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藍淑和顧念都沒有想到,穆藍淑是跟穆定傑聯絡的,但來的,卻是崔欣眉償。
崔欣眉到達b市,是在三天後撄。
崔欣眉來之前誰都沒有說,沒有跟穆藍淑和顧念打招呼,直接提着行李便搭乘了北上的火車。
周四晚上,楚昭陽和顧念回來穆藍淑這兒,與她一同吃晚餐。
穆琪珊不在家,顧念問起的時候,穆藍淑說:“她最近一直沒在家吃過飯,這些天都是半夜才回來,一早又走了。我連她的面兒都沒照見過。半夜聽到關門聲,知道是她回來了。早晨還沒起床,又聽到關門聲,知道是她走了。”
穆藍淑擺上碗筷,說:“别說照面了,連話都沒機會跟她說一句,也不知道她最近到底在忙些什麽。”
“她也沒再鬧過吧?”顧念問。
穆藍淑歎了口氣:“見都沒見過,又怎麽鬧呢?希望她在外面别學了一些壞毛病。”
穆藍淑擔心穆琪珊從小城上來,被都市的繁華迷了眼,自以爲已經知道了裏面的道道,跟着一些不太好的人,學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現在的失足青年,太多了。
而且,穆琪珊又不是個穩重的性子,爲人太浮躁。
“回頭我讓人查查。”楚昭陽說道。
穆藍淑點點頭,交給楚昭陽做,放心了些。
“來,吃飯吧。”穆藍淑說道。
三人坐下,剛吃了也沒幾口,家裏的門鈴就響了。
“難道是穆琪珊回來了?”顧念猜道。
“這麽早?”穆藍淑說着,就要起身開門。
顧念攔住她:“媽你坐着吧,我去開。”
說着,已經朝門口走過去。
開門,顧念驚住了。
站在門口的竟是崔欣眉。
還提着一大箱行李。
看着,也不像是要接穆琪珊走的樣子,反倒是想在這兒住下似的。
“舅媽?”顧念驚訝的叫道。
太過驚訝,都忘了要讓崔欣眉先進來。
崔欣眉一臉風塵仆仆,疲憊不堪的模樣。
她這輩子最遠也就是在虞城所屬的省内轉轉,還從來沒坐過這麽長時間的火車。
這一路下來,她真的是累的要命。
她把顧念往屋裏一推,就提着箱子擠了進來:“别愣着了,先讓我進來再說,沒看我拿那麽多東西嗎?”
顧念被推的倒退到牆上,看着崔欣眉拖着箱子往裏走。
穆藍淑還以爲自己幻聽了,放下筷子出來,驚道:“弟妹,你怎麽過來了?”
見到穆藍淑,崔欣眉立即沉下了臉,把行李箱往旁邊一推:“不是你給定傑打的的電話,說要趕琪珊走嗎?”
穆藍淑心裏罵穆定傑沒出息,連自己老婆都管不住,這點兒小事兒都做不好。
“不是趕,是我這兒廟小,實在是裝不下她。她那麽看不起她姐,那也就沒必要吃喝住都用她姐的了。願意在b市繼續待着,那就自己出去租房子去。要是嫌貴,就回家去。”穆藍淑冷聲說道。
“你這還不是趕是什麽?”崔欣眉揚聲說道,唾沫星子都跟着噴了出來。
這架勢,便是要開始罵架了。
顧念算是知道,穆琪珊那一套是跟誰學的了。
穆藍淑瞥了眼那碩大的行李箱,懶得與崔欣眉再糾纏這種問題,沖崔欣眉挑眉:“你要說是趕,随便。所以,你是來接穆琪珊走的?”
“當然不是。”崔欣眉一揚下巴,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的态度有什麽問題,“你是她姑,怎麽好把自己的親侄女兒往外趕?我是來給琪珊做主的。”
穆藍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來,腦門一鼓一鼓的疼:“那你拎着行李是——”
“當然是住這兒的了!”崔欣眉說道。
“我這兒沒地方住。”穆藍淑冷冷的說。
“怎麽沒地方住?琪珊原先不就住在顧念的房間嗎?我可以委屈點兒,跟琪珊擠擠就行。”崔欣眉說道,“反正咱們都是一家人,也不講究這些,擠擠住也沒什麽。”
穆藍淑氣笑了,懶得應酬崔欣眉,連點兒客氣話都不願意跟她說。
“我給定傑打電話,就是讓你們把她帶走的,不是讓你過來跟她一起住這兒的。”穆藍淑說。
“你這什麽意思,都是親戚,你連自己親侄女都往外趕?你這兒既然空着房子,我們住這兒又怎麽了?要是b市沒人就罷了,你在這兒,還要把我們趕出去另住,那要你有什麽用啊!”崔欣眉尖聲道,刺得顧念耳朵都疼。
“反正,我們家那邊兒的親戚,都是互相擠擠,住一起的!”崔欣眉說。
“那找你們家親戚去,我們家沒這個規矩。”穆藍淑直接說道。
“可我們家那邊不是沒親戚在這兒嗎?你是琪珊的姑姑,憑什麽不讓我們住在這兒?”崔欣眉指責道。
穆藍淑就沒見過像崔欣眉這麽想當然的人。
是她姑姑,就活該讓她們罵了,砸了,還要孫子似的讓她們住在這兒。
不準,就是不對?
誰規定的!
“就憑這是我家!”穆藍淑氣的,真覺得跟崔欣眉母女倆沒法兒溝通。
彼此腦回路不一樣。
“你家怎麽了,你既然是定傑的姐姐,是琪珊的姑姑,就該讓我們住這兒。”崔欣眉咬死了這點,就是不松口了。
穆藍淑冷嗤一聲:“首先,這裏是我家,戶主是顧念的,房産證上寫着顧念的名字。讓你們住這兒,是親戚的情分。可不讓你們住這兒,也沒什麽不對!别在這兒給我玩兒撒潑耍賴這一套!”
她在b市一個人把顧念帶大,也不是個軟柿子。
生活中遇到的事兒多了去了,沒點兒潑辣的手段,哪能熬到現在?
“我這兒是多出一間卧室,可我就是不願意給你們住,怎麽了?我就喜歡給顧念留着,她什麽時候想回家了,就回來住幾天!憑什麽她的房間要留給别人住?”穆藍淑冷聲說道。
“這是我閨女的房子,她千辛萬苦買下來的,憑什麽讓你們白吃白住的?”穆藍淑指着崔欣眉,“真當我們娘兒倆孤兒寡母,好欺負?别說你不過是跟我隔了一層的弟妹。就算是穆定傑今天站在這兒,我也依舊這麽說!”
“不是孤兒寡母。”楚昭陽突然出聲,“這不還有我嗎?”
他拿出手機,面無表情的看着崔欣眉:“不走,我就叫人來拖你們走。”
雖沒說過多少話,但崔欣眉就是打從心底裏怵他。
崔欣眉張張嘴,愣了幾秒,忽然轉身就把大門打開了,沖着門外扯着嗓子喊:“各位街坊四鄰,你們都出來給我評評理啊!這穆藍淑不顧親戚情分,就要把她親侄女往外趕啦!簡直沒天理,喪盡天良啊!”
崔欣眉也不顧天寒地凍,直接往走廊的水泥地上一坐,等着樓上樓下的鄰居都因爲這熱鬧聲出來了。
她便拍着大腿說:“我可憐的閨女啊!我們倆口子是信任穆藍淑這個當大姐的,所以把閨女送來讓她幫忙照顧着。她卻把人往外趕,讓我閨女無家可歸,無處可去!”
“我閨女在這兒無依無靠,竟連自己的親姑姑都指望不上啊!”
穆藍淑臉色難看,便出去把崔欣眉往屋裏拽。
崔欣眉則死命的把身體往下沉,讓穆藍淑拽不動她。
她還一邊不停地颠着身子,借着身體往下墜的力量,反倒是快要把穆藍淑給拽倒了。
崔欣眉拍着大腿,喊道:“你别拽我!現在覺得丢人了?你把你侄女兒往外趕的時候,怎麽就不怕丢人呢?我今天還真就要讓左鄰右舍都認清楚你的真面目!”
“連親侄女兒都欺負,簡直沒天良了啊!”崔欣眉叫道。
穆藍淑表情難看,沉聲道:“我是替你覺得丢人,你願意叫,就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