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熱并不代表人心的熱切,沒有人知道這座城池裏衆人冷漠般的心态。晉陽本就是一座古老的城池,然自成劉昱逃出汴梁在這裏自封爲王時,整個晉陽城裏籠罩着一陣陣的死氣沉沉般的氣息。北漢貧瘠而且地域狹窄,僅僅隻是關中的十二州而已,所以生活這裏的北漢居民們并沒有太多的喜悅和自豪感。當然,除了那些晉陽城裏的門閥豪族,就是連北漢國裏那些文武百官都透不出一股子興奮的勁。
晉陽城畢竟是北方著名的大都城之一,當然有着它的繁華。雖然北漢爲彈丸之國,但是北漢重心都放在了晉陽,這裏遠比北漢其它州城要熱鬧繁華得多。加上晉陽本地的門閥世族,還有各武修門派聚集,所以晉陽的繁榮雖不及帝都汴梁,但在這貧瘠的北方,也算不錯的一座城池了。
在一條并不熱鬧的大街之上,三名打扮不一的男子牽着三匹氣宇不凡的駿馬走在這大街之上,引得路人紛紛注目以視。在晉陽,能夠見到如此不凡的駿馬,已屬不易,卻不知道這三人又是這晉陽城哪一門閥世族之人。
其中一名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這少年一身玄衣着身,飄逸的長發胡亂的披在後肩之上,那少年一張粗犷的面容,他的背後是一柄古樸無華的長刀被幾根麻繩胡亂的綁着。那少年濃眉大眼,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兇悍般的氣息,讓人看了望而生畏。
而另一人卻是一名不住咳嗽的少年,這少年一副病态模樣,藍衫着身。這少年長得眉清目秀的,隻是這少年一副病恹恹的臉上并泛出無神般的表情。隻是可惜了這副好皮囊,如果不是一副病态模樣,這少年必定是一名俊秀不凡的少年。這少年的身後也背負着一柄又黑又暗的大鐵劍,被幾根絲帶綁得很是細緻。
一藍衫病态少年,另一名則是玄衣粗犷的少年,如此般的組合顯然很是突兀,令人覺得很是怪異。但是路人看久了,卻又覺得這對少年并不現得那樣怪異,倒是讓他感覺相得益彰般的感覺,如此差異般的感覺,卻不會讓些路人覺得奇怪。
另一人則是一名管家模樣打扮的中年男子,那男子雙眼裏不住的向這大街四處望去。這名中年男子跟在這兩名少年的身後,似乎非常的悠閑,他似乎對這大街兩邊攤子上的雜物很感興趣般,時不時的伸手摸摸這個,然而又伸手摸摸那個。
走在前面的那名玄衣少年見那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磨磨蹭蹭的,不禁的朝對方喝道:“老勾,還不快些,是不是把本少爺丢了你才安心啊”。而旁邊的那名病态模樣的少年聽到那玄衣少年的喝斥,不由得咧嘴一笑,他的那一笑又引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他隻好用手捂了捂自己的嘴,這才稍稍的好一些。
那名中年男了一聽到玄衣少年的喝斥,臉上不禁的露出了谄媚般的笑容,連連應道:“少爺哪裏會丢了,小的好久沒有出來玩了,這不看到喜歡的東西就高興呗”。說完,他加快了腳步緊緊的跟在了那兩名少年的身後。
這三人當然正是稍稍易了容的淩天雲等人,淩天雲将自己易容成了一名粗犷的少年,而葉吟風卻将自己易容成了一名體弱多病的少年。隻是那名震天下的殺手勾子長卻沒有怎麽易容,隻是稍稍的裝扮了一下自己。他将自己裝扮成了一名管家模樣,而面前的淩天雲與葉吟風正是他要服侍的少爺。
三人在這長街之中悠悠而行,前方一家酒樓豁然出現在了眼前,使得他們眼前一亮。三人走近那酒樓時,早就有店小二操着濃濃的晉話口音上前打招呼,三人将自己手中的駿馬交給了那熱情的店小二,便徑直走進了這酒樓。
隻見這酒樓裏客人稀疏,隻有寥寥的兩三桌而已,三人看到此情形,心中不禁的一歎。論吃論喝,淩天雲與葉吟風哪裏是這位殺手的對手,他隻稍稍的一說,就知道當年這晉陽城裏是何等的熱鬧非凡,酒樓酒肆那是滿座無虛,而今這晉陽城裏卻彌漫着一股沉悶的氣息,倒也與這北漢開國皇帝劉昱有關。
三人随便打了一張靠窗的桌子,便坐了上去。他們剛坐上去沒有多久,便從這酒樓外闖進了一群人。隻見這群人氣勢洶洶,個個身上帶着一抹兇神惡煞般的神氣,他們一進門便朝這酒樓裏打量了一下。很快他們将目光落在了淩天雲等人的的身上,他們眼裏狂傲霸道般的目光絲毫不掩飾。
“喂,你們三個,那張桌子哥幾個訂下來了,識相的快快滾開吧。”其中一名身材高大威猛的男子朝淩天雲等人喝道。這酒樓裏客人本來就少,而那人的聲音如此之大,如一道響雷在這酒樓裏轟鳴着,使得這下整個酒樓之中的人都聽到了。
淩天雲臉色一沉,他見過嚣張的,卻沒有見過如此嚣張的人。随着那群闖入者的到來,這酒樓之中的客人紛紛的起身結帳,然後匆匆的離去。他們臨走之前還深深的望了淩天雲等人一眼,那目光充滿着可憐之情。其他客人離開之後,若大的酒樓之中隻有淩天雲三人,還有那群約有五六人的闖入者。
葉吟風将四周打量了一下,發現除了他們這一張靠窗的桌子,這酒樓之中還有好幾張靠窗的桌子。而那群人哪裏也不選,偏偏選到了他們這一桌,難道是故意來找茬的。但是這群人的目的又是什麽,這群人一身的痞氣,雖然個個人高馬大的,但是他們身上的氣息并不強,顯然隻是一些隻懂得手腳下的蠻人又或是本地的潑皮。
“我說各位爺,你們還是另外找一桌吧。”這時酒樓裏的店小二出來了,他連忙向淩天雲等人陪笑,然後勸道。顯然這群來者在這晉陽城裏非常的出名,不隻是在這酒樓裏的客人怕他們,就連這酒樓中人也怕他們。
見到店小二出來,那些人眼裏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他們個個将手環于胸前,似乎那店小二出場并沒有他們的事了。那店小二不住的向淩天雲陪笑,然後又說道:“不好意思,這張桌子是他們早就訂好了的,三位還是另外找一張吧今日的花銷小店給你們打折,怎麽樣。”
果然有貓膩,淩天雲将目光轉向了勾子長,卻發現那管家模樣的家夥一副神遊外物般的姿态,他似乎對此事毫不關心,仿佛那群人要趕走的并不是他般。見勾子長如此般的模樣,淩天雲不禁的心中郁結不已。這都什麽世道了,連管家都比少爺還要有架子了。
“如果我們不走呢,你想怎麽着吧。”淩天雲粗着嗓子朝那群人吼了一聲,他并沒有将這群人放在眼裏,隻是他覺得這事有一些蹊跷,這群人隻是一群潑皮而已,但是這群潑皮的身後顯然有靠山。至于這群人的靠山是誰,他還不能确定,他想到鍾家,但是他覺得這不可能,如果是鍾家,沒有必要派一群潑皮來試探他們。鍾家就會直接派一些鍾家的武士前來,所以這些人的靠山不會是鍾家。再說了,鍾劍鴻的事這麽多,哪裏會想到他們這麽快就進入了晉陽城。
“這位爺,你們還是另外找一個位子吧,這群人啊可惹不起的。他們的身後都有宮裏面的紅人罩着呢,要不你們還是趕緊走吧,小的實在是抱歉了。小店以後還要怎麽開店呢,這群人都是這晉陽城裏的霸王,逮到誰就該誰倒黴。”那店小二一聽,頓時急了起來,他連忙朝淩天雲小心的說道。
“居然還有這麽不怕死的,小爺今個在這晉陽城裏還是第一次遇到。”那群人之中有一人發出一聲輕蔑的長笑,然後朝淩天雲等人不屑的說道。他們臉上那份兇狠之色顯得格外的張狂,顯然在他們的眼裏,淩天雲就是他們可以随手捏死的螞蟻。
鍾劍鴻正如淩天雲所料,他确實還有很多事處理。鍾家的府第位于這晉陽城中最爲繁華的街段,鍾家的四周都是北漢國裏顯赫世家的府第,就是那北漢皇帝最爲信任的宰相王得中的府院都與鍾家僅隔一小巷。鍾家除了是北漢第一武修世家之外,鍾家還壟斷了晉陽的船運碼頭,位于晉陽以南的汾河,就是鍾家第二的天下。
銅鏡裏映出了一張英俊的面容,兩道劍眉斜飛入鬓,一張如冠玉般的面容裏透出幾分不凡的氣質。鍾劍鴻對自己的相貌很自信,自從他遇到了燕龍星之後,他就被張張完美無瑕的面容給吸引了。這世間居然有如此俊美的男子,那一身白衣,那和煦的目光,還有那如春風般拂過人心的微笑,這一切都在他的心裏深深的紮下了根。
身後的婢女爲他輕輕的梳理着頭上柔順的發絲了,而他的心裏卻是碧波蕩漾着,他的腦海裏除了那道修長以及相貌完美無瑕般的人影之外,還有一道身上泛出陽剛氣息般的玄衣人影。這兩道人影時合交融在一起,時而又分錯而開,讓他的心裏有一種荒唐不已的錯覺。他那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握着,指甲深深的陷進了他掌心的肉中,而他卻絲毫不覺。
“少主,王大人去了契丹,好像去請兵去了。聽說大周不日就要攻打晉陽了,您說咱晉陽城能保住嗎?”鍾劍鴻身後的婢女一邊替他梳着頭一面妩媚的向他問道。那婢女的眼裏泛出一縷清婉般的光芒,隻是那光芒裏帶着幾分無奈般的幽怨。
鍾劍鴻并沒有聽到身後婢女的問話,他的腦海裏盡是那兩道忽閃忽隐的身影,使得他的呼吸有一些急促起來。而他的體内有一股灼熱般的氣流從他的丹田裏湧出,緩緩的流淌在他的全身。他的全身有一種難忍般的灼熱之感,使得他的雙眼裏泛出了異樣的光芒,他反手一抓将那婢女的雙手緊緊的握住了。
那婢女的雙手被鍾劍鴻的雙手握住,頓時有一陣酥麻如電流擊中般的感覺朝她的全身湧來,使得她不禁的渾身微微的一顫。随手她清晰的感覺到了一隻有力的手從她的裙底摸去,而另一隻手則從朝她的胸前抓去。
今年晉陽的夏天,很美,很美,那婢女心裏不禁的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