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儒軟件公司的分拆和上市,太成功了!
這讓情況類似的美國電話電報公司,在分拆朗訊這件事上,越發顯得急不可耐了。
可以說,哲儒軟件公司的成功上市,是科技股開始大熱的權威标志。
而在首富先生眼裏,互聯網泡沫時代是真的來臨了。
這并非唐煥靠着經驗主義,妄下判斷,而是同樣也有着鐵打的事實爲證。
華爾街專門将8月份拿出來爲科技股服務,打造了一個所謂的科技股IPO黃金月——比如,除了哲儒軟件公司這個巨無霸之外,還有在浏覽器領域對其發起有力挑戰的網景公司。
如果硬在公司曆史上較真,網景和哲儒軟件。可以說差不多——前者成立了一年多,後者分拆出來也不到兩年的時間。
但實際情況當然不可能這樣,哲儒軟件隻是單飛了而已,其在軟件行業可是辛苦耕耘了十七個年頭。
相比之下,網景則是一個毫無疑問的資曆淺薄的生瓜蛋子,産品線就指着浏覽器這一棵樹吊死呢。
可華爾街卻再次顯示出了自己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瘋狂——網景公司首次公開募股的每股股票價格,原來定的是14美元,結果卻在發行前,因爲一個臨時決定,倍增至每股28美元;當第一天收市的時候,其股價飙升至每股75美元。
哲儒軟件再風光也不爲過——想想它處心積慮地搶了多少原本時空裏,本來屬于包括微軟、蓮花、Oracle、Borland在内的一系列苦主的風光?
反過來,再看網景得到的高規格待遇——憑什麽啊?
對此,唐煥除了感慨世界真奇妙之外,心态上也無所謂——泡沫就泡沫吧!至少,這幾年打着的旗号,融資更方便了。
……
從自己一手創建的矽谷圖形公司黯然退出的吉姆·克拉克,通過投資網景公司,東山再起——真是商業天才!
馬克·安德森這個鄉下小子,通過自己的不懈奮鬥,成爲向行業巨無霸哲儒軟件公司發起強力挑戰的“互聯網神童”,如今更是僅僅花了一年多的時間,便一躍成爲億萬富翁——如此輝煌的創業成功,直接就把十幾年前的唐煥、喬布斯等等标志人物,比了下去!
……
堪稱風起雲湧的8月份,到處都充斥着諸如此類的論調,無形當中把互聯網形容成了予取予奪的金山。
你們就可勁地忽悠着塑造鹹魚翻身,或者平民英雄的大衆偶像吧,反正我自己心裏有數——将哲儒軟件公司成功地推上納斯達克的唐IT,不去理會這些蠱惑人心的種種怪像,依然按照自己的節奏行事。
進入9月份後,唐煥首先把哲儒軟件公司的管理層調整到位。
譬如,原來的總裁布萊德·斯沃爾伯格,正式擔任首席執行官一職,而圓滿完成分拆和上市使命的自己,則可以功成身退地居于幕後了。
無論公司内部,還是外界輿論,都對這個變動毫不意外,蓋因事先已經吹風得水到渠成了。
唐煥當然無需操心布萊德·斯沃爾伯格在公司日常管理方面的表現,他真正忌憚的是若隐若現的反壟斷這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在兩人的單獨溝通過程中,首富先生便提醒道:“哲儒軟件無比輝煌的同時,也是衆矢之的。而在‘人人都想把歌唱’的互聯網時代裏,一方面壓制對手所用力道的輕重程度很難把握,另一方面公關呈現出新形式——時刻牢記做得說不得的低調,是必備的功課。”
布萊德·斯沃爾伯格倒是表現得很樂觀,“公司上市之後,公關網絡有了更爲直接的擴展,反壟斷的威脅,應該比前些年明顯降低了。”
唐煥搖了搖頭,“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如果一些競争對手聯合起來叫苦,再趕上特殊的時局,那我們就不見得能繼續有效控制局勢了。”
見老闆一再強調這個問題,布萊德·斯沃爾伯格沉吟着說道:“現在哲儒軟件公司如此受追捧,大家從上到下,難免有些得意;要想集體低調下來,還真得下功夫。”
首富先生語重心長地舉了一個例子,“當初,美國電話電報公司被MCI追着起訴反壟斷的時候,法庭上的一個有力證據就是,裏面有着真真切切地講述如何排擠競争對手的會議錄音帶——提醒大家不要得意忘形的思想工作,還是有其必要性的。”
布萊德·斯沃爾伯格思索了片刻,然後回答道:“我想,我明白應該在公司文化層面怎麽做了。”
自己帶兵的好處,就是如此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唐煥點到爲止,不再唠叨——如果業界内真有人造反接近成功的話,那就用億爲單位,拿美元砸過去好了,反正不久前的上市,又圈進來了幾十億美元的現金;要是反壟斷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出現搖搖欲墜之勢,相信很多人會非常關心地提前發出警示。
……
首富先生暫時從競争激烈得目不暇接的IT圈子抽出身來後,首先和加州高鐵管理局董事會主席傑瑞·布朗,讨論了一下加州高鐵延長線建設的問題。
在舊金山與洛杉矶之間的傳統出行方式當中,飛機無疑是最快的,大約一個半小時左右,而國家鐵路客運公司的火車則至少需要九個小時;汽車的效率差不多介于兩者之間——如果考慮到趕往機場的時間成本,以及公路擁堵,那旅程就顯然不會那麽理想化地順利了。
相比之下,排除萬難,主要是人爲掣肘因素後,建設起來的加州高鐵,就表現出來了無與倫比的優勢,并非常明顯地深刻影響了人們的日常生活。
目前,加州高鐵在舊金山與洛杉矶之間跑一趟,時間在四個小時左右,慢于飛機,快于汽車,而在可預見的未來,經過提速後,可以縮短到兩個半小時之内。
不難想象,舊金山與洛杉矶,以及沿線城市,包括經濟在内的各個領域,在發生着怎樣的變化。
在這種一緻看到好并大聲叫好的慣性驅使下,加州高鐵從舊金山,經由中~央谷地,到加州首府薩克拉門托的延長線,已經呼籲建設好幾年了。
相比于洛杉矶南下至美國和墨西哥的邊境城市聖地牙哥的延長線,首富先生顯然對舊金山到薩克拉門托的北段延長線,更有興趣。
如今,相關建設的籌備,已經基本就緒了。
僅從所需資金來講,即使考慮進通貨膨脹等因素,北段延長線仍然遠遠低于加州高鐵當初的300多億美元。
加州高鐵已經盈利,加上美國經濟形勢大好,還有首富先生摟錢的耙子一直沒有停止過,北段延長線的建設,還真不是什麽事了——最起碼,當初那些被拉攏過來的投資者,就主動貼上來了。
在這種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順利進展下,唐煥關注的是其它方面的問題。
他又稱贊了一遍加州高鐵日常運營的類軍事化管理,然後由此展開道:“前年2月的紐約世界貿易中心爆炸案,今年3月一本奧姆真理~教發動的東京地下鐵沙林毒氣攻擊事件,以及4月份的俄克拉何馬城爆炸案,都在提醒我們,像加州高鐵這樣舉足輕重的公共服務設施,除了要提防地震這樣的天災外,也要警惕人禍。”
對于這一點,傑瑞·布朗深以爲然地說道:“安全管理不僅僅取決于真金白銀的硬件投入。”
講到這裏,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強調道:“關鍵還在于工作人員的意識。否則的話,所有的應對措施都是擺設——加州高鐵的類軍事化管理,在經曆了各種争議後,現在堪稱已經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乘客除了賞心悅目之外,也非常具有安全感。”
在這個問題上進一步達成共識後,唐煥又轉到了能源方面,“加州的電力行業,已經被以德克薩斯州安然爲代表的強大遊說團拿下了,即将進行改革——這裏面的好處和弊端,還不好說。但有一點應該錯不了,加州的電力供應,可能會在某種情況下,受商業利益驅動,産生波動。”
“你是擔心加州高鐵的成本,甚至正常運營,被人拿捏?”傑瑞·布朗皺起了眉頭。
這位前加州州長,對于首富先生的眼界和見識,可謂配合得五體投地,自然也就把此番分析,聽進了心裏去。
他思索着緩緩說道:“那就要在供電環節上,引入更多平衡技術了。”
首富先生交了一個底,“我的投資正在進入加州電力行業,應該可以對矽谷的庫比蒂諾,以及舊金山灣區的加州高鐵路段,提供能源安全的補充保障。”
傑瑞·布朗點了點頭,“行,這個問題我也會注意的。”
……
接下來,唐煥會再一次啓動年内的亞洲之行。
不過,在動身之前,他興之所至地出席了神農基金會的一個經濟研讨會活動,聽了聽那個專家的演講和辯論。
神農基金會對首富先生的衆多作用當中,智庫顯得越來越重要。
就拿唐煥在扶南所進行的社會實驗來講吧,圍繞着偉大的點子,應該具體怎麽做,絕對少不了專家建言獻策。
事實上,首富先生之所以專門抽出時間,出席本次活動,主要是沖着一個人來的。
這個人就是美國經濟學家、《紐約時報》的專欄作家——保羅·克魯格曼。原本時空裏,他拿到了2008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
當然了,憑借自己的學術水平,保羅·克魯格曼現在就已經大受肯定,得到了重要專業獎項的肯定,比如1991年的約翰·貝茨·克拉克獎。
這個獎是怎樣一個份量呢?
這個獎項以美國新古典主義經濟學家約翰·貝茨·克拉克命名,設立于其百年誕辰的1947年,由美國經濟學會每兩年頒發一次,入選條件爲“四十歲以下的美國經濟學者,并在經濟學思想與知識上提供了卓越的貢獻”。
而建立于1885年的美國經濟學會,成員全都是美國經濟學者,被認爲是經濟學界最重要的組織之一。
由此,和美國經濟學會淵源深厚的約翰·貝茨·克拉克獎,被俗稱爲“小諾貝爾經濟獎”。
或許,列出數字能更形象一些——隻頒給美國經濟學者的約翰·貝茨·克拉克獎,從1947年開始到今年,總共有25位得主;而從1969年開始第一次頒獎的諾貝爾經濟學獎,22次裏有7次給了約翰·貝茨·克拉克獎得主,比例接近三分之一。
由此可見,保羅·克魯格曼現在具有怎樣一個學術地位了。
就在去年,這位老兄在《外交》雜志上,發表了一篇文章,抨擊了“亞洲經濟奇迹”的說法。
他認爲,東亞的經濟增長是長期以來增加資本投入的結果。而全要素生産率的增長,實際上微乎其微。
說白了就是,頂着所謂“亞洲四小龍”、“亞洲五虎将”這些噱頭的一些國家,經濟繁榮靠的是熱錢所帶來的出口、房地産泡沫,而不是“全要素生産率”的增長。
要知道,《外交》雜志是由美國著名智庫——“外交關系委員會”主辦,爲美國國際事務及外交政策研究領域最權威、影響力最大的學術雜志之一。
保羅·克魯格曼這麽一開炮,自然是反響很大。
不過,這種“盛世危言”,基本上很難得到認同。
歸根結底,保羅·克魯格曼現在還不具備“神格”。
但有個例外,首富先生可是聽進心裏去了,于是,便湊了熱鬧。
保羅·克魯格曼這個人,唐煥并不陌生,但在現場,他還是被對方在言論上的直來直往,所導緻的和其它專家辯論得劍拔弩張,逗樂了。
這麽短的時間,交流程度有限。
因此,唐煥邀請保羅·克魯格曼,和自己一道去亞洲——對方欣然應允。
就這樣,他們坐着矽谷一号,直接到了香江。
沒想到,這裏現在正是氣氛微妙,一些人不歡迎首富先生——你來香江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