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梯裏,靠着楚昭陽的腿,便又閉着眼睛打起了瞌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不住的往楚昭陽的腿上砸。
顧念真是哭笑不得的看着,便要将他抱起來。
結果,卻被楚昭陽攔住。
“我抱他。”楚昭陽低頭看了眼好像比前些天更肉了一些的小家夥。
略嫌棄的說:“他太重了。”
小家夥現在正是半睡半醒的時候,迷迷糊糊的,也顧不上反駁楚昭陽了。
楚昭陽把他抱起來的時候,電梯也到了。
楚昭陽抱着小家夥出了電梯,顧念在後面跟上。
到了家門口,楚昭陽說:“你來開門。”
顧念驚訝的看向他,楚昭陽挑挑眉:“怎麽,隔了三年,都不會開家裏的門了?”
家裏的門。
顧念怔了怔,突然,就有些心怯了。
是啊,過去,她是把這裏當成家的。
每天開門,那麽熟練。
指紋鎖上還記錄着她的指紋。
進出這裏,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現在,便有些近鄉情怯的感情了。
“你的指紋記錄還在。”楚昭陽說道,聲音低低的,有些沙啞,“一直沒有消除,保存着。三年裏,我總想着。不一定哪一天,我在家裏,你突然就回來了,在外面自己開了門,走進來,對我說,‘昭陽,我回來了’。”
隻是,三年裏,他都沒有等到。
顧念眼中湧上了濃濃的酸暖,一想到這三年裏,他在家是怎麽熬得,又抱着明明他自己也知道是虛幻的希望,可還忍不住那麽希望着,她就難過。
這男人明明那麽理智,他也知道,他那些隻是幻想,根本不可能,可他就是憑着那些希望,那些想象,一天一天的熬過來。
她不敢想象,他是怎麽在家待着的。
或許,他坐在沙發上,側耳傾聽着外面的聲音。
有一點兒聲響,就沖到了門口,以爲是她回來了。
每每聽見開門聲,就抱着希望,以爲是她回來了。
他一天一天的,如同神經質一般,在家裏抱着期望。
顧念閉上眼,遮住她眼裏的淚。
吸了幾下酸澀的鼻子,才緩緩睜開眼。
眼睛裏還蒙着水汽,裏面的霧氣越濃,随時都要化成實質的水滴落下來,卻又在裏面打着滾不肯落。
“昭陽。”顧念輕聲叫道,帶着鼻音與哽咽,“我回來了。”
楚昭陽張張嘴,像是有什麽卡在了喉嚨裏。
好半晌,嘴角才緩緩地劃出一抹弧度,啞聲道:“念念,歡迎回家。”
顧念忍不住淚崩,忍了許久的眼淚奪眶而出。
“對不起,我這麽晚才回來。”顧念低泣着說道。
原本還在打瞌睡的小家夥,一下子就清醒了。
“媽媽,你怎麽哭了?”小家夥擔憂的說,“媽媽不哭,小米糕乖乖的。”
顧念搖着頭,仍止不住眼裏的淚。
她朝小家夥走過去,輕輕地揉了幾下小家夥的腦袋:“媽媽沒事,隻是……隻是回到這裏,太高興了。”
小家夥不太明白,這不是爸爸家嗎?
“媽媽以前也住這裏的。”顧念擦幹淨眼淚,笑着解釋,“小米糕,咱們回家了。”
“回家?”小家夥不是很理解,“我們家不是在外公那兒嗎?”
顧念搖頭:“那是咱們家,這裏,也是。”
“外公家,是媽媽跟小米糕的家。這裏,則是爸爸,媽媽,和小米糕,咱們三個人的家。”顧念解釋道。
“這裏是小米糕的家?”小家夥有些懵懂,又有些期盼。
“是。”楚昭陽醇厚的嗓音響起來,隻一個字,卻格外有說服力。
顧念伸手向指紋識别器上,食指正要貼上去,卻又頓住不動,下意識的回頭看楚昭陽。
就見楚昭陽朝她點了點頭,似鼓勵。
顧念這才将食指貼了上去,食指感覺到輕微的震動。
随即便聽到“哔”的一聲,門鎖也應聲而解。
顧念推開門的時候,餘嫂也在屋内聽到了開門聲,忙迎了出來,嘴裏還叫着“先生”。
當看到顧念,她愣住了。
像個石像站在那兒,張着嘴,驚呆的看着顧念。
再見以前的舊人,顧念近鄉情怯,卻又懷念。
以前她住在這裏,與餘嫂相處的時間也長。
尤其是楚昭陽出差時,幾乎都是她與餘嫂在一起。
因此再見到餘嫂,就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格外親切。
“顧……顧念!”餘嫂這才回過神來,驚叫道。
“餘嫂。”顧念眼眶還紅着,見到餘嫂這震驚又欣喜的模樣,不由湧上了酸楚的情緒,“我回來了。”
“你終于回來了!”餘嫂上前兩步,拉住了顧念的手,“你要是再不回來,先生就……”
“餘嫂。”楚昭陽在一旁淡淡的出聲。
聲音不大,可餘嫂立即就止住了話。
而後,又笑着把顧念拉了進來:“快進來!”
“回來以後,就再不走了吧。”餘嫂問道目光殷殷的看着顧念。
“嗯。”顧念點頭,“回來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