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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it圈内的人來講,德累斯頓還是頗有名頭的。原本時空裏,其相當于德國的一個矽谷。源于西門子集團半導體部門的英飛淩,以及從amd公司制造部門分拆出來的晶圓代工公司globalfoundries——格羅方德,便有工廠位于這裏。畢竟,東德從1970年代開始在這裏的投入,雖然經濟效益差強人意,但也确實積累下了底蘊。
唐首富的閃電戰,第一戰場便選擇了這個領域。在衆星捧月之下,他視察了當地最具代表性的半導體工廠——zmdi。
就在1988年,zmdi研發出了動态随機存儲器的1mb芯片技術——u61000,暫且不論性能、投産等等問題,能折騰出實際的成果,就已經足以在東方陣營内首屈一指了。
爲了取得開門紅,唐煥可謂煞費苦心,首先從最熟悉最拿手的方面打出聲威來,即收購zmdi,進而打造一個樣闆工程。
“如果能夠完成對zmdi的收購,那麽除了不會出現裁員現象之外,員工的薪資收入,還會當即和發達的德國西部地區看齊。”唐首富當衆幹淨利索地如是表态道。
沒有比這更實在的承諾了,東德哭着搶着賣身于西德,不就是爲了過上好日子麽,首富先生的保證可謂是直擊要害。
事實上,也沒有哪方勢力敢來和唐煥搶zmdi。
要知道,就動态随機存儲器技術而言,整個方程式上,歐洲低于美國,美國低于日本,日本低于唐煥——日本勝出的地方,在于不差錢地堆出來的規模效益,但在服務器所用内存等高端産品領域,市場份額也就五五開。
在這種情況下,最有可能伸手的西門子,隻能望而卻步了。
指了一下辦公室外面喜氣洋洋到處奔走的人們,唐煥意味深長地對自己的團隊指示道:“我每到一個地方投資,都非常重視本土化運作。這次來東德投資,可以說是乘虛而入,但不能有施舍對方的心态。畢竟被集體主義教育熏陶了這麽多年,他們的淳樸還是值得給予尊重。最重要的一點,zmdi在經濟互助委員會範圍内的獨一無二的市場份額,我需要繼承下來。”
經濟互助委員會是蘇聯建立起來的一個由社會主義國家組成的政治經濟合作組織,相當于西方陣營歐洲經濟共同體的東方陣營版本。
1949年1月剛成立的時候,經濟互助委員會包括蘇聯、保加利亞、匈牙利、波蘭、羅馬尼亞、捷克斯洛伐克6個成員;随後,阿爾巴尼亞、東德、蒙古、古巴、越南分别加入了進來;到了1973年,經濟互助委員會又先後同芬蘭、伊拉克、墨西哥、尼加拉瓜四國簽訂了合作協定。
自成立後,經濟互助委員會便是全世界貿易額僅次于歐洲經濟共同體的區域性經濟組織,對各成員國之間的經濟交流起到了較大的促進作用;當然了,客觀上也加強了蘇聯對其它成員國的經濟控制,削弱了其經濟上的獨立性,比起歐洲經濟共同體對各個成員國平等的尊重和利益的妥協所做出的考量,境界上難免差了一些。
歐洲經濟共同體成員國包括西歐16個國家,覆蓋人口達到2億7千萬;經濟互助委員會的成員國數量雖然隻有10個,但覆蓋人口達到4億5千萬,遍布歐洲、亞洲和美洲三大洲。
随着去年開始的東歐劇變,經濟互助委員會走下曆史舞台,是時間早晚的事情,但現實當中總是有着不可避免的慣性——經濟互助委員會成員國之間的香火情分不可能立刻煙消雲散,而産品在經濟互助委員會範圍内非常暢銷的zmdi,更有很大的機會來繼承一些遺産。
抱着這個打算的唐煥,做起事情來自然隻能用漂亮來形容了,進而德累斯頓的媒體,展開了鋪天蓋地的報道,盛贊着唐首富先别人一步地,爲陷入困境的本地經濟帶來了新的希望和活力;甚至德國總理赫爾穆特·科爾也跟着再次表态——唐的投資,對統一後的德國,接下來的經濟重建,起到了很好的示範作用。
兩德統一可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說一句“我們統一了”,便真的完成了了“統一”,包括生活、财富、信仰等等方面,存在着巨大的差異,融合需要一個過程。
事實上,原本時空裏的十幾年後,兩德統一的時間都超過了15年,德國這兩個地區的發展差距,仍然非常明顯。甚至原來的東德地區,失業率高達兩位數,以至于出現了“東德情結”,即人們開始懷念東德時代的平均主義。
爲了推動表面統一下的真正融合,德國長期需要大量的資金來投入。爲此,赫爾穆特·科爾想了一個名爲“團結互助稅”的點子,即在誰也躲不過的所得稅的基礎上,按照百分之五上下的稅率,再開征一筆錢。
不管表面上如何冠冕堂皇,沒有誰願意讓别人的手伸進自己的口袋裏。
于是乎,受到影響的個人和公司,對“團結互助稅”可謂心情複雜,萬分糾結。
做爲德國的行政首腦,赫爾穆特·科爾自然感覺到了無形壓力。這時候,唐煥的冒頭,使得這位總理一下子找到了遊說的借口——唐這個外人,在收購zmdi的過程裏,都表現出了令人感動的大局觀;我們德國自己人,難道表現還比不上唐?
見此情景的唐首富,哭笑不得,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竟然有着如此偉大的情操——好吧,這就算是德國姑娘經手人的“應盡義務”了。
收購zmdi的動作,搞得如此漂亮,唐煥這位大老闆自然沒有必要在具體事務上繼續花費精力了,于是轉而把目光投向了已經做好前期鋪墊工作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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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非要用一個數字化的形式來描述的話,就gdp總量角度而言,去年西德世界排名第三,東德世界排名第十九;往前推十年,在1980年,西德世界排名第四,東德世界排名第十七——但有一樣,整個1980年代,是東德經濟嚴重衰退的十年,而西德則從未停止前進的腳步。
要知道,二戰結束、經過短暫恢複後,東德和西德一樣經濟發展迅猛,在東方陣營當中,它是最爲安定的經濟體,民衆享有的生活水準最高,被視爲重要的先進國家之一,甚至位列世界十大工業國行列。
兩德統一前,東德的領土面積不到11萬平方公裏,而西德接近了25萬平方公裏,不及人家的一半;東德的人口1600多萬,而西德達到了6300多萬,幾乎相當于人家的四分之一。
更爲重要的是,像煤、鐵這類重要的工業化自然資源,都位于西德境内——早在1951年4月,以法國、西德爲代表的西歐六國,簽訂了《煤鋼聯營集團條約》,使得引發法德百年沖突的兩國邊境煤鐵資源被置于兩國共同參與管理的聯合機構之下,結束了兩國争端的根源。
反觀東德這邊,自然資源的儲備就拿不出手了,難免在1970年代爆發世界能源危機後,有些先天營養不良,再加上一些,結果被西德越甩越遠,時至今日,隻能落得一個被對方吞并的下場。
也正是因爲這麽一通禍害,東德曾經極具代表性的好東西:praktica——柏卡牌相機、——拖拉幫轎車,以及獵槍、六分儀、腕表等等,都成了抄底的好目标。
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領域,那就是微電子行業,其在東方陣營裏,發展水平堪稱首屈一指。
從1970年代開始,東德通過對高價從西方獲取的計算機産品,進行反向工程,再山寨出類似的産品,銷售給本陣營内的夥伴,行業發展速度一度超過了百分之十。
大好形勢下,信心膨脹的東德,腦袋一拍,闖進了極其消耗資源投入的芯片制造行業,結果又自導自演了代價昂貴的——同樣是40kb的芯片,東德要40馬克,而西方僅爲1.50馬克;同樣是256kb的芯片,東德要534馬克,而西方僅爲4馬克。
顯而易見,在高科技山寨上嘗到甜頭的東德,這次不但沒賺到錢,反而平白消耗了大量資源,尤其是更爲重要的硬通貨——要知道,爲了維持高福利,東德甚至不惜從西德借了數以億計的外債。如此的不知深淺,無疑讓本來就處于衰退期的國民經濟雪上加霜。
現在好了,唐煥親自出馬,直接帶着一幫手下,出現在了位于德國東南方、距離德國首都柏林200公裏、薩克森自由州的首府——德累斯頓,展開閃電戰式的抄底——他感興趣的照相機、鍾表、微電子、汽車、制藥等等,都在這裏。
看到本來就無比高調地承認自己是日耳曼姑娘經手人的唐首富,如此殺氣騰騰地揮舞着鈔票,外界集體失聲了好一陣子——這是什麽習慣啊,一旦被惹毛了,就是一擲千金地買買買,搞得原來有意向的收購者叫苦不疊。
看着統一後的德國心裏泛酸的英國媒體。不無幸災樂禍地指點道:這是好事啊,唐的那種化腐朽爲神奇的經營能力有目共睹,你們背上的東德包袱,也能減輕一些了。估計很快,那些被看上的企業,就和我們的捷豹一樣,都打上了首富先生的印章。
法國媒體也發出類似的論調——被全球首富看上了,你們确實有福了。
西德那些具有同樣志向的抄底者,火急火燎地跳腳大罵——他要是收破爛,那才叫有福氣;如此竟挑可口的東西下嘴,那叫做資本掠奪!
與商界手忙腳亂、氣急敗壞的噪音一片相比,德國政界的反應倒是非常淡定。
在兩德統一的進程當中起到關鍵作用,同時也對歐盟一體化十分熱衷的德國總理——赫爾穆特·科爾,就曾經表态——德國當然敞開懷抱歡迎像唐這樣有實力的投資者。
說到底,屁股決定腦子,政客和商人的立場,總是不同的。
西德吞并東德,完成兩德統一,絕對屬于一個偉大的政績,但西德縱然是當今世界第三大經濟體,接受東德這個沉重包袱也有些吃力。
蓋因,在兩德統一前,東德和西德的差距實在太明顯了。
同樣列舉數字:東德gdp總量不到西德的百分之十四,勞動生産率僅爲西德的百分之三十,進出口貿易隻有西德的十分之一,科技水平落後于西德20年,并欠下210億美元的外債。
在這種情況下,東德和西德的貨币含金量,孰輕孰重,可想而知。而東德工人的平均月工資收入爲1270東德馬克,西德則爲3850西德馬克,就算按照1:1的比率進行計算,東德的平均月工資水平也隻及西德的三分之一。
由于種種原因,兩德統一的形式,是西德吞并東德,而非在兩德的基礎上,對等地誕生一個全新的德國,由此導緻,東德再向往西德的發達,眼巴巴地急着賣身,也難免産生失落情緒。
爲了減少諸如此類的無形阻力,赫爾穆特·科爾頂着聯邦銀行的巨大壓力,通過了在工資、收入、房租以及退休金領域,使東德馬克按照1:1的比例兌換西德馬克的決定。
簡而言之,兩德統一的風光下,水深着呢。
首富先生願意砸美元進來,那誰也别去惹他——赫爾穆特·科爾還特意賣給唐煥一個好,給和自己關系密切的《圖片報》老闆打了招呼,那些無聊的八卦,還是不要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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