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點點頭,渾當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笑着對三嬸兒招招手:“過來一起包吧。”
“哎。”三嬸兒忙笑着應了聲,便跟着老太太一起去了廚房。
老爺子被楚昭陽扶着,坐到沙發上。
楚昭陽給老爺子和三叔沏茶,又親自把杯子放到老爺子的手中。
“這是您愛喝的太平猴魁。”楚昭陽嗓音沉穩,還帶着隐隐的笑意,似乎絲毫沒有被遲以恒額事情影響到。
老爺子的表情這才好看了些。
他的孫子,是個能得。
淺淺的喝了一口,點頭說:“不錯。”
眼瞧着氣氛因爲楚昭陽的一句話,就緩和了下來,三叔也松了一口氣。
但緊接着,就聽老爺子問:“遲以恒的事兒,你知道多少?”
三叔不解的“啊”了一聲,老爺子“嘿”了一聲,說:“别裝了,你平時跟老四關系好,跟你二伯家走的可挺近乎的。”
三叔讪笑,“也不是說多了解,就是兩個月前,遲以恒突然找到了二叔家,那時候我也不在,不知道他們怎麽談得。後來二叔就叫我們夫妻倆去了家裏,跟我們正式見過了以恒。當時,也是跟今天一樣,直接把鑒定報告給我們看了。”
三叔欲言又止。
“說吧。”老爺子沒好氣兒的說,“這麽大年紀了,别來吞吞吐吐的那一套。”
三叔笑笑,說:“其實就算遲以恒認祖歸宗了,也沒什麽影響吧。他到底是後來的,楚家的事情,不叫他知道就是了。說到底他也是楚家的孩子,讓他流落在外,不好。且,老大真就那麽一個兒子了。”
老爺子也知道,就是因爲那是楚嘉源唯一留下的兒子了,老爺子才沒有堅持反對到底。
不然的話,就算真的跟二爺徹底翻臉,老爺子也不會讓遲以恒這麽個禍害進家裏來。
聽見三叔這麽說,老爺子冷笑:“你想的還是太淺了。”
老爺子剛才已經跟二爺說破了嘴皮子,現在實在是提不起力氣來再說一遍,便看了看楚昭陽。
楚昭陽會意,将對遲以恒的懷疑說出來,說:“現在他到底是什麽背景,背後有什麽勢力,到底爲什麽,手頭能有這麽大的權力,這麽大的能力,我們都還查不出來。就沖他的事情,‘棘刺’都查不出來這一點,就值得我們警戒。”
“他在楚家沒有根基,楚家的事情不叫他知道,這點好辦。但是如果因爲他自己的事情,連累了楚家呢?入了族譜,他就是楚家的人了。我們能管好自己,卻無法管到他上頭。我們能瞞着他楚家的事情,他昭陽能瞞着我們他自己的事情。”
“對他,我們一無所知,這樣,更加防不勝防。且看今天二爺對遲以恒的态度,以後楚家的事情,難道真能瞞得過遲以恒?”
三叔也沉默了,認同了楚昭陽的話。
是啊,就沖二爺今天的态度,内疚加上楚嘉源遺腹子的關系,二爺恨不能把最好的都給遲以恒,又怎麽可能瞞得住楚家的事情?
楚家的事情沒瞞住,遲以恒又自己暗地裏做些不清不楚的事情,反倒連累楚家。
三叔想想,就頭皮發麻。
他不懷疑老爺子和楚昭陽的推測。
兩人既然能說出口,那麽這推測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隻是暫時找不到證據而已。
三叔臉皮有點兒紅,自己這把年紀了,竟還沒有楚昭陽看的透徹。
難怪楚昭陽能将楚天發展的這麽好,也不僅僅是因爲家主能力的關系。
老爺子對三叔的印象是不錯的,至少比他自己的親兒子好。
三叔人聰明,不是說腦子多麽活絡,而是能聽得進别人的勸言。
所謂忠言逆耳,哪怕不那麽好聽,但他覺得有道理,就能聽得進去。
這,不也是聰明的一種?
自己想不到的,别人能想到,他能聽得進别人的話,這也是一種聰明。
三叔并不因爲楚昭陽年紀比他小,就自負的覺得楚昭陽說的話不用聽。
也沒有因爲自己不如楚昭陽,而覺得面上過不去,惱羞成怒。
單憑這一點,就比楚嘉宏要好多了。
原先楚嘉宏還沒那麽明顯,但在楚昭陽越來越優秀,與楚嘉宏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之後,楚嘉宏看這個兒子,就越來越不順眼了。
因爲遲以恒的事情鬧得心情不怎麽好的老爺子,此刻卻因爲三叔的反應,而又愉快了起來。
“行了,大過年的,就不說那些沉重的話題了。今天不提這些不愉快,昭陽你去找幾瓶酒出來,今晚咱們好好喝一喝。”老爺子拍了拍膝蓋,“至于遲以恒的事情,等初五再說。過年,就先不考慮那些。”
楚昭陽點點頭,便去找酒。
楚昭陽同樣沒把遲以恒的事情與顧念說。
想着今晚年三十兒,又是顧家真正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說了,免不了便讓他們煩惱。
還是過兩天,再跟顧念說吧。
與老爺子慢慢悠悠的吃,也不着急,喝一點兒酒,吃一點兒菜,大多時候,都是在聊天。
慢慢的聊到12點,過了之後,便可以吃餃子。
老太太看着滿桌的人,雖不如往年熱鬧,可氣氛,卻比往年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