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沒有針對過顧念,心中并無心慌忐忑的人,在顧立成的這雙目光下,竟也生出了愧疚之情。
便聽顧立成有力的聲音緊接着響起:“我絲毫不感覺到驕傲與自豪,因爲爲了任務,我離家二十多年,我對的起被迫害過,以及即将被迫害的人,懲治了惡人,盡到了自己的道義與責任,卻對不起我的家人。”
“在我妻子懷着女兒的時候,我沒有在身邊。在她曆經痛苦生下女兒的時候,我沒有在身邊,照顧她,支持她。甚至,還在女兒剛剛出生的時候,就遠走。”
“這些年,我不能與家人,與朋友聯絡,甚至不能找人去幫我照看一下我的妻女。我妻子自己一個人,将女兒拉扯到大,中間受了那麽多苦,那麽多委屈,我卻不能在身邊保護她們。以至于直到我女兒長大,還是因爲我,又受到了許許多多的侮辱與鄙視。”
“而她們卻從不知道,那些委屈與侮辱,她們根本不應該受的。我于國于公,問心無愧。我這輩子,對得起任何人,唯獨對不起我的妻女。償”
顧立成沉了沉,長歎出一口氣,才繼續說:“所以,在這個場合,或許并不合适。可我依然想要借此機會,将我的妻女請上來。這不隻是我的榮耀,更是我妻女的榮耀。”
“她們付出極大,我也希望能借此機會,爲他們洗清所有那些不名譽的髒水,洗脫所有的誤解,讓她們能夠堂堂正正,受人尊敬,不必再擔着那些莫須有的指責。”
顧立成的話,并沒有特意針對誰。
畢竟,當初因爲他的事情針對過顧念的人太多了。
但即使如此,那些做賊心虛的,聽到這些話,還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個個臉色又紅又白。
還有幾個心中仍舊抱着蒼白的僥幸,希望顧立成說的人不是顧念。
可話都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不是顧念又是誰?
而後,便聽到顧立成說:“所以現在,我想把我的妻女請上來。”
說完,目光便落在穆藍淑和顧念的方向。
顧念怎麽也沒想到,顧立成還要請她們上台。
這事先也沒說啊。
顧念看向穆藍淑,穆藍淑趕緊搖頭,她也沒聽顧立成說起過。
這一下,來的太突然了。
身旁一位首長已經起身,笑呵呵的請她們上去。
穆藍淑趕緊起身擺手:“這怎麽行,這麽重要的場合,我們上去算什麽。”
“你們很重要。”首長立即說,“立成的話,說的一點兒錯沒有。”
“是,他說的,也是我想說的。”另一位大佬也站了起來,說道。
“呵呵,嫂夫人,顧念,你們就上去吧。”程局長也起來,笑着勸說,“之前顧念在警局受的委屈,我也略有耳聞,今天便是個好機會。”
穆藍淑自己是無所謂什麽委屈不委屈的,但一涉及到顧念,就不一樣了。
這會兒聽程局長一說,穆藍淑便不再推辭,拉着顧念上了台。
顧立成站在台上,微微往側讓了讓,想讓穆藍淑說兩句。
穆藍淑本以爲隻是上來讓大家認識認識就行了,沒想到顧立成還要讓她說話。
她想了想,說:“我這是第一次在這樣重要的場合說話,其實,也沒什麽特别想說的。我是個普通人,于我來說,最大的願望,就是一家團聚,我女兒可以堂堂正正,不被人看不起。現在,我的願望都實現了,便足夠了。”
穆藍淑不想再多說。
她很想罵人,很想讓那些過去以及剛才都還在欺負顧念的人當場道歉。
很想當場嘲笑譏諷回去,撕破他們僞善的臉皮。
但是她不能。
所以,想說的不能說,便沒有别的可說。
她也說不出什麽忘掉過去所有的委屈,一切重新開始的話。
顧立成知道,他讓她們上來,隻是爲了正式的給大家做個介紹。
告訴所有人,穆藍淑和顧念是他的妻女,以後由他保護。
過去這些人對顧念的那些指責,都是胡說八道。
他不想讓這些人通過從别人那兒打聽,才知道顧念與他的關系。
他就要這麽堂堂正正的向衆人宣布。
那些人,是該怕的。
他身爲局長,确實不能以權謀私。
他們在工作中無錯處,他也不會公報私仇去爲難他們。
但是,讓他們心裏忐忑,後悔不疊,總是可以的吧。
當父親的,給自己女兒出口氣,總是可以的吧。
穆藍淑跟顧念回到座位上,顧立成也沒再多說。
就職典禮在正式交接過後,便結束了。
在幾位大佬和前任局長以及現任局長走之前,沒人敢先走。
他們都站了起來,彼此小聲交談。
已經有人開始慌了,問身旁關系比較好的同事:“怎麽辦?沒想到顧念的父親真是新局長。咱們之前說的那些話,她肯定是要告訴她爸的,那咱們在這兒還怎麽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