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雜的院落卻給他一種全新的甯靜感覺,以前那無比刺耳的蟬叫聲也變得悅耳起來。原來生活還是如此般的美好,等任務完成了,晉陽拿下了,自己也不必這樣過着心驚膽顫的日子了。也許以後他會找一家私塾,卻教書,做一名教書先生也是不錯的選擇。他的心裏不禁的想着,對以後生活的憧憬,還有對以後生活的安排。這一切都要等到大周軍拿下晉陽城之後,他想要的日子才能過上。
那院落之中有一個葡萄架,青紫的葡萄一串一串的如那陽光之下一顆顆閃亮的寶石般。周鑫财不禁的望着那還未完全成熟的葡萄怔怔出神,在這裏呆了兩三年,他已然适應了這樣隐藏在暗中的生活,但是誰願意過這樣的生活,晉陽城雖然一片死氣沉沉,但是這種刀口上過日子還是讓他有一些感慨。
猛然間,他覺得有一些恍惚,他的大腦裏突然一陣刺痛湧來,使得他從那竹椅之上陡然站了起來。而他隻覺自己的心中驟然間一緊,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突然湧來,這讓他的臉色頓時大變。
他欲轉身進那後院裏的屋落裏而去,卻不料隻聽見一聲“砰”的巨響,整座酒肆仿佛晃動了幾下。他的身子還沒有闖進那屋中,就有幾條身影從那酒肆裏向這後院沖來。這群人個個身強力壯,手中拿着一柄明晃晃的佩刀,他們的身上流轉着一抹郁濃的血煞氣息,讓周鑫财的身子無法動彈半分。
望着這幾名氣勢洶洶而入的勁裝漢子,周鑫财的臉上露郵了死灰之色,他當然認識這些人的來曆,除了鍾家的人,誰還能在這晉陽城裏如此霸道和嚣張。隻是他不明白的是,鍾家之人的行動如此之快,這讓他所有的憧憬都化爲了泡影。他不禁的想到了那名策馬而來的粗犷少年,他便不認爲是這名少年出賣了自己,因他覺得這少年是一名光明磊落的人。直到他看出了一張陰冷的面容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時,他這才恍然大悟,隻是他的這次明悟來得太遲了。
那店小二的臉上泛出一抹陰寒如冷的表情,他陰森的眼眸裏射出如毒蛇般的目光,他立在那幾名勁裝漢子的身後。他就這樣冷冷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周鑫财,陰鹫般的目光裏透出一透無比狠厲的兇芒,“說出其他人,然後饒你不死。”一道猶如地獄裏而來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吐出。
周鑫财看着這名僅跟了自己一年之久的店小二,他的心裏湧過一絲冷意,随她那冷意被他心中的那份決然淹沒了。他朝對方嘲諷的笑了笑,看起來自己要成爲一名教書先生的夢想還是落空了,但是他并沒有任何的怨恨,他反而變得無比的坦然。
見對方眼裏那濃濃的嘲諷,那店小二眼裏露出了一絲陰戾的寒光,他一揮手。那幾名勁裝漢子便迅速的朝周鑫财撲去,将他死死的圍困住,他們手中揚起了寒芒四射的佩刀,隻要這名書生般的酒肆掌櫃有什麽異動,他們便毫不客氣的揮刀劈下。
滿眼裏射出一絲淡淡的愁緒,周鑫财看了看這院落的四周,他雙眼裏流露出了一抹回憶之色。不管是那枝茂葉盛的小樹,又或是那滿葉拂拂托起如寶石般的葡萄,還有那在樹枝之上歡叫不止的夏蟬,這一切都給他難以忘懷的回憶。随後,他朝那幾名勁裝漢子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意。
一絲黑血從他的嘴角溢出,那嘲諷般的笑意凝固在了他的臉上。他的身子便緩緩的倒下,那死灰的臉色漸漸的變成了一抹濃黑之色。風止了,就是連那狂叫正歡的夏蟬也停止了顫叫,隻有那幾名臉上露出驚詫的勁裝漢子無措般的相互對視着,還有那名氣息陰冷的店小二一副氣極敗壞般的臉色在緩緩的擴大着。
北漢晉陽京兆府尹臉上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一名名捕快正向他彙報着今日的兇殺案件。無名酒肆的掌櫃中毒身亡,還有那棺材店裏的老闆也是中毒身亡,再加上一家雜貨店的老闆居然被人活活的打死,其死狀慘不忍睹。就一天的時間,晉陽城裏發生了三起命案,這讓這名府尹大人很是頭痛,晉陽城裏每年都有命案發生,可是這些命案都是一些明目張膽的惡人所爲。而今日這三起命案卻是發生在無聲無息之間,連那雜貨店老闆被人活生生打死也沒有人看見,還是仵作驗屍過後做出的結論。
又是一起兇殺案,卻是一家青樓之中的龜公被人用利器刺穿了胸膛,引得那青樓籠罩在一片恐慌之中。府尹大人親自去了那家青樓,他看到了那名隻有二十多歲的龜公的死狀,隻是令他奇怪的是那死去的龜公臉上卻是無比的安詳,仿佛得到了解脫似得。
唉,這大熱天的,還讓不讓人過了,府尹大人心裏不禁的長歎着。他決定次日就進宮,要皇上增派人手,否則以他現在京兆府裏的捕快與衙役根本就破不了這離奇的兇殺案。一共四起兇殺案了,卻是明目張膽的發生在北漢國都城中,而且發生的如此離奇,這讓京兆府尹大人頭痛不已。
這一日,晉陽城裏莫名的發生了幾起兇殺案,而死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城民,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有效的線索。沒有人知道這些人爲何被殺,也沒有人知道這晉陽城裏還會發生多少這樣的兇殺。一時間,晉陽城裏籠罩在一股詭異的氣氛之下,本着死氣沉沉的晉陽城,頓時變得沸然起來。
身在天龍山之中葉吟風并不知道晉陽城裏發生的一切,他也不知道淩天雲的計劃進展得如何了。他隻知道他有了南宮纖塵主仆倆的消息,他迫不急待的要找到張瀾之口中的那‘無漏寺’,他要找到南宮纖塵。
慢慢的進入了這天龍山的山腹之中,山中更加濃茂的叢草和枝繁的樹林将這入山的小徑淹沒了。從那葉隙裏射下了刺眼的陽光,葉吟風如無頭蒼蠅般,在這山中四處亂轉着,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山中走了多久,隻覺那烈陽被那天龍山盡數抵擋住,他才恍悟過來,此時已經近黃昏了。
山中彌漫起了層層的煙霧氣息,将這翠郁重重的山峰泛起了一抹神秘般的色彩。而此時的葉吟風并沒有心情雲關注這彌漫着神秘色彩的天龍山,他已然進了天龍山的腹地之中,卻還是沒有找到張瀾之口中的那無漏寺,這讓他有一些着急起來。
一道鮮豔的人影閃爍在這樹林叢草之間,被葉吟風捕捉到了,他認得那道身影,正是那不妙妖僧的弟子不戒。他沒有想到會在這天龍山中遇到不戒和尚,隻是看那不戒和尚的身影,仿佛抱着一人似得。
不戒和尚的身影敏捷而又疾速,在這山林之中肆意的穿梭,有好幾次就将葉吟風遠遠的甩開了。有好幾次葉吟風都差一點跟丢了這小和尚,但是憑着驚人感觀力和高超的步法,他不是緊緊的跟住了這不戒和尚。看起來這和尚對此地的地型相當的熟悉,那疾掠而起的身影不帶一點拖沓。
葉吟風展開身形,如一陣風般緊緊的貼在小和尚身後十丈外,這個距離既不會讓小和尚發現,也不會讓他跟丢對方。對于小和尚的修爲,葉吟風還是比較忌憚的,小和尚看起來年紀輕輕,但一身的内力卻是深不可測,自己也沒有輕勝對方的把握。所以他隻能收起全身的氣息,緊緊的跟在不戒的身後。
很快就有一條大道湧現在葉吟風的眼前,而他那小和尚的身影一踏上那條大道便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但是葉吟風并沒有因爲對方的消失而加快步伐,因爲他看到了一破落的屋檐在這大道的盡頭山林之間忽隐忽現。那應該就是那漲瀾之口中的無漏寺了,看到那無漏寺就在自己的眼前,使得葉吟風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終于找到了南宮纖塵,想到這裏,他的心裏即刻充斥着無比激動般的波湧。
小和尚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那破落的小廟之中,葉吟風來到了這小廟門前,發現這小廟何至是破落,簡直就是快要坍塌了。那小廟的大門早就倒在那門前的地面之上,長滿了青苔,而那小廟的圍牆也是經過風吹雨蝕,都已經難以成型了。唯有一那廟門之上的那塊寫有‘無漏寺’牌匾,還算比較完好。
這小廟并不是很大,那大門之内是一處圍牆倒塌的院落,這院落裏長滿了雜草,院牆角下更是長滿了青苔和藓草,四處裏彌漫着一股刺鼻的腐朽氣息。但這院落裏卻有數棵參天大樹将這整個小廟籠罩而下,似乎這幾棵參天大樹已然成佛了般,令人驚歎不已。
葉吟風凝住全身的氣息,輕盈如風般掠進了這院落之中,從這潮濕的地面上有幾道深淺不一的腳印,朝那廟屋裏而去。那小廟的門前有九個石台階,輕輕的踏上的那九個石階,就是這小廟的正殿,這正殿的大門雖然腐朽不堪,但也厚實的很,那小和尚的身影就是消失在這門外的。
葉吟風從那半閉半開的大門裏感覺到了一股陰森森的氣息從裏面往外吹出,他便沒有急着打開那門,而是貓着身子在這正殿外靜聽了一會兒。那小和尚也不知道抱住什麽女子,進這寺廟裏肯定是做什麽男女苟合之事。
他又望四處看了看,小廟正殿兩旁的房屋都倒塌了,隻有這一間房屋了。周圍的樹木遠比其它地方的要茂盛甚多,這裏又是人迹罕至,要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這樣的場所正好。隻是他不知道南宮纖塵主仆倆是否在這裏,這讓他心裏不禁的擔憂起來。
“小和尚下山去化齋,老和尚有交待,”從這正殿裏傳來了那小和尚歡快的曲聲,這種古怪的曲聲卻是葉吟風不曾聽過的,似乎這小和尚的心情非常的愉悅。然後又不時的傳來小和尚一些古怪的話語,這使得葉吟風心裏湧起了一陣怪異的感覺,他輕盈的身法在這小廟正殿四處轉了一圈,然後他看到了一個敞開的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