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二愣子的屍體?難道真的被大奎給吃的隻剩下骨頭了?一個人被另一個活活吃掉是一種怎樣惡心恐怖的畫面,我不敢想下去了,扭頭看了看哥哥,發現他的臉上表情自然,毫無驚訝之色,平淡無奇。
我暗暗的佩服,哥哥還是小時候那樣的個性,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害怕。
表叔發現我們,湊過來尋問有沒有大奎的線索,他的臉早已吓的慘白,說話都有些哆嗦了。
我當然要隐瞞碰到過大奎的事,搖了搖頭,說沒什麽發現。
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着這個隻剩部分骨頭架子的屍體,哥哥在旁邊拉了拉我的衣服,示意離開這裏。
我小聲問道:“這回往哪走。”
哥哥指了指上山的路,我心中奇怪,難道他發現什麽線索了不成?
這時,忽然看到他的手中多出了一個十分破舊的黑色圓形物體,我奇怪的問道:“這是什麽?”
“鬼盤。”哥哥說着話,眼睛一直往山上盯着,頓了片刻,解釋道:“它能測出陰氣的位置。”
“用這個能找到大奎?”我奇怪道。
哥哥點了點頭,腳下的速度開始加快。
現在天已經亮了些許,我看到被喚作鬼盤的物件有點像是特大号的懷表,裏面有指針,也有許多的符号,排列有序,錯綜複雜。
表叔等人也沒功夫注意我們,估計在安排人怎麽處理二愣子的屍體,當然,他們肯定是不知道那是二愣子,唉,想到這我心裏好生難過,挺好一個人,就這樣死掉了,而且是死的那麽慘,說起他的死,我們雖然無能爲力,但我心裏始終是内疚不已,覺得當時似乎并沒有全力相救。
哥哥緊握着手中的鬼盤,時不時的看一眼,腳下正是通往山上的路。
這座山并不高,但是各種荊棘樹木密布,走在山路上也十分艱難,經常會被一些枝條刮到身體。
很快,天已大亮,哥哥忽然把鬼盤揣到了懷裏,我問不用測陰氣了嗎,他笑了笑說:“太陽出來了,哪還能測到陰氣。”
才一晚上的接觸,我對這個十年未見的哥哥又崇拜起來了,他還是那個高深莫測,神神叨叨的哥哥,隻不過在他的表面,被一股莫名的感覺包圍,使人看不透他的心。
看到了陽光,我心情忽然好了起來,那種整整在心頭萦繞了一夜的陰霾立馬像是雲開霧散。
早晨的空氣格外清新,微涼的風吹的人也舒服的不行,深吸了口氣,我尋思着,要不要把婉兒的事情告訴哥哥呢。
想了想,這件事他遲早會知道,沒必要對他隐瞞,況且我現在已經懷疑大奎的屍變,和表叔他們的附身很有可能與那個老太太有關。
想到這,我便拉住哥哥,把最近幾天發生的事兒,盡量簡單的說了一遍,當然,把婉兒推倒在床上的事,我是說不出口的。
那天晚上,也不知怎的,我就如同鬼迷了心竅,一心想着占有婉兒,如今回憶起來,雖然是她寬衣在先,但我的所作所爲,還是有些魯莽。
哥哥找了個平整的石頭坐下來,微微擡起頭看了我一眼,我忽然發現他的臉上閃過一種奇怪的神色,好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
我心裏有些緊張起來,等着他如何去看待這件事。
“周齊啊,”哥哥歎了口氣說道,“你可知道那個女人是個鬼?”
他的話我并沒有驚訝,事實上,那天與吳師傅下到古墓後,我就已經猜到婉兒是個鬼了,之後她又在半夜從窗戶飛進來,我更是完全确定了她的身份。
雖然我是怕鬼的,但我卻一點都不怕她,這可能是由于她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緣故吧,雖然隻是在夢裏。
我呆呆的沖哥哥點了點頭,沒說話。
可不曾想,哥哥也不說話了,也沒對這件事發表其它的看法,我怎麽感覺他早就知道這事了呢。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旁邊傳來刷的一聲,哥哥銳利的眼神瞬間轉了過去,似乎有個黑影一閃,隐沒在了樹叢裏。
“野貓?”哥哥驚疑道。
“什麽野貓?”我驚訝的問,我隻看到一個黑影,完全無法辨認它的樣子。
哥哥豁的起身,冷冷的說道:“跟我走。”說着話,他直奔黑影消失的方向走去,那裏是一個小山坳,沒有路下去,隻得抓着荊條,劃到下面,最近也沒怎麽下雨,也不知道爲什麽這裏特别的潮濕,腳下全是爛泥。
等到了下面,身上已經髒的不成樣子了,不過哥哥那身土的不能再土的衣服,卻幹淨的很,剛才下去的時候,他在前,我在後,也沒怎麽看仔細,他是怎麽做到的?
此刻前面盡是高大的樹木,枝葉繁茂,把陽光遮擋的相當嚴實,感覺陰冷陰冷的。哥哥顯得十分謹慎,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我也有些緊張了,看他如臨大敵一樣,難道有什麽重要發現?
沒走多遠,果然看到有個破舊的草棚,隻有仔細看,才能看得出是一個房子的形狀,不然還以爲是一堆枯枝爛葉呢。
我們還沒到跟前,從草棚中走出來一個人,一個看似足有上百歲的老頭,長的特别的老,老的有些可怕,臉上的皺紋一道道,曲曲彎彎,眼睛基本看不出是在睜着不是閉着,頭上裹着髒了巴幾的黑色頭巾,頭發老長,滿臉的漬泥,身上的衣服更是髒的不成樣子,手中拄着個拐棍,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
哥哥忽然站住,警惕的望着他。
我心中納悶,哪來這麽個老頭,這麽大歲數了居然住在山裏的草棚裏,看起來相當的不正常。
“兩位,小兄弟,你們來這裏做什麽?”老人語氣很不和善,聲音難聽的要死,又尖又細,甚至有點像個女人。
哥哥微微一笑,顯得那麽從容,那麽鎮定:“老人家,我們過來找個人,您有沒有看到一個年輕人?穿着破爛的深色上衣,可能受傷了,身上有血。”
“哦,見過,”老人眼睛盯着哥哥,看都不看我,“他受傷很重,我已經把他救到草房裏。”
“哦?”哥哥驚訝的語氣,但怎麽聽都像是裝出來的,“那我們能不能進去看看,他是我表弟。”
“當然可以,跟我來吧。”老人拄着拐,艱難的轉過身,一步一晃的走向草棚,看他走路的樣子,仿佛随時都會倒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