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不哭的。
可是現在,他忍不住了,哭着打傅引修,“你還我姐姐!還我好好地姐姐!你這個混蛋!你怎麽不去死!你怎麽不去!憑什麽讓我姐救你!你也配!”
傅引修麻木的承受着明語前的拳頭。
甲衛就在旁邊,可是沒有傅引修的同意,誰也不敢上來。
“你欠她的,這輩子都還不完!當初你既然都已經抛棄她了,又憑什麽還回來打擾她的生活?憑什麽一直傷害她!你憑什麽!她從來不欠你什麽,反而是你對不起她!你哪來的臉,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你哪來的臉,還能再回來面對她?”
“你有本事走,就走了别再出現!你出現了,傷害她,現在還要連累她去死!混蛋!”明語前怒喊道。
傅引修原本任由明語前打,聽了明語前的話,身體突然僵住。
在明語前又落下一拳的時候,傅引修突然擡手,握住了明語前的拳頭。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傅引修的臉上終于有了些情緒,不再像剛才那樣的麻木。
這讓在後面的甲衛們,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上次在齊臨,你也說了差不多的話。什麽叫我抛棄的她?我什麽時候抛棄她了?”傅引修沉聲問。
“呵,現在跟我裝傻?你惡不惡心!”明語前啐了一口。
甲一想說,他們倆這樣一上一下的在地上,看着着實不怎麽好。
有什麽話,不如起來再說啊。
但是兩人顯然都還沒有注意到這問題,甲一也不敢貿然插言。
傅引修抿着唇,終于意識到現在這姿勢,着實不妥當。
他推開明語前便站了起來,又将明語前也拉了起來。
“我從沒有抛棄過她。”傅引修冷聲說,“七年前我在外遇到了事情,耽擱了一陣子。等我回去,她已經不見了,隻留下剛剛出生的璟時。”
“呵,說得好聽,明明是你被你抛棄了的。她剛生完孩子,在病床.上都還沒躺實落,就被人丢出了醫院。當時外面還下着大暴雨。她當時多難過,多無助,你知道嗎?更因爲這,她身體落下了病根,到現在都還沒好!找璟時找了七年,從來沒有放棄過,而你,卻連孩子都不讓她見!”
“不可能!”傅引修沉聲道,“我回來的時候,是我——”
傅引修猛然頓住。
是他父母告訴他,明語桐走了,不想再跟他繼續。
可是,明語前說的,卻跟他聽到的,根本不一樣!
“什麽不可能!到了現在,你還不想承認?當時深夜裏,下着大暴雨,我姐就被丢在地上淋着雨,身上還穿着醫院的病号服,連件外套都沒有,就被你父母像垃圾一樣的丢了出去。”
“她是個人,她還爲你生了兒子!就算你真的想與她分手,好好說行不行?我姐不是那種對方不愛了她還死賴着的人。她很驕傲,隻要你說,她絕對不會在纏着你,一定幹淨利落的走人。”
傅引修咬着牙,他知道,他太了解明語桐的性格了。
可是明語前說的這些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
“你可以不喜歡她了,但是你不能那麽糟蹋她!你憑什麽那麽對她,在那樣做過之後,現在又回來,一副我姐對不起你的姿态,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羞辱她!”
“你知道這七年她是怎麽過的嗎?最初的一年,她瘋了,是真的瘋了。每天找私家偵探查找你跟璟時的下落,自己像個流浪者一樣,在紐城滿大街的轉悠,覺得如果運氣好,還可以再見到你們,她從來沒有放棄過你們任何一個!”
“即使你這麽對她,她還是要找到你。你知道嗎?當我去紐城找到她的時候,我根本都不敢認她,才隻不過一年而已,她就換了個人,再也不是我知道的那個姐姐。”
“我把她帶回家去,她一直在看心理醫生,精神上的創傷是好了,可是身體上的,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她剛生完孩子就被丢到寒夜的大雨裏,身體已經垮了。你知道嗎?醫生說,她可能再也生不出孩子了。”
“她這輩子,就隻能有璟時那一個孩子,卻因爲你,她都不敢去相認。這七年裏,她一直在喝中藥,苦的能把膽汁都吐出來的那種,她卻每天不間斷的喝。”
“她不敢碰涼水,不敢吃冷食,而你卻把她往冷水裏泡!”明語前咬牙切齒,渾身發抖,“傅引修,你就是死上千百次,都不夠!可是,她卻用命來救你!”
“你這輩子,欠她的數不過來,也還不清。我想,她也不需要你還。你要是稍稍還有那麽一點兒良知,哪怕對她還有一丁點兒的愧疚之心。我麻煩你,以後離她遠點兒,别再進入她的生活。”
“離她遠遠地,就當從來沒有出現過。不要再來打擾她,當你們從來沒有認識過。”
傅引修一句話都不說,無力的向後倒退,直到貼在了牆上,一臉的木然。
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可是一句不知道,并不能成爲他這樣混蛋的理由。
怪不得,明語桐每次見到他都沒有好臉色。
怪不得,她一隻求他不要再來打擾她。
她隻提出這樣的要求,真是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