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婉兒居然真的不在草人裏,那她能在哪呢,本來找到草人,滿懷希望,而此刻卻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心裏這個難過,剛要轉身離開,安叔又說話了:“周齊啊,你不是說顧客給了一千塊錢嗎,哪呢?”
嗎的,就知道他忘不了這茬,我從懷中掏出錢遞給他道:“在我這兒。”
安叔接過錢,一臉嚴肅的說:“嗯,好好幹,這莊買賣做的還可以,就是有點冒險,以後注意就是了。下午顧客要是過來,你幫我好好觀察一下他的長相,有什麽特征之類,最好偷拍個照片給我。”
“你要這個幹嘛?”我驚奇的問,心說這個老精神病又在打着什麽算盤。
“别問那麽多!”
安叔拉下臉來,又裝出一副長者的神态,随即盯着桌上的一千塊猶豫了一下,從中拿出一張給我道:“給,這個算你今天的獎金。”
接過錢,我眼淚差點掉下來,自從來到安叔店裏上班,他這可是第一次給我發錢啊,雖然少的可憐,雖然這還他嗎的是我的錢!
安叔白天不知道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早上過來看看,大約九十點鍾就會出門,很多時候一整天都不在店裏,偶爾晚上下班時回來看一眼就走。
不過他即使離店,應該去的地方也不遠,因爲好幾次來客人,說要請安叔看下家裝風水之類,我給他打過電話之後,在十分鍾之内,肯定能回來。
今天也不例外,十點多的時候,簡單囑咐我一些沒用的,便哼着小曲兒走了出去。
他走了,我心裏就踏實許多,這下可得想想對策了。
仔細分析了一下昨晚發生的事情,老妖怪應該是死定了,确切的說,肉體死定了,不過想到從他身體裏飛出去的兩點紅光,與之前從樹上下來襲擊我時看到的一樣,也就是說,那東西很有可能就是依附在老太太身上的妖怪,如今人死了,但是妖怪可能還活着。
想到這,我心裏又堵了個大疙瘩,始終覺得那個老太太是我心頭大患,不除掉她睡覺都不能安生。
現在的我都感覺自己真的變了,居然腦子裏産生這麽離奇的想法,沒有絲毫的違和感,如果換成過去,隻會把這些當成個好聽的故事。
至于董小秋,我嚴重懷疑昨晚救我的就是她,雖然并沒有親眼見到,但她是最大的嫌疑人,隻是我不明白,她爲什麽一下子變的這麽厲害,記得小秋曾經說過,第一次見到老太太,被她追殺,跑的屁滾尿流,而這次居然是小秋追殺老太太!真是不可思議。
想到婉兒,她沒在草人裏,那麽很有可能還在那座廟裏,看來我今晚還得去一趟了,隻是這回再想找她,難度就更大了。
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腦子裏反複想着婉兒的事情,昨晚一夜沒睡,今天居然一點困意都沒有,我也是意外的很。
被黑布包着的草人還在我房間裏,想了想,該怎麽處置?扔掉?我肯定是不敢的,雖然安叔斷定婉兒不在裏面,但他萬一走眼了呢,我還是先留着吧。
跑到後面,掀起床闆,下面正好可以放東西,我把草人小心的擱了進去,緩緩蓋上闆子,我的眼睛忍不住從縫隙往裏看,裏面漆黑一片,隻有那張慘白的臉頗爲醒目。
深吸口氣,終于把闆子合上了,隻是心裏有些不得勁,但也說不好是爲什麽。
晚上下班,安叔打電話過來問那個顧客來沒來,我随便編了個瞎話,告訴他來了,但是沒有機會拍照,隻是給他随便形容了一下外貌。
安叔略顯失望的樣子,不過也沒說什麽。
挂了電話,我長出口氣,幸虧店裏沒有監控,不然這事還麻煩了呢。
簡單吃過飯,我跑到後面的房間,準備睡一覺,到了半夜再去一趟黃大仙廟。
躺在床上,忽然想到個問題,昨天可是死了兩個人,這事應該得上新聞吧?
我慌忙上網查了一下,結果還真有——
新聞上說,有市民報警稱,在市北黃大仙廟附近有個可疑人員,躺在地上不知死活,警方到達現場,确定已經死亡。
有目擊者稱,死者大概年紀八旬往上,死相極其怪異,面目扭曲,屍體像是早已風幹,皮肉也都變成了黑色,表皮貼着骨頭,給人的感覺似乎是死了很久。
新聞上還有現場圖片,不過屍體被打上了馬賽克。
看了這篇報道,我好長時間都沒有喘上氣來,怎麽會這樣?不是死了兩個嗎?廟裏的看門老頭呢?
昨晚我特意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是沒有呼吸的,雖然不能完全以此下以定論,但是他已經死了的可能性極大。
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如果老頭真的沒死,似乎對我很是不利,他可是目擊證人,老太太的死,肯定會把我牽扯進去,我可不想惹這麽大一個麻煩。
如果——他已經死了,那麽屍體哪去了?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瞬間感覺背後發涼,冷汗立馬冒了出來。嗎的,我就說老頭并不簡單,看他昨天管那個老妖怪叫老婆子,難道他們是夫妻關系?
不會這一對兒都是妖怪吧?
喘了半天氣,我心說愛怎樣怎樣吧,反正不管多大的危險我也要再次去一趟黃大仙廟,不找到婉兒誓不罷休。
每次想到婉兒我都會心痛一下,總是覺得他有可能經受着某種非人的痛苦,等着我去救她。
在床上胡思亂想,我最終還是睡着了,幸虧沒忘了給手機定點兒,在十一點的時候,我被鬧鍾吵醒。
揉了揉眼睛,摁亮電燈,起床換了身與昨晚不同的衣服,但大體還是差不多,帽子,口罩,手套。這形象,俨然是要去做賊了。
走出店裏,把門鎖好,站在路邊深吸了口氣,腦子清醒了不少。我剛轉身想要去推我那輛破自行車的時候,忽然從遠處駛來一輛亮着刺眼大燈的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