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外婆穿的都是從垃圾堆裏撿出來的舊衣服,因爲長期饅頭鹹菜,吃的自己營養不良。我帶她去體檢,檢查出了一身的病。”
“可明思憐,從來就沒回去看過她一眼。我外婆那破瓦房的屋裏,連個電話都沒有。真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沒人能知道。而明思憐呢?竟然也沒給鄰居留個聯系方式。出事的話,就算鄰居有心,都找不到她。”
“後來,她被你們認了回來,她就當沒有我外婆這個人了。我外婆不需要她去照顧,她哪怕回去跟她老人家說一聲,她已經回了明家,讓她老人家不要再擔心了。不要再把撿垃圾省出的錢給她了。”
“我外婆苛待自己省出的錢,還不夠她明思憐現在吃一頓飯的!可她就放着我外婆在家裏吃饅頭,啃鹹菜。”
“這樣的畜.生,我不來找她算賬,都對不起我死去的父母!”孟澤庭怒道。
方千安雙手冰涼,大腦一片空白。
他們說的是真的。
并不是來訛詐明思憐的。
是辛辛苦苦養育了明思憐,可明思憐卻辜負了他們。
看着鄭老太太,方千安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不需要孟澤庭說,也能看得出,鄭老太太過的很不好。
隻是聽他詳細的說出來,便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對待一直養育她,照顧她的人,她竟也能如此無情。
突然之間,方千安不敢去看明思憐了。
這時,衆人突然聽到一聲驚呼,轉過臉來一看,竟是明語前。
他那聲略顯誇張的驚呼後,便對孟澤庭說:“明思憐回來的時候,我們還特意問過她有關于你們家的情況,可她說你們全都不在了。”
“呵!”孟澤庭冷笑,“她大概是希望我們全都不在了吧!也免得讓人知道,以前住在我們這樣窮酸的人家。”
“不是!不是的!你就是個騙子!”明思憐嚯的站起,“爺爺,奶奶,爸,媽,你們不要相信他!”
“怎麽不信?人家證據足的很。”明老爺子冷聲說道,“你從小到大的經曆,人家都知道,更是連戶口簿和身份證都拿出來了,這總不能作假吧!”
“不然,你就等着我們派人去你們原來住的地方,去問問鄰居,證明一下?”明老太太也說。
明思憐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她否認也沒有人信。
她沉默了許久,不知在醞釀什麽情緒。
就在她不說話的時候,眼淚卻無聲的落了下來。
“是。”明思憐突然啞聲說道。
她擡起頭,看向明老爺子和明老太太,“他們是我養父母家的,是養過我的外婆和哥哥,可我就是不想認他們。剛才在外面,我也是故意裝作不認識的。”
方千安張了張嘴,嗓子被卡住,胸口堵得難受。
竟……竟真是這樣。
方千安抖得厲害。
這就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孩子啊!
“可你們不問問我,爲什麽嗎?”明思憐哭着問。
明老爺子皺皺眉,不想跟她那麽多廢話,不耐煩地說:“你說。”
“因爲他們虐待我!”明思憐指着孟澤庭和鄭老太太。
鄭老他太“嗚”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她甯願自己吃苦受累,也想讓明思憐過得好一點兒。
萬想不到,到頭來,竟還換來她一句虐待的指責。
他們孟家,什麽時候虐待過這孩子!
女兒和女婿對她那麽好,人都死了,卻還要被她冤枉!
讓他們死都得不到安甯。
明明都是那麽好的人,死了卻還要被她污蔑。
這孩子……這孩子原來是這麽壞的嗎!
他們養了她這麽多年,竟養了個這樣冷血的人。
鄭老太太哭了起來,“明思憐,你說話要講良心!你可以不認我們,裝作不認識,就當這些年對你的好都喂了狗!但是你不能這樣冤枉人!”
鄭老太太心疼的厲害,捂着胸口,想着他們這些年的付出,卻換來這個。
真是難過的不行。
老太太一邊哭,一邊捶着胸口,“我們不是來要什麽回報的,就是來讨個公道,不能叫你這麽冤枉了的!”
“哼,說得好聽!”明思憐對方千安說,“媽,你要相信我。你看他們穿的這破爛的上門,不就是來要好處的嗎?恐怕如果我們不給他們點兒什麽,他們就要把我以前如何如何,給說出去,丢咱們明家的臉!”
“我就不信了,現在這社會,窮成什麽樣了,也不至于穿這樣的破爛,啃饅頭鹹菜。這可是在B市,又不是在窮山溝溝。”明思憐諷道。
明思憐也紅着眼圈,一副可憐樣,“他們其實一直對我不好,所以我甯願當做他們不存在。我一直沒跟你們說,就是不想你們跟着難過,自責。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不想再被過去影響。”
“他們哪是收養我,就是把我帶回去當苦工的。從我可以開始幹活了,就什麽活都逼着我幹。孟澤庭說他出去打工,而我留在家裏。可實際上是家裏還需要一個幹活兒的人呢!”
“我動作稍微慢一點兒,就要被一頓毒打!”
“胡說,你胡說!”鄭老太太氣的哭,直跺腳,“你怎麽能這樣,怎麽能這樣胡說八道!”
“所以我才不想認他們的,媽。”明思憐對着方千安哭訴,“爸,媽,讓他們走吧,我不想見他們。”
方千安欲言又止的看着明思憐,其實她心裏已經相信了孟澤庭的話。
可是明思憐畢竟是她的女兒,在感情上,她更願意相信明思憐。
明明知道她在說謊,也願意這樣自我麻.痹。
好像這樣,就能自我催眠,明思憐是個好孩子。
“不如今天就跟他們說清楚。”明思憐說道,“不如就給他們些錢,讓他們以後不要在纏着我了,出門在外,不要對别人說起與我的關系。從此以後,我們就再也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