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啊,”張老莫語重心長道,“我這麽做都是爲了你好,你一旦堕入邪道,到時候連我都救不了你了,以現在的進展來看,估計這一年就能控制你體内的邪氣,你就再忍一忍不行嗎?”
說着話,張老莫似乎有些傷感起來,用手輕浮了一下那張白紙做的臉。
“幹爹,您别難過,”紙臉收住笑容,“我聽您的還不行嗎,我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了。”
“嗯”張老莫點了點頭,“那你還躲在外邊幹什麽,快滾進來。”
這話聽得我莫名其妙,完全沒明白什麽意思,我奇怪的往窗外看了一眼。
忽然,伴随着一股涼風,有個黑影從窗戶輕輕的飄了進來。
來人一身藍白色的運動服,戴着近視眼鏡,微微笑着沖張老莫喊了聲:“幹爹”
居然是夏天生?這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呆立在當場,半天都沒能喘上氣來。
張老莫點了點頭,輕輕的把木箱的蓋子合上,看到那個被我拔出來的鎖頭,立馬皺了皺眉,伸出手,他又把釘子釘了回去,鎖頭重新鎖好,随即轉回身,貓着腰走進了前面的店裏。
我可是滿肚子的疑問,看了一眼夏天生,他沖我擠了擠眼兒,示意我跟着進去。
走進門内,電燈立馬亮了起來,雖然還是有些昏黃,但比我手機的光亮可強太多了。
光明總是能夠給人帶來安全感,那種壓抑恐懼的感覺這才減輕了許多。
張老莫慢悠悠的坐進櫃台裏,拿起一根旱煙槍,往裏塞着煙絲。
夏天生十分敬畏的站在一邊,沒敢吭聲。
“坐吧!”張老莫頭也沒擡,沉着聲音道。
夏天生這才坐下來,并拉着我坐到了旁邊。
“天生啊,”張老莫抽了一口旱煙道,“也就不到一年的時間了,你就忍一忍吧,聽爹的話,到時候就再也不用受這樣的苦了,不然中途打斷,一切還得重來。”
“是是是,您教育的是。”夏天生畢恭畢敬,“幹爹,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今天也是碰巧,遇到一個能夠看見我的人,您也知道,我都多少年沒和别人說過話了,所以聊着聊着,我腦袋一熱,就想出來透透風。”
“唉!”張老莫歎了口氣,“孩子,我也知道在裏面不好受,但這也是沒有辦法,你要明白幹爹的一片苦心啊。”
“我明白我明白。”夏天生一個勁的占頭,“您不用說了,我知道錯了,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
“嗯,”張老莫狠狠的吸了口煙,随即,那個大大的黑墨鏡便沖向了我。
我立馬打了個哆嗦,這老家夥不會是要找我算賬吧?
通過他們的對話,我也聽明白了一些,張者莫原來是個瞎子,我說怎麽晚上還戴着個墨鏡呢,隻是有一點,眼睛都看不見,爲什麽連根盲棍都不用拄?
如果在房間裏可以準确的摁亮電燈,或者找到櫃台,這樣的事情還可以理解爲對于環境的熟悉,但是在外面,你再熟悉,兩眼一摸黑的走路,那可是危險的很,就算他的耳朵再好使,也不能避免意外的發生啊?
看來我當初的猜想應該沒錯,這個張老莫可并非簡單人物,不但懂得某些邪術,而且肯定有着某種異能。
還有這個夏天生,我明顯是被這小子給騙了,他居然是張老莫的幹兒子?雖然暫時沒看出他有什麽惡意,但是被人騙的感覺還是氣的我直咬牙。
我正在胡思亂想,對面的張老莫咳嗽了一聲,啞着嗓子道:“這位小夥子……”
“幹爹!”還沒等張老莫說完,夏天生在一邊急忙插嘴道,“這您不能怪他,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是我騙他過來幫我解封的。”
“我知道。”張老莫沉聲道,随即又看向我問:“小夥子,說說吧,你要去鬼市幹嘛?”
實在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我尴尬的幹咳一聲:“那個,大爺,我要去買點東西。”
“買什麽?”他追問道。
“買——衣服。”我也沒有隐瞞。
“是給鬼穿的衣服嗎?”張老莫直直的盯着我。
對于他知道這一點,我當然是沒有感到意外,但我并不打算把婉兒的事情告訴他,我微微笑道:“大爺,我可以不說嗎?”
沉默了片刻,張老莫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不過我要奉勸你幾句,和鬼打交道可是有性命之憂的,你好自爲之。”
“大爺您放心,我自有分寸。”我淡然道。
“那這樣吧,明天晚上你跟着天生去,”說着話,他望了一眼夏天生道,“正好你也去散散心,不過記住,千萬不能給我惹簍子,知道嗎?”
夏天生欣喜若狂,立馬起身道:“真的嗎,謝謝幹爹。”
張老莫嗯了一聲,拿着煙槍,走出櫃台:“我回去了,被你們害的一晚上都沒睡好,天生啊,我說的話可要記住了,别讓我再操心了。”
“放心吧,幹爹,我說到做到。”夏天生把張者莫送出了店門。
片刻後,他又折返回來,不好意思的對我笑道:“兄弟,你别生氣哈,就當我跟你開了個玩笑吧。”
我忍住氣,坐回椅子上,問他道:“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夏天生思索了片刻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十年前……”
接着,他把自己的經曆講述了一遍——
原來在十年前,夏天生因一場意外而死亡,死後的第七天,他才有了意識,當時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所在,那裏天光暗淡,比白天要黑,比黑天要亮,天空灰蒙蒙的,什麽都看不見。
腳下盡是枯草,踩在上面窸窣作響,夏天生心中疑惑,以爲這隻是個夢。可是在這片一望無際的草地上走了不知多久,還是沒能走出去,夢也沒能醒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有人在哭,撕心裂肺的哭,而且似乎是有好多人,夏天生慌了,急忙四下看去,可就是不見半個人影。
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着,最終,他還是暈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馬路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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