刻就會隕落。
“你以爲你這樣做就可以得到活佛的力量嗎,西域神國的活佛如果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得到,那麽活佛不就成了這大街上的路人了。不妙沒有教過你這些嗎,看起來你們師徒二人也不同一心啊。”老刀怒極而笑,他朝小和尚嘲諷的說道。
“啊!”小啞巴隻覺一股東西鑽進了自己的身體裏,他感覺到無比的恐慌,那東西仿佛一條毒蛇般,一會兒從他的背後竄到了他的前胸,然後又從他的前胸遊到了他的小腹之下。那東西流動着,讓他的身體不禁的一陣撕裂痛楚。那疼痛讓他無法忍受,他這才忍不住的發出一聲慘叫。
後頸上被一隻如鐵鉗般的手緊緊的抓住,讓小啞巴有一種呼吸不暢的感覺,加到體内那恐怖的東西遊動着,更是把他吓得臉色一種蒼白接着又是一片通紅。他的雙腳不住的空中亂踢着,可是他連那小和尚的衣襟都沒有沾到。随着那小和尚的力度越大,他有一種快要窒息緻死的感覺。
“沒有人試過,你可以賭,如果你不解決你自己,那麽這年輕人就當場斃命。其實這年輕人也隻不過是你的鄰居罷了,死一名普通人又有什麽在不了的呢。再說了,這每天都會死人,多死一個年輕人又會怎麽樣呢。能夠死在小僧的手裏,那代表他一定受到了真神的眷顧,誰叫他三更半夜躲在牆角裏偷聽呢。”小和尚眼裏閃過一絲厲色,他語氣裏帶着幾絲戲谑色,向老刀說道。
“不愧是不妙的弟子,簡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可惜你這個方法用錯了人而已。”老刀眼裏的嘲諷之色越來越濃,他向小和尚淡淡的說道。從他那笃定自信的語氣裏,小和尚聽出了一絲緻命的危機突然湧來。
小啞巴隻覺自己腹内突然湧出了一股如熱泉般的氣浪,那氣浪掀天狂嘯的海浪般,在他腹下翻起沸騰着。随着自己腹下那股熱浪的湧出,他隻覺自己的身子蘊含了一股巨大的力量般,而他的身子卻越來越熱起來,胸腔之中如火山爆發般沖出一股熱浪。他隻覺自己的身子仿佛處地了那火山之中,他的嗓子越來越幹,他有一種想要大喊的沖動。
“吼!”小啞巴嘴裏發出了一個他今生除了“啊”之外的第二個字音,腹下直沖而出的熱良很快就流經了他的周身之中,而他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震。雙腿狠狠的朝那小和尚的身上猛踢而去,此時他不再覺得那小和尚的身子堅硬如鐵,那股熱浪從他的雙腿湧沖而出,他毫無阻擋的踢到了那小和尚的身體上。
“砰”的一聲,小和尚隻覺手上傳來一股強大的沖勁,那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的手撞開,随後他的身子就硬生生的被那原本被自己捏住的年輕人踢中了。他隻覺自己的身子如受到了兩道雷擊般,巨大的沖力将他的身子擊撞而開,而他的雙眼裏終于露出了驚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