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楚昭陽淡淡的說,“那個女人,不老實。”
水庫周圍沒有村民居住,村子離得較遠,怎麽那麽巧,她了?
還是在那麽清早,甚至是半夜的時候償。
而且,她說是去超市給顧念買東西,結果雙手卻空空如也。
他倒是覺得,那女人的身份有可疑。
“我問過她,她說她是在校大學生,讀c大,平時在水庫打工,昨天是她值夜班,今天早晨五點下班的時候,在水庫旁邊看見了顧念。就送她去醫院了。”莫景晟說道。
這說法,聽着找不到可疑之處。
“另外,昨天綁架顧念和江向雪的兩個綁匪,今天早晨7點的時候,被二隊發現死在水庫旁,兩人都是眉心中槍。”
所以,這一次的線索又斷了。
楚昭陽面色沉沉的看着顧念發呆。
襲擊一次又一次,但每一次的線索都會被人爲的中斷。每一次那些任務失敗的人,都被殺害,一點兒機會都沒有。
這做法……
“像是r組織的做法。”魏無彩帶着人,從門口進來。
莫景晟僵了一下,看向魏無彩:“r組織?”
“看來你知道?”魏無彩對兩人點點頭,“r組織跟聞家類似,都有自己一套完整的系統。從情報部門到武力部門,甚至包括醫療部門。但聞家是行走于日光下,r組織則是徹頭徹尾的隐藏在黑暗裏,做的事情完全沒有道德與底線。不過,就連我們的情報部門,也沒辦法把手伸到r組織去。”
莫景晟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知道,當年我弟弟去一個販毒組織去做卧底被發現,結果被殺。而那個組織就是r組織底層的一個小枝桠。後來雖然将那個販毒組織的頭目抓獲,但被抓的人都以各種方式死于獄中,而那個販毒組織也被人一鍋端。因此,線索又中斷了。”
“沒錯,r組織的做法,就如蜥蜴斷尾。隻要下層的人被抓,馬上殺掉,斷絕一切可能的線索。也正是因此,紙巾還沒有人真正找得到他們。包括聞家。”魏無彩說道。
聞家知道的,确實比警方要多一些,但也不足以找到r組織。
但據岚山大院的情報頭子方博然調查,警方這些年一直在不斷地派卧底混進去,但收效甚微。
“我先回警局,顧念醒了跟她說,不着急回警局,先把身體養好再說。這次她保護了江向雪,是一功,我回去給她寫報告,等獎勵下來。讓她好好休息,别的就别操心了。”莫景晟說道。
楚昭陽倒甯願顧念不去保護江向雪。
莫景晟和魏無彩離開後,楚昭陽便一直在病房中陪着顧念,讓何昊然将工作用的筆記本和文件都送到這裏來。
顧念醒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楚昭陽擔心陽光照進來刺眼,讓她睡的不舒服,所以拉上了窗簾。
此時,外面仿佛帶着血色的紅霞将陽光也染上了一層金紅,透過窗簾,洋洋灑灑的照進來,已經柔和許多。
金紅的柔光映在楚昭陽的側臉上,他深邃的五官被光影照耀着,在臉上投下一些陰影,讓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幅精緻的油畫,被最出色的光影勾勒。
在晚霞之中,他低垂着雙眼,腿上架着筆記本,骨骼分明,如玉修長的手指正在敲擊鍵盤,清脆的聲音快速又有節奏。
噼啪的聲響在安靜地病房内,竟有種讓人說不出的安心。
或許,是因爲楚昭陽坐在那兒的關系吧。
他工作的很專心,雙目微垂,看着屏幕,時而皺下眉。
身上的襯衣還是早晨見到他時的那一身,沒有換過。
襯衣有些皺了,衣袖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手臂。
配着他皺眉的神情,一絲不苟,清正端方。
顧念卻覺得溫暖,因爲透進來的陽光,因爲他。
有他在,便覺現世安穩。
顧念身上有些酸痛,但有楚昭陽在,就也不覺得多麽難受了。
撐着身子想要坐起來,手壓着床墊發出了細微的聲響,都被楚昭陽聽到了。
他立即轉頭,見顧念醒了,一雙黑眸綻放的神采,讓顧念都覺得愉悅。
楚昭陽迅速将電腦放下,邁着長腿三兩步就走了過來,坐到她身邊,将顧念摟進懷裏。
“感覺怎麽樣?”楚昭陽邊說,手掌邊覆上了她的額頭,體溫正常。
顧念還在睡的時候,護士就來測過,她的高燒已經退了下來。
“好多了,就是渾身還酸痛。”顧念還有點兒迷迷糊糊的,“這是哪兒?我怎麽……”
顧念頓住,慢慢的,逐漸回想起早晨的事情。
早晨她整個人被燒的迷糊,昏昏脹脹的,整個人都不是很清醒。
現在努力的回想,記憶中似乎是有見到過楚昭陽。
但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那時候,看什麽都不清楚,都是模模糊糊的,就像是在夢境中。
“我早晨不是在做夢?”顧念驚訝的說道。
楚昭陽喉嚨滑動了一下,酸澀的難受。
半晌,才嗓音微有些嘶啞的開口:“不是。”
他帶着些顫的吸了口氣:“抱歉,我來晚了。”
這麽晚才找到你,讓你受了那麽多苦。
顧念搖搖頭,抱緊了楚昭陽:“我一直以爲早晨是在做夢,所以剛才睡着的時候,一直不願意醒。我以爲是我夢見了你來找我,隻要我一醒,就還是在黑沉沉的水裏。”
這個時節,深夜裏的水,冰冷徹骨,不知道她在裏面呆了多長時間。
楚昭陽低頭,薄燙的雙唇貼到她的額頭上,久久的燙印着,不舍得離去。
他微閉着眼,睫毛因心疼而顫着。
他再也不要放開她,再也不要弄丢她了。
昨天整整一夜,她不在,不知道她被帶去了哪兒,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受折磨。
他的心受了一夜的折磨,總忍住會想到最壞的結果。
想到她躺在血泊之中,再也醒不過來。
當時,他的心髒就像是被人當面團那麽揉似的,絞痛的厲害。
前所未有的心慌意亂,一顆心都不是自己的,空落落的,無處安放。
他不能想象,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麽事,他會怎麽樣。
在她失蹤的那一夜,他就像是沒有靈魂的軀殼一樣,雖然坐在那裏,心神卻完全不在。
現在終于把她找回來了,楚昭陽心裏滿滿的都是失而複得的慶幸,緊緊地将她嵌進懷裏,低頭便找到她的唇,吻得又深又用力,恨不能将她整個人都吸入胸腹。
顧念也沒有推拒,在她跳下水的時候,在她潛在水裏,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想的就是楚昭陽。
能夠活着,平安無事的再見到他。
顧念覺得,這就是最幸福,最知足的事情了,怎麽都無所謂。
她也很想密密的感受楚昭陽,感受他的氣息,他的體溫,他的肌膚。
顧念雙手環住他的脖子,也緊緊地圈住,仰頭主動的去回應他。
兩人就像是沙漠中的旅人,急迫的去尋找水源。
楚昭陽一手按在她的後腰,一手扶着她的後腦,便将她放倒在床上,自己随之跟上。
深切的吻變得溫柔,逐漸的從她的唇角往下移,手掌也磨入了她的病号服中。
另一手掌帶着灼人燙意,緩緩向下。
顧念沉浸在他的吻中,什麽都不想。死裏逃生之後,真的很想和他親密的融合在一起。
但仍有些緊張,心跳的特别快,就連小腹都忍不住使勁兒的往内吸着。
“咳!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門口,莫景晟的聲音傳了過來。
緊跟着就是關門的聲音。
兩人僵住,楚昭陽也不知道咕哝了句什麽,反正是很不高興。
顧念大窘,臉轟的一下,瞬間漲紅,像是正被火燒着一樣,趕緊推開楚昭陽。
楚昭陽臉色黑沉難看,滿滿一腔都是對莫景晟的惱怒。
什麽時候來不好,非這時候來!
而且,不知道敲門嗎?
楚昭陽火氣還沒下去,有點兒難受,所以還抱着顧念沒有放開。
顧念看向門口,莫景晟剛才關門出去了,這會兒估計正等在外面。
要是楚昭陽遲遲不去開門……
誰知道莫景晟會怎麽誤會呢!
“快去開門吧。”顧念推推楚昭陽,說道。
一張嘴,自己都吓着了。
喉嚨不像早晨那麽痛了,但說話還是帶着點兒啞意。
但現在,竟比剛才多了分嬌柔,聽起來嬌滴滴的,完全就是在撒嬌。
這可是她平時怎麽也發不出來的語調,自己聽着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顧念趕緊捂住嘴,覺得特别丢臉。
很不好意思的看向楚昭陽,卻發現楚昭陽竟然臉頰微紅,好像還挺喜歡的樣子。
正眉目柔和,如水似的看着她。
沒忍住,便又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顧念一窘,又催促道:“人家還在門外等着呢,你快起來。”
被他結實的壓着,顧念推都推不動。
雖然外面沒有聲音了,但顧念還是很不自在,總不能讓人家莫景晟一直在外面幹站着吧。
“再等會兒。”楚昭陽啞聲道,“現在不合适。”
怎麽不合适了?
顧念正要問,就被楚昭陽密實的貼了一下。
被硌的厲害,顧念立刻就明白了。
臉紅透了不說,更是僵着身子,一動不敢動。
過了好一會兒,楚昭陽才緩緩地起身,煩躁的吐出一口氣。
顧念趕緊抓着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臉,不知道怎麽面對莫景晟了。
楚昭陽心有不甘,隔着被子拍了下顧念的屁股,這才下去給莫景晟開門。
果然,莫景晟就站在門口等着。
倚着牆壁,正低頭看手機,看起來頗爲自在,一點兒沒有不耐煩。
聽見聲音,便直起身子看了過來,見到楚昭陽,戲谑的挑了挑眉。
“抱歉,我不知道你們……打擾了。”莫景晟嘴角噙着若有似無的笑,有點兒幸災樂禍的意味。
“不知道敲門?”楚昭陽黑着臉問。
莫景晟摸着鼻子幹笑兩聲:“一般來醫院探望,都沒什麽敲門的習慣。因爲,誰也不會在病房裏那什麽,是吧?”
楚昭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