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阿飛眼中的光亮

看着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顧塵準備關機下線……

20分鍾前。

小肥龍已經跑過來催一次了!

中午的時候他要請客,吃魯菜九轉大腸,給阿飛洗塵。不過在小肥龍跑去訂餐之前,顧塵臨時把九轉大腸換成了吉祥養生粥,在福利院的生活給阿飛造成了輕微的營養**,顧塵覺得暫時還是别吃太油膩的好。

吃過飯後。

顧塵還想帶着阿飛熟悉一下附近的環境,對于阿飛來說,融入一種新的生活很不容易,但卻很重要……他與一般的孩子不一樣,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他太過敏感了!

關掉電腦。

顧塵習慣性地喝光杯子裏的水,站起來要上樓去叫阿飛起床……可他一轉身,卻驚訝地看到阿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自己身後,正盯着屏幕發呆。直到電腦已經徹底黑屏之後,阿飛好像才一下子緩過神兒來!

“阿飛,你什麽時候下來的,怎麽不叫我一聲?”

顧塵盯着阿飛輕聲問道。

見顧塵在看自己,阿飛的眼神下意識地閃躲了一下,避開了他的目光。閃躲本身也是一種自我封閉,但對于阿來說,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最後他低下頭,隻嗫嚅地回了兩個字,“剛剛。”

顧塵又問道,“你餓不餓?”

“嗯!”

阿飛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好,我們去吃飯。”

一邊帶着阿飛往外走,顧塵一邊繼續耐心地和他聊着天——“阿飛,肥龍哥哥很喜歡你,過一會兒他要請我們吃飯。吃過飯之後呢,我們就去圖書大廈,那裏有你喜歡的畫筆和漫畫書……”

雖然阿飛沒有再吱聲。

但顧塵還是能夠感覺到,他剛剛的緊張和不安已經不那麽強烈了,也許自己可以帶着阿飛一點一點去學會和别人接觸……同時顧塵也清楚,要打開一顆封閉的心,遠比打開這世界上任何一道鎖都要艱難!

一切才剛剛開始。

想要阿飛好起來,自己需要更多的嘗試和耐心才行……

……

整個中午阿飛似乎都過得很開心,吃過午飯分手的時候,他甚至主動和小肥龍說了一句謝謝。可是從圖書大廈回來的路上,在經過一家樂器店時,阿飛的情緒忽然又變得十分低落起來。

“你要進去看看嗎?”

顧塵拉着阿飛在樂器店門前停了下來,他試探着問……

阿飛沒有回答。

他站在那裏直勾勾地盯着櫥窗裏面一個彈電子琴的小男孩發呆,或者準确地說,他是在看小男孩在琴鍵上飛舞的雙手。可是,看着看着,不知爲什麽阿飛的情緒突然失控……

先是歇斯底裏地把手中拿着的畫筆和漫畫書全都扔在地上!

随後。

阿飛猛地掙脫顧塵的手,瘋了般向馬路中間跑去!

顧不上去撿地上的筆和漫畫書,顧塵飛快地向阿飛追了過去……追出去差不多十幾米後,顧塵一把抱住了阿飛,差不多與此同時,一輛超速的越野車擦着兩個人身邊呼嘯而過……

“好險!”

“如果自己再晚一步……”

顧塵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不過他卻并沒有責怪阿飛,顧塵隻是緊緊拉着阿飛的手,把他帶回到路邊的樹蔭下。讓阿飛在路邊的一張長椅上坐下,顧塵從口袋裏掏出手帕給他揩去臉上的汗……

他要讓阿飛先冷靜一下!

而此刻的阿飛卻緊緊攥着右手,他的臉色異常的蒼白,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一種病态!

給阿飛擦完汗。

顧塵挨着他的身邊坐了下來,然後什麽都沒說,他隻是在阿飛的身邊,陪他坐着。

過了好一會兒!

一直等阿飛臉上的神情不那麽緊張時,顧塵這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怎麽了,阿飛,能告訴我嗎?”

阿飛的呼吸又一次變得急促了起來!

不過。

最後他還是開口了……

“他們說我的右手有六根手指,說我是畸形人!”

“誰說的?”

“那些彈琴的人,我也想彈琴!”

“阿飛,你自己也認爲你是畸形人嗎?”

“可我和别人不一樣……”

“你跟我來!”

說完,顧塵拉起阿飛,向距離這裏最近地鐵站走去……顧塵當然不是要帶阿飛坐地鐵回天龍網,天龍網附近也根本沒有地鐵站,他隻是要帶阿飛去看地鐵裏的一樣東西。

進到地鐵站。

顧塵拉着阿飛在通道中懸挂的一張巨幅畫報前面停了下來,他指着畫報上一個坐着輪椅,臉部嚴重畸形,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呲牙咧嘴”的怪物一樣的人說道,“阿飛,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阿飛搖搖頭。

“你覺得他算是一個畸形人嗎?”

阿飛點點頭。

“你覺得,你的手指比他的樣子更讓人無法接受嗎?”

阿飛又一次搖了搖頭。

接下來。

顧塵不再問阿飛問題!

他看着那張巨幅畫報,一字一頓地說道,“好,我告你,他的名字叫斯蒂芬·威廉·霍金,而就是這個畸形人,卻是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人物之一,他被譽爲“宇宙之王”。”

“在許多人看來,他活着本身就是一種痛苦!”

“21歲時,霍金患上了盧伽雷氏症,從此他的一生都被禁锢在輪椅上!他的疾病使他的身體嚴重變形,頭隻能朝右邊傾斜,嘴歪成s型,他無法說話,隻要他一笑,馬上就會變成畫報上那副可笑的模樣……”

“可是,沒有人會覺得他可笑!”

“他爲今天我們理解黑洞和宇宙本源奠定了基礎,他告訴我們宇宙不需要一個造物主,上帝和哲學已死……時光機,蟲洞,時間縫隙,回到過去,飛去未來,四度空間……也許我們不能完全理解這些東西,但你要知道,就是這個畸形人,他的世界遠比大多數正常人的世界更加精彩!”

“還有最後一點!”

“阿飛,我要告訴你的是,還是你看到的這個創造出無數奇迹的人,他卻隻有3根手指可以活動。想一想這個事實,而你卻因爲别人嘲笑你有6根手指而自卑,這本身又是多麽可笑?”

“你要知道,如果老天賜給你這樣一隻完美卻又與衆不同的手,不是要你因此被嘲笑,而是要你用它來創造奇迹!”

一口氣把這些話說完,顧塵扭頭再看阿飛。

阿飛仍然一聲不吭!

但顧塵能夠看到,他的眼睛裏,閃爍着一種異樣的光亮……

顧塵知道。

那光亮的名字,叫希望!

曾經。

自己也像這個孩子一樣迷失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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