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輕易妄動,其中一定有詐,小心駛得萬年船,那淩铎之狡詐如狐。我們還是再等等,老子倒要看看,這些傷兵遊勇要堅持到什麽時候。”那爲首的武士制止了欲沖進那樹木之中的其他武士,他沉聲說道。對于這些激射而出的樹枝制成了箭矢,他并沒有放在眼裏,淩铎之一行人可能真的是手中箭矢短缺,隻是虛張聲勢而已。
“嗖”的一聲,一支箭矢如流星般朝他們射來,那箭矢透出一道綠影,卻還是一根樹枝制成的箭,連箭頭都還沒有來得及削好就射了出來。那箭射在了一名武士的身上,并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害,被那名武士一運内力一擋。那箭射在那人的身上隻是發出一道沉悶之響後,便直直墜落至地。
“哈哈哈,他們真的沒有箭矢了,這下看他們還能把我們怎麽樣。”那名被那樹枝射中的武士隻是覺得身上微微一震,他身上更是連一點疼痛都沒有,他不禁的大笑一聲朝衆武士說道。
然而他的話語剛落,隻聽見數道刺耳的破空聲從那樹林之中激射而來,卻是一陣如蝗蟲般的箭雨朝他們射來,透過那朦胧的白霧,隻見無數的箭矢帶着尖銳的破聲而來。使得他們臉色不禁的一變,然而待他們看清了臨近自己的箭雨時,卻又露出了一絲欣喜之色,因爲那陣箭雨依然還是數十支樹枝制成的箭矢,肯定對他們難以造任何的傷害。
開始他們那緊張的神經不由得放松了,他們隻是輕輕的揚起手中的長劍,将那陣激射而來的箭矢橫掃而出,那箭矢盡數被他們手中的長劍揮斷成了兩截,然後紛紛的墜落地面。有的武士還幹脆動都不動一下,任憑那箭矢射在自己的身上,他們一運内力布遍全身,那箭矢便如射在了一塊鐵闆之上,發出數聲“叮咚”之響,便直接墜落。
一陣箭雨之後,那樹林之中便陷進了寂靜之中,而立在那樹林之外的那些鍾家武士更是臉上露出了興奮之色。淩铎之一行人必定是黔驢技窮,他們連一支真正的箭矢都沒有了,看起來他們已經成了強弩之末了。
那名爲首的武士仍然沒有下令沖入那樹林之中,對于這一陣箭雨,他隐約覺得有一絲怪異,隻是他不知道這種怪異怪在何處。他隻能下令衆人不得輕易妄動,看着那落在地面之上被長劍揮斷成兩截的樹枝箭矢,他心中的那份謹慎開始有了一絲動搖。
然而他剛要下令衆人進入,又是一陣刺耳尖銳的破空聲傳來,又是一陣箭雨,當然箭還是那樣的箭,結果還是那樣的結果。這使得衆武士臉上露出了戲谑之色,他們覺得這樹林之中淩铎之一行人好像傻子般。隻是他們心中那戲谑的想法剛起,迎面而來的又是一陣箭雨,如此三番五次的箭雨,讓他們開始徹底的放松下來,而他們望着那樹林之中,仿佛在望着一群被他們活捉的獵物般。
陣陣箭雨而起,又有陣陣箭雨而落,然而這些箭矢并沒有什麽作用,就是連那些立在樹林前方迎接那陣陣箭雨的鍾家武士都已經麻木了。他們臉上由開始的緊張到欣喜,然後再到戲谑再到麻木,他們也不知道到底淩铎之一行人在在那樹林裏削了多少這樣的箭矢,好像沒完沒了似得。
又是一陣“嗖嗖”的破空聲響起,那群麻木了的鍾家武士幹脆運氣布身,擋也不擋一下,就這樣站立着身子任憑那箭矢射打在自己的身上。就是連那名爲首的武士也是放松了警惕,這樣的箭矢對他們這種人根本就起不了任何的作用,隻是徒勞無功罷了。
然而就在鍾家武士放松了警惕時,有幾支不一樣的箭矢混迹在了那些泛出綠意的箭矢之中,朝那些身子站立着任憑箭矢射來的鍾家武士激射而去。那幾支箭矢發出更加刺耳尖銳之聲,那幾支箭矢凝着呼嘯的破空聲,瞬息間就到了幾名鍾家武士的身前。
“不好”,那名爲首的鍾家武士感覺到了一種顫栗般的危險氣息逼進,他雙目微微的一縮。他看清了那幾支混迹在綠意轉動的箭矢之中不一樣的箭矢,他心中猛烈間一緊,耳中一道呼嘯尖銳聲劃過。
“啊”,一道凄烈的慘叫聲響起,接着又是一道更加凄慘的尖叫聲,隻見幾名鍾家武士被一支泛着幽然寒芒的箭矢射中,從他們的胸前貫穿而過,一道飙起的血漿從他們的胸口處濺起。而他們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支隻留着微微顫動着的箭羽帶着濺起的血迹在他們的胸口處顯得格外的刺眼。
“速退。”那名爲首的鍾家武士終于反應過來了,他怒吼道。但是他的聲音還是遲了一步,有幾名武士已然被真正的長箭貫胸而入,他們眼裏驚恐之色毫不掩飾,他們雙眼裏露出了死灰般的色質,難以置信般的望着那胸口處的那沾滿血迹的箭羽。
随着那爲首的鍾家武士一聲怒吼,數名武士終究還是反應過來了,他們身形一動,紛紛的朝自己的身後掠去。而那陣箭雨之中,又有幾名鍾家武士徹底的倒下了,這一波襲殺,又折了幾名武士。而他們現在所剩的也隻有數名之人了,剛開始他們十數之人,眼下卻被對手除掉了一半以上的人數。
“撤”,那名爲首的鍾家武士當即立斷,他毫不猶豫的下令了撤退,此時的他們已然完全喪失了鬥志。對方隻是憑着幾個詭計就讓他們損傷過半,這樣的對手讓他們心底感覺到了陣陣涼氣直冒。而他們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鬥志了,如驚弓之鳥般的這幾名鍾家武士倉皇向那谷口沖去。
一道沉雄的身影從那白霧之中突然出現,隻見那人身着重铠,手中拖着一柄重重的大刀,那人略帶消瘦的面容之上泛出一抹難言的厲悍氣息,那人雖然不過四旬年紀,卻兩鬓已現霜發。那人從那白霧之中如一巨憾天動地的戰神般,将那群鍾家武士的退路死死堵住了。那人雙眼裏露出了灼灼如芒般的目光,手中的那重重的大刀更是沾滿了血迹。
從心底湧起了一股悚然般的懼意,這數名鍾家武士當然猜得出眼前的這中年大将是誰,但是他們發顫的身子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前這人正是白水關鎮守大将淩铎之,也是他們這一次抓捕的目标。他們眼裏無盡的駭意望着這名身上凝着狂湧不止股股血煞氣息的大将,這名大将猶如掣天巨神般,将他們逃竄的道路死死的堵住了。
淩铎之臉色森然,他看了看這群渾身瑟瑟發抖的鍾家武士,他的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然後一閃即逝。随後,他的目光變得冷冽而又犀利起來,那張如鋼般堅硬的臉龐随着他目光的變化也變得生動起,而他手中的大刀也發出了一聲輕吟,他緩緩的舉起了自己手中的大刀,朝那些渾身發顫的鍾家武士狠厲一揮,一股驚天般的血煞寒芒從那柄大刀之上迸射而出,朝那數名鍾家武士狂湧而去。
“嘀嗒,嘀嗒”雨絲再小,也有彙流成滴的時候,那巨大的傘蓋之上不住的有雨水順滑而下,滴打在那傘下的岩石之上,發出陣陣的清脆聲響。而那傘之人卻是風輕雲淡,一派悠然,那道劍眉之下是一雙宛如星辰般的眼眸,隻是那俊逸的面容裏透出幾分陰柔般的寒意,令人望而生畏。
鍾劍鴻一等又是半個時辰,進去的十數名鍾家武士依然泥沉大海般連一個泡沫都不曾濺起。他的心開始有了一絲不耐煩,但是他隻能故作風輕雲淡之姿,畢竟自己的身前還有一名滿頭銀發的布衣老者。
“淩铎之看起來不有幾分能耐,區區十幾名普通邊軍侍衛就能将我鍾家派去的數批武修殲滅。看起來老夫還真的是小瞧他了,接下來你就沒有這麽幸運了。這一次派去之人都是換成我鍾家精英武士,希望這一次可以好好的磨你的傲氣,也足夠尊重你了。”鍾蒼風臉色古井不波的朝身後的鍾劍鴻說道。
一聽到鍾蒼風之言,鍾劍鴻的眼裏掠過一絲喜色,他急忙朝身後下令。隻見數名身上流轉着更爲強悍氣息的鍾家武士從人群之中躍出,他們身形如箭般朝那山谷掠去,他們手中的早已經揚起了森然如寒般的長劍。
溫倫領着葉吟風與南宮纖塵二人來到了這山谷之外,他們借着茫茫的雨絲将自己的身子隐藏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之後。他們将鍾家之人的動作看在了眼裏,但是他們此時也不能有任何的舉動,畢竟那鍾蒼風可是武學修爲高深莫測,否則便爲被那鍾蒼風輕易間發現他們的蹤迹。
“葉少俠,我們要怎麽辦,鍾家的武将這山谷都堵住了,将軍他們根本無法逃出,這該如何是好。”溫倫的眼裏流露出了焦急的擔憂之色。他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十數名渾身充斥着強悍的氣息的鍾家武士沖入那山谷之中,可他此時如同一名廢人般,根本幫不到那谷内之人的任何,所以他這才會焦急的向葉吟風問道。
“靜觀其變,淩将軍不會這麽輕易就被這些鍾家武士抓獲的。隻要那鍾蒼風不親自出手,淩将軍他們應該沒有生命危險。”葉吟風雙目精光閃了閃,他向這名忠心耿耿的侍衛說道。沖入谷中的鍾家武修都達到了先天境了,他不知道除了淩铎之,其他的侍衛能否抵得住這十名數鍾家武士的進攻。
溫倫聞言,也是沉默不語,他知道此時他們冒然上前必然也是無濟于事,還不如躲在暗處靜觀其變。葉吟風雙目微凝,他看到了鍾家派去了武士個個兇悍無比,他也替那谷中的淩铎之等人擔憂,但是他并沒有失去理智,鍾蒼風坐陣于此,縱然是他出手也是徒勞無功。所以他隻能等,等待一個有利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