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劍鴻看得很是細緻,他仿佛沒有聽到那名武士的彙報般,雙眼裏掠過一抹淡淡的光芒落在了那院落之中郁樹中。那一身華麗的錦袍将他那修長的身軀突現而出,那梳得一絲不苟的發絲被那微風一吹,那種飄逸般的氣質頓時而顯,而那俊逸的面容上卻泛出抹陰寒的氣息,與那飄逸的氣質大相徑庭。
“好了,知道了,你退下吧。”鍾劍鴻語氣淡淡的将那名彙報的武士打發了。随着那名武士的離開,他的臉龐動了動,開始變得扭曲起來,從他的雙眼裏射出了猙獰的目光,“淩天雲,别怪我沒有給你機會。要怪隻能怪你太自以爲是了,這一次定叫你們父子倆命喪黃泉。”他低聲喃喃而道,那雙修長的手因他那扭曲的面容而開始發力,那石亭木扶手被他用力一抓,“咔嚓”,那木扶手應聲而裂。
一條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鍾劍鴻的身後,而鍾劍鴻卻沒有回頭便已然知道來者身份了。“淩铎之回宮了,與我們預想的一樣,看起來葉吟風将整件事情都告訴他了,而他卻想搏一把,闖入皇宮将那假皇帝抓住。”鍾劍鴻并沒有回頭而是目光落在了前方,他向來者淡淡說道。
“淩铎之心太急了,而且他手中還有兵符,他卻不動用兵符想自己闖入皇宮之中。一向以奇招制勝的他這一次卻還是被我們料中了。他以爲皇宮就是白水關,想入就入想退就退,恐怕他現在正與那些怪物們打得激烈呢。”鍾蒼風并沒有在意鍾劍鴻沒有回頭,他緩步走到鍾劍鴻的身邊淡淡的說道。
“那我們鍾家是不是要去看一場熱鬧了,順便做一個順水人情賣給那些怪物們。”鍾劍鴻的眼裏露出了一絲戲谑之色,他滿懷期待的說道。如果可以将淩铎之從那皇宮裏抓出,那麽淩天雲必然受制于鍾家。
“老夫也好久沒有看好戲了,這一場龍争虎鬥又怎麽會錯過呢。另外死死的盯住葉吟風等人,隻要他們出了客棧将他們團團圍住,決不能讓他們闖入皇宮之中。淩铎之今日必死于晉陽皇宮之中。”
因爲那些太監隔絕了淩铎之那強悍的氣息,身在軟轎旁的那幾名侍衛終于恢複過來了。他們眼裏流露出驚恐之色,他們急急的将那全身顫抖不止的皇帝扶了下來,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覺得自己全身被一座大山壓住般,渾身無法動彈半分。随着那大山般重壓的消除,他們這才意識到一種不妙的感覺。
假劉昱驚慌失措般的被那群侍衛扶着從那軟轎上走下,他們淋着細雨朝一旁的亭内而去。對于這四名救星般出現的太監,他們眼裏更是難掩欣喜之色,但對于淩铎之彌漫而出森恐氣息,他們便心底泛起無力般的懼意。
淩铎之抽出了那柄佩刀,他将那刀鞘扔在了一旁,雨絲順着他那如刀削般的面容而下,那身合身的勁裝已然被雨水打濕。他雙眼裏透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縱然是面對着數萬契丹鐵騎他也沒有如此肅重過。
手中的佩刀映出了一抹森寒的光澤,也映出了那四張蒼白得帶着病态般紅暈的面容,雨絲開始被那對峙的氣息分割而開。雨一直下着,對峙着的五人雙眼裏卻射出了如電光般的炯光,隻差一個契機,大戰驟然間暴發。
四名太監在雨絲中拖出道道殘影,他們手中的拂塵更是隐匿于那雨絲之中,疾速的身影瞬間就來到了淩铎之的身邊。接着四柄拂法卷起漫天的雨絲發出哧哧聲響向淩铎之激射而去。四人分别立于淩铎之前後左右四個方位,他們一出手便是雷霆般的一擊,絲毫不帶任何的慈懷之心。
刀光掠起,淩铎之身形旋動如風,道道雨絲在他的身旁倒飛激射,那沉穩的步伐紮實的踩在那地面之中。縷縷刀光泛出一層嗜血的鮮紅之色,倒映着雨絲狂湧而起,他臉色凝重但雙目卻如炯電般,他手腕輕轉一抖斜飛的雨絲變得層層疊疊,細絲般的雨化作了一道道水幕将他的周身護住。
長刀狂吟,卷起陣陣漣漪,四柄卷飛不止的拂塵更是将這四周的氣息與雨絲攪動着。“嗞嗞”的破空聲不絕于耳,五道身影交織如流,随即五人身上的氣息再一次的暴漲而起,滾滾的氣息與那雨絲交織在一起,一股股融化的白霧漫天而成,而那刁鑽的拂塵總是從那漫天而起白霧激湧而現。
淩铎之揮起佩刀大開大合,縱然正是行軍破敵的刀法,這種大開大合的刀法卻将那四柄刁鑽如詭般的拂塵牽扯住了。一時間,五人大戰在這雨幕之中,時不時的傳來陣陣尖銳刺耳的破空聲,也有數道沉悶聲。
四名太監見淩铎之那大開大合的刀法,頓時臉上凝肅之色湧現而出,他們雙眼相對一視,手中的拂塵化炸開的絲線宛如一柄寒光奪目的寶劍般,那白茫如雨絲的絲線凝成了一束。他們體内的真氣狂湧而出,将那鋒利無比的絲線凝成了一柄更加詭異的寶劍般。他們手中仿佛握住了四柄鋒利無比的寶劍揚起層層寒氣卷起奪命般的招式向淩铎之籠罩而去。
面對着這四名太監改變的戰術,淩铎之臉色凝重之色更加郁濃,他手中的佩刀隐隐的一聲沉吟。而他身上那股更加濃烈的血煞氣息也磅礴而發,他全身穩如磐石,健壯如山嶽般的身軀卷起了滾滾如濤浪般的氣息。那雙炯目裏凝起如焦般的眼眸更是泛出電火般的目光,将這四名太監的一招一式盡收眼底。
四柄拂塵化作的寒劍如刺般卷向淩铎之周身要害之處,縱然是淩铎之揚起的刀光再旺更盛,将是還是有破綻。就在淩铎之反手間劈刀一柄詭異角度刺來的拂塵時,一道寒光無聲無息的從他的肋下襲來,那種森寒無比的氣息使得他手中的動作不由得一頓,随着又有一柄寒光悄然落在了他的背後。
“嘶”的一聲,他的肋下已經中了一劍,飙起的血液将這雨絲染紅了,而淩铎之更是覺得一股陰寒的真氣從他的肋下鑽進,使得他不禁的打了一個哆嗦。他一轉身反手一刀将那柄拂塵劈開,又是一道鑽心之痛從他的後背湧來,然而他不未來得及感受那種鑽心之痛時,腳下一個刺痛使得他全身一顫,他腳下一錯,身子一個趔趄。
見淩铎之身受三處重傷,那四名太監便手中拂塵一收,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他們雙眼裏并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隻是冷冷的望着淩铎之。空中彌漫着一股鮮豔刺刺鼻的血腥氣息,正是淩铎之身上汩汩而流出的鮮血,将這雨絲染紅了。
單刀支地,淩铎之的雙眼裏泛出了一層猙獰的血紅之色,他的面容宛如一尊魔神般,他頭發出的發髻已亂。三處難忍的刺痛使得他的面容有一些扭曲,但是他的雙眼裏卻射出一抹堅定的光芒。倒插在地面之上的佩刀被他緩緩的撥起。那嗜紅的眼眸裏開始流轉着一抹令人心悸般的光芒,點點妖血開始充斥着他的瞳孔處。
“呵呵,你們黑白不分,護着賊人敗寇,可曾想過你們爲何護住這皇宮真正的目的。莫要以爲天下人都是庸人,也莫要以爲天下人都是白癡。龍隐殿又有什麽了不起,我淩铎之縱然沒有這個實力将龍隐殿毀滅,但是這世間總有人會的。哈,哈,哈”淩铎之嘴角溢出一絲鮮紅的血迹,他仰天長笑着說道。
一聽到淩铎之所說,那四名太監的臉色頓時變幻了幾下,随即他們臉色很快就恢複了平靜。隻是他們眼裏射出一道更加駭人的陰寒目光,他們手中的拂塵再一次的揚了起來,但是他們并沒立即向淩铎之發起攻擊,而是平靜的望着淩铎之。
“怎麽了,說中你們的隐秘了,想殺人滅口了。淩某天不怕地不怕,那龍隐神殿更是沒有懼怕過。龍隐神殿就是淩駕于四大古武門派那個超然的存在,你們以爲淩某不問江湖事,就什麽都不知道了。”淩铎之嘴角溢下的血迹越來越濃了,隐隐的他周身迸射出出的氣息也越來越強大了。
“淩将軍,我等不知道你說什麽,我等還是那句話,隻要你就此退出皇宮,我等也不會再追究。若你要執迷不悟的話,那就休怪我等出手傷人了。”一名太監眼裏掠過一抹寒光朝淩铎之說道。
“哈,哈,哈,一群連男人都做不了的怪物,還口口聲聲在此假仁假義。你們四人就是怕被躲在暗處中之人的人聽到吧。不要以爲淩某不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之事是永遠藏不住的,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淩铎之緩緩的揚起了手中的佩刀,他向那四名太監譏诮的說道。
“既然如此,我等就得罪了。”四名太監相互對視一眼,他們手中的拂塵卷起了絲寒芒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絲網朝淩铎之籠罩而下。此時,他們臉上那蒼白這色更加白皙勝雪,而他們臉龐上那病态般的血紅之暈卻已然消失于無形之間。他們手中的拂塵突然暴漲了數尺之長,将那漫天而下的雨絲卷開,一根根密集的白絲芒開始彙聚着,一張巨形的大網就快要織成了。
淩澤之臉色并沒有任何的驚慌,他雙眼平靜般的看着那張巨形的大網在那雨絲之中成型,一股恐怖猙然的氣息驟然而起,刹那間,天地間仿佛變得更加重了起,那是一道道陰柔無形的真氣化作的長絲芒,一根根長絲将這天地間罩住,一種比山嶽還要沉重的壓迫感從淩铎之的心頭突然湧出。
“刀碎山河有故人,将血長嘯破天穹,隻身化作風與雲,莫眼心開降龍隐。”淩铎之見狀,他并沒有急着揮刀迎去。他臉色一肅口中喃喃而道。他的聲音隻有他一個人才聽得見,縱然是揮舞手中的拂塵的那四名太監都沒有聽到。随着他低吟的聲音漸漸的淹沒在了這雨幕之中,他身上那暴漲的氣息開始越漲越強。
“唰”淩铎之眼中射出一道直刺天穹般的目光,他手中的佩刀一揮,一抹絢麗的光芒從他手中佩刀之上泛出。而他嘴角溢出的血迹卻是越來越濃了,他腳下微微的一沉,那刀身之上集起的絢麗光芒越來越刺眼了。
他如一尊戰神般,揚起手中的長刀朝那道天網劈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