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滋滋”的尖銳刺耳聲響起,那四名太監隻覺手中的拂塵一輕,他們駭然的發現自己手聽拂塵被淩铎之揮刀一劈,竟成了兩斷,絲線成網的拂塵白芒傾刻間化作了漫天的芒雨,紛紛而下,落在了他們的腳下。
那陣刺耳破空之聲後,那紛揚而下的雨絲仿佛重新獲得了生機,再一次的從天空之上飄揚而起。隻是這天空之中可以清晰的看見,那雨絲化作的雨幕被那佩刀激射而出的刀氣割開了兩半,一半從天而降,别一半則還沒有落入地面,兩半雨幕有一道清晰的界線,就是那柄泛出寒芒的佩刀掠出一層凜然的刀氣。
淩铎這如天神般傲立于那細雨之下,他的雙眼裏更是浮現出了一層密集的紅芒,如悚如妖更猙獰般。他一刀将那四名太監布下的絲網劈開,心裏卻沒有任何的欣喜之色,他嘴角的血迹卻是越來越濃了,絲絲血迹如顯得格格外的刺眼奪目。他緊緊的握着佩刀,雙眼裏泛出森然的目光,朝那四名太監望去。
四名太監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凝重之色,他們手中的拂塵已然被淩铎之劈成了兩半,但是他們并沒有将那拂塵扔掉。他們四人再一次的相視一眼,然後四人同時朝彼此點了點頭,随後他們舉起了半截拂塵,他們的臉上泛出一層如雪般的蒼白之色,随即,他們身上的氣息猛然間暴漲而起。
淩铎之見狀,心中不由得一沉,他那血紅的雙眼裏更是凝出灼精的光芒。看到這四名太監那怪異的舉動,他不由得臉上浮現出一絲絕然之色,随着他雙睛裏的紅芒越來越旺,他身上的氣息再一次的狂漲起來,而他握刀的右手側不住的顫抖着,崩裂的氣息驟然而起,那散落的發髻在這雨絲之中自動飄揚而起。
“锵”的一聲,四名太監同時從那半截的拂塵裏抽出了四柄映着寒光的青鋒,那四柄劍隻有尋常劍的一半長,但是那劍上卻泛出一層更爲悚然的光芒,那劍上還殘留着一點刺眼的血迹,一股狂煞嗜血的息從那劍上湧出。
淩铎之眼中厲色一閃,還沒有等那四名太監完全抽出劍,他便率先揚刀向他們沖去。隻見他身子如豹般前那四名太監沖去,手中的佩刀更是凝起一道更爲淩厲的刀芒,他身形一掠一輪圓月般的刀芒從他的前方凝成,而那輪圓月般的刀芒将那臨天而下的細雨盡數攪動着,絲雨斜而起,化作一道芒勁朝那四名太監狂射而去。
“喝”,四道尖銳的長喝聲同響起,隻見四柄劍激蕩起了四股駭然的氣勁朝淩铎之周身要害而去。四條詭異的人影身形一錯,化作了無數條幽靈般的人影,而他們手中的劍卻是形如毒蛇吐着信子般刁鑽歹毒。他們臉上并沒有任何的表情,凝起的目光宛如那毒蛇的眼眸,死死的盯住了淩铎之。
兩道劍光一閃,在這雨幕之中橫切而過,兩道人影從那雨幕之中詭異現身,卻是落在了淩铎之的身前。而淩铎之手中的佩刀化作的圓月刀芒向前方籠罩而去,隻是那透出強勁威力的刀芒卻撲了個空,因爲那兩道劍光一現,那兩道人影又如鬼魂般消失。如此詭異的輕功,加上那毒辣無比的劍法,使得淩铎之長刀直入的辦法落了個空,但是他想也不想雙眼裏凝起一抹更爲妖悚的紅芒,他順着那兩道劍光,刀勢直逼而去。
幽影一閃即逝,又有兩道身影在那雨幕之中現身,卻是另外的兩名太監,他們手中的舌短劍寒光一閃,絲絲雨線卻從他們的身體之中直接透過。兩道殘影直撲淩铎之的身後,他們臉色蒼白,但周身氣息卻是不減反增,兩柄短劍化作作了那茫茫的雨絲,直向淩铎之的後背刺去。
手中佩刀泛起一抹芒勁,淩铎之不覺渾身一緊,他還沒有來得及擦拭那額下順流而下的雨水,便已經感覺到了背後兩道毛骨悚然的氣勁逼來。他腳下微微的錯,身子一側身,緊接着他佩刀由下而上朝那兩道勁氣反劈而上。
“铛,铛”兩聲金屬交鳴之後,淩铎之身形又一退。他的身子剛一退開,一道冷寒的劍氣從他的胸前掠過,一道幽靈般的身影頓時而現。那一柄短劍順着他的胸前刺過,而那道身影也随之從那雨幕之中逼來,衣袖翻飛間,雨絲撲面而來,讓淩铎之雙眼不覺一片白茫。他急連收刀于胸前,右手一絞,亂飛的雨絲再一次的被他手中的佩刀絞開。
一道身影一閃又逝,淩铎之雙目凝起的紅芒很快就布滿在了他的雙瞳之間,他隻覺那雨幕之中掠過一抹氣息波動。随即,那刀順着那氣息波動硬生生的橫切而去,破風撕雨般的強勁刀芒沒入了那雨幕之中,隻聽見那雨幕之中傳來一聲冷哼,一道身影從那雨幕之中逼出,卻是一名太監被那一刀劈中。
然而就在淩铎之的刀劈中一名太監之際,一道寒芒從他的背後一閃而過,那短劍刺破了這茫茫的雨幕又無聲無息間的來到了淩铎之後後背。直到那劍落在了他的後背之上,淩铎之才發覺,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那劍刺進了他的後背。一股劇痛從他的後背傳來,使得他手中不由得向前一邁,不過他臉上泛出一抹決然之色,居然也不頓時後背傳來的劇痛,他揮刀卷起滾滾的刀芒朝那名現身的太監而去。
長刀入雨幕,勢如貫虹般,淩铎之臉色堅決之色不減反增,他已然鎖定住了那名受傷太監的身形。霍霍的破空聲将那雨幕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那刀發出一聲輕歎,映出了淩铎之那堅決的面容,同時也映出了那名太監蒼白的臉龐。
“铛,铛,”就在那刀要落在那太監頭頂之際,兩道身影被迫逼出,他們揚着手中的短劍将那臨空而下的長刀給擋下了。沉重的壓力将他們的身形微微逼退,而他們雙眼裏更是流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議的目光,因爲他們兩人的短劍才擋住了那順勢劈下的長刀,沉重的反沖力将這兩名太監震得手腕不住的發麻。
淩铎之并沒有任何的喜色流露,因爲一道氣息波動從他的左處出現,一柄映着悚然光澤的短劍從他的肋下激刺而過。一道劍入骨肉的沉悶聲響起,淩铎之臉色不禁的一白,後背之上傳來的劇痛還沒有褪去,左肋之處又一陣撕裂的刺痛湧來,而他猛然間一咬牙,右手順着那道雨絲斜飛的痕迹揮刀劈去。
“嗞”,一道身影再一次的從那雨幕之中逼現身,隻見這名太監右手處衣襟裂開,一道鮮豔的傷痕裏湧出汩汩的鮮血。那名太監的眼裏露出了一絲敬佩之意,随後他手中的短劍一隐,卻落在了左手之上。
四名太監就在這數幾個回合之間,被淩铎之重創兩名。而淩铎之換來的代價就是後背和左肋之下各中了一劍,使得他的氣息有一些紊亂,他揚了揚雙眉,雙眼裏赤血紅芒開始褪卻,但是他身形傲立如山,偉岸的身軀巍然不倒。
四名太監從這雨幕之中現身,他們眼裏露出了欽佩之意,能夠将他們的底牌一件一件的逼出,淩铎之還是第一人。他們并沒有任何的動作,因爲他們發現,随着淩铎之雙眼裏紅芒的褪去,他身上那磅礴的氣息也開始減弱了。他們知道淩铎之必定用了某一種秘法,提升了自己的内力,從而可以與他們一戰再戰,最後兩敗俱傷的結局。
“呵呵,想不到你們隐藏得如此之深,龍隐殿果然深不可測。淩某縱然是使用了‘破軍之法’也無法戰勝你們,不過淩某卻從來沒有後悔過。爾等冥頑不化,忠奸不分,真的可笑至極。”淩铎之臉上露出了一絲凄涼的笑容,他任憑那雨水打在自己的臉頰之上,卻絲毫不顧,他雙眼裏露出譏笑朝那四名太監嘲諷道。
而後,他又将目光望着那臉色惶惶的假劉昱,“真皇帝假皇帝又如何,莫要以爲你成爲了鍾家的棋子就可以高枕無憂了,而你的下場同樣不會有什麽好結局的。你以爲做一名皇帝就可以爲所欲爲了,你想錯了,皇宮才是這世間最殘忍的桎梏罷了。”淩铎之朝那假劉昱露出了不屑之色說道。
“淩将軍一直堅持己我等也無話可說,但是淩将軍何苦如此做。真皇帝也罷,假皇帝也罷,隻要這晉陽皇宮還在,那麽由誰做這個皇帝又有什麽區别嗎。我等還是那句話,隻要淩将軍退出皇宮,我等既往不咎。”
“哈,哈,哈,好一個既往不咎,龍隐殿好大的胸襟。尊駕真的以爲龍隐殿會一名知曉内情之人離開嗎,你們别忘了,當年那黃公黃巢是如何失敗又如何死的。”淩铎之凄然一笑,渾身透出一抹無盡的落寞,他朝那四名太監淡淡說道。
“想不到,你也知道當年的辛秘。我等很是奇怪,淩将軍到底是何人,居然知道如此多的辛秘。”其中一名太監聽罷臉色終于大變了起來,他語氣裏透出一抹陰森的寒意朝淩铎之問道。而其他三名太監終于還是臉色變幻了幾下,他們握了握手中的短劍,一抹濃烈的殺意在他們的雙目裏凝聚着。
“我是誰,呵呵。”淩铎之嘴角噙着血絲自嘲的笑了笑,“當年前朝大唐之所以會覆滅,應該就有龍隐殿的身影,而那黃公黃巢之所以會一舉推翻這個根深蒂固的帝國,也應該有龍隐殿的身影。雖然是陳年往事了,但是這一切都讓人記憶猶新。爲了那兩枚虛無缥缈的‘天啓之玉’,還要死多少人,還要多少人的鮮血才能将這兩枚玉佩激發。”
此時的淩铎之氣息萎靡,從他的身上流出了汩汩鮮血,他單手将那佩刀插于地面之上,他艱難的用刀支撐着他的身體,隻是那雙虎目炯然的光芒卻不曾減弱。那如刀削般的面容之上更是泛出一抹無比堅定的決然之色,縱然是全身劇痛難掩,他卻吭也不吭一聲,唯有一那身铮铮傲骨仿佛充斥着這茫茫的雨幕之下,不曾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