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港府于1903年頒布的限制建築物高度的規定,即興建超過5層的建築,須得到香江總督會同行政局審批核準。
由此直接導緻此後,香江隻有屈指可數的高樓。共計13層、樓高70米的彙豐銀行第三代總行大廈,成爲1930年代至1940年代期間香江最高的大廈。
直到1955年,港府才修改了建築條例,放寬了對建築物高度的規定。而在此之前,香江超過5層的高樓隻有十多座。
但即使進入1960年代後,香江新建的高樓仍沒有跨越摩天大樓的150米門檻。
随着香江經濟在1960年代至1970年代期間開始高速發展,香江終于出現了第一棟摩天大樓,即位于中環、1973年落成的康樂大廈,樓高5米、共計52層,其在1970年代是香江乃至亞洲最高的建築物,成爲了香江著名的地标。
到了1980年,這個記錄又被位于灣仔皇後大道東的合和中心取代。這幢由合和實業主席兼建築師胡應湘設計、被合和實業設爲總部所在地的摩天大樓,總共66層,高度達到了216米。
雖然失去了物理高度第一的寶座,但康樂大廈卻将以另外一種形式,展示自己非同一般的地位,其業主置地公司已經宣布,康樂大廈将會在明年正式更名爲勤和大廈,成爲香江最大企業勤和集團的總部。
目前,康樂大廈正在進行裝修,其中一項就是重新架設内部線路,打造世界上第一幢全面采用複合通信網絡、智能電力系統的高科技寫字樓。
特意吩咐司機放慢車速的邵誼夫,可以透過車窗看到。康樂大廈原先以混凝土及紙皮石爲主的外牆,正在更換爲更具現代感、同時可以避免紙皮石飛脫傷人風險的鋁制外牆。
這座由置地公司興建的大廈,從動工至平頂,隻用了16個月。創造了那個年代建築速度的一項紀錄。
當這個速度,仍然比不上它的業主置地公司,乃至更上一級的怡和,改換門庭來得快。
邵誼夫這位在香江縱橫了幾十年的大亨,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不可思議。經營了一百多年的第一英資洋行,怎麽就這麽三下五除二地換了主人呢?甚至他都開始相信坊間所流傳的那個說法,即怡和主席紐壁堅一開始便是一個大内奸。
如果說當面鑼對面鼓地吃下怡和,僅能表明唐煥是個超級暴發戶,那之後勤和有條不紊地消化怡和這一百多年以來積累下的底蘊,把成千上萬的洋鬼子調_教得服服帖帖,整個過程所展現出來的手腕,就隻能用高明來形容了。
不管别人是否認爲唐煥的香江之王地位來的太過投機取巧,反正邵誼夫承認,和對方做朋友好過做對手。他這次赴會。也是抱着同樣的态度。
……
見前面那輛挂着6号車牌的轎車慢了下來,鄒文懷吩咐司機也放緩了速度,這麽做倒不是表明他如何敬重邵誼夫,隻是因爲還沒有完全想好,一會怎麽和唐煥交涉。
香江電影行業的複蘇勢頭,已經越來越明顯了。
比如,李翰祥導演的兩部大陸制作背景的曆史電影《火燒圓明園》和《垂簾聽政》,在香江的票房就分别達到了1500多萬和1200多萬;徐客、林清瑕擠出時間參與泰迪羅賓、林子祥等人拍攝的喜劇片《我愛夜來香》,票房更是接近了1400萬。
這也說明了,現在香江電影行業的制作環節。已經越來越多樣化了,隻要有錢就可以拉人立項,倒是發行和放映環節,仍然保持着原來的資源壟斷性質。
意識到這一點的鄒文懷。正在通過包括放寬衛星公司合作條件在内的一系列手段,調整嘉禾的運作模式。
但不幸的是,這個玄妙之處也被夢工廠看到了,并從下半年開始,發起了連番的院線争奪觀影群體的攻勢。
嘉禾自然是叫苦不疊,鄒文懷經常暗自吐槽。唐煥你已經有那麽多更容易賺錢的生意了,何必來電影圈子搶食!如果說是爲了安置紅顔知己,可胡音夢這個小女子哪來如此多的資源揮霍?
這次會面,院線的事情肯定回避不了,可不管唐煥說得如何天花亂墜,鄒文懷都從心裏不願意放下手裏的院線利益。
打量着車外正在裝修的未來的勤和總部——康樂大廈,那極具藝術設計特色的圓形窗戶,好像一雙雙注視自己的眼睛,裏面透着“你有實力抗衡下去麽”的詢問之意,鄒文懷不由地心生怯意。
……
無獨有偶的是,雷覺坤的座駕,又尾随在鄒文懷的後面。
此時,他正心裏惱火着呢。蓋因除了金公主院線和嘉禾院線一樣,備受來自夢工廠院線的競争壓力煎熬,新藝城明顯有些不聽話了。
雷覺坤的電影事業,經營實體主要是金公主娛樂公司,而新藝城隻是一個爲金公主院線提供片源的衛星公司。
對新藝城的控制,主要是通過金公主娛樂公司所控股的影城電影香江有限公司來達到的。其掌握着新藝城72%的股份,剩下的28%,石天分到19%,黃百鳴則僅有9%。
至于影城電影香江有限公司的股份結構則是,金公主娛樂占據51%,剩下的49%歸屬麥嘉。
換而言之,麥嘉擁有新藝城接近36%的股份。
這種接近倍增差距的股份差異,一開始并沒有産生什麽問題,畢竟誰也不會想到香江電影行情會如此好,《最佳拍檔》一經推出,便部部拿下2000多萬的票房,加上其它電影的收益,一來二去地就把這種不平衡表現得淋漓盡緻。
不患寡而患不均,加上似乎有人暗地裏挑撥,新藝城内部的關系。有貌合神離的趨勢。
另外,雷覺坤指示新藝城斷絕和夢工廠所屬人員的合作,以及挖對方的導演和明星,統統進展得不順利。
要知道。雷覺坤已經在新藝城身上投進去好幾千萬了,眼見着這個左膀右臂不那麽聽使喚,他不生氣才怪呢。
和邵誼夫、鄒文懷主要靠電影業發家不同,雷覺坤的産業重心,之前體現在九龍建業和九龍巴士上面。
不過在1980年11月11日。新鴻基地産宣布收購九龍巴士在股票市場内的股份,引起收購戰。結果到了11月17日,新鴻基地産成功收購九龍巴士總共5%的股份,九龍巴士就此換了主人。
因此,雷覺坤還是挺看重金公主院線這一塊的收益,不願意拿出去交換。
“要不,試着找一下鄒文懷,看看能否弱弱聯合,以抵抗夢工廠?”望着一些大廈安置的聖誕燈飾,雷覺坤如是想到。
……
邵誼夫、鄒文懷、雷覺坤三人的目的地是中環内唯一的五星級酒店——香江文華東方酒店。
唐煥是以香江會的名義。發出的邀請。不過,由于建于1897年的第二代香江會大廈,已經推_倒重建,要到明年才能落成啓用,因此活動場所就轉到了香江文華東方酒店。
香江會是香江的一家私人會所,創辦于1846年,提供商務及高級飲食服務,會員非富則貴,入會必須經過介紹人,同時需要付出昂貴的入會費、年費。以及買會所發出的債劵。
在殖民地時代,香江會是英國人娛樂及社交的地方,甚至早期曾經不準華人進入,被拒入會的最著名例子。當屬歐亞混血兒富商何東爵士,也就是香江商業電台創辦人何佐芝的父親,何賭王祖父的哥哥。
唐煥拿下怡和,其中除了包括消化硬件方面的資産,還有軟件方面的人脈資源,這個香江會便是其中之一。
此時。唐煥正在會見香江警界裏一位仕途極具潛力的華人——李君夏。
其于1957年投考成功,加入香江警察隊,1969年4月升任爲警司,1978年升任爲總警司,并在1979年升任爲警務處助理處長。
香江警察系統的職級分爲3類,即憲委級、督察級和員佐級,在此之下再具體細分成10多個職級。
所謂的“憲委”,意思是指其委任必須刊登于《香江政_府憲報》當中,任命及革除必須經由港督同意。說的直白一點,就是榜上有名、挂上号了,整個香江的數量不過三、四百。
警務處處長、警務處副處長、警務處高級助理處長、警務處助理處長、總警司、高級警司,以及警司,這些職級都屬于“憲委”級。
換而言之,李君夏已經升級到了香江警界第四高的職級。當下階段,這個成就對于華人來講,難能可貴,畢竟這個位置上也就十多人而已。
而且以李君夏目前的資曆來看,明年很可能再升一級,成爲警務處四名高級助理處長當中的一分子。在此級别之上,就隻剩下兩名警務處副處長,以及一哥警務處處長了。
……
“唐生,起用啹喀兵做爲保镖,不失爲一種好的選擇。他們接受過軍事訓練,刻苦耐勞,并且不懂粵語,守密程度會比較高。至于司機,則仍然使用華人,因爲其對香江的道路比較熟悉。” 李君夏滔滔不絕地發表着自己的見解。
“啹喀兵?”唐煥眉頭一挑,“你說的是出自尼泊爾廓爾喀人的雇傭兵麽?”
“唐生見聞廣博,就是他們。”李君夏笑着點頭,“廓爾喀部族世居于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西北,操卡斯語。早在清乾隆年間,其兩度攻入西_藏,意圖搶掠遍布各地喇嘛廟中的财富。”
唐煥一邊認真聽着,一邊爲李君夏續上茶水,對方滿面紅光地道謝一聲後,繼續往下講。
第一次入侵。被滿清駐藏軍隊将領巴忠與噶倫丹津班珠爾議和後撤回,條件爲每年300個重32兩的銀元寶。
但在次年發生的更大規模的第二次入侵,幾乎沒有遭遇當地藏兵或者滿清駐軍的抵抗,廓爾喀人得以大肆搶掠。
爾後,乾隆命大将福康安同參贊大臣海蘭察,率領清兵支援當地藏兵,将之驅返到喜馬拉雅山南麓,甚至還反攻至距離當時廓爾喀首都——陽布,也就是現在的加德滿都,二十公裏的熱鎖橋。
斯戰迫使廓爾喀人向清朝五年朝貢一次,這一關系穩定後,一直持續到本世紀初的1908年。那時候,廓爾喀人已經被英國徹底控制。
據說,英國經略廓爾喀初期,曾經被骁勇善戰的廓爾喀人打敗。廓爾喀人随之将繳獲的英軍軍備上繳,向清廷請功。但由于語言不同,對于“英國”這一名稱,譯名不同,由此導緻廓爾喀人上報時,清廷疆吏以爲廓爾喀人所指的“英國”,僅是西南方的一個不知名的小國,故而未予重視。
廓爾喀人仍然保留着山嶽民族的尚武習慣,因此最擅長山地戰與遊擊隊形式的戰鬥,引以爲傲的特有武器爲廓爾喀彎刀。
因此,廓爾喀戰士深得英國喜愛,專門組建了一支常備的廓爾喀部隊,至今還留有一個總數約3700人的廓爾喀傭兵旅,被派往包括香江在内的殖民地駐守,去年的馬島之戰當中也有表現。
“李sir的建議深得我心,招募啹喀兵的事情,就多多拜托了。”唐煥鄭重地感謝。
“能爲唐生效勞,是我的榮幸。”李君夏連連擺手。
正說着話,部下過來彙報,“老闆,邵爵士到了。”
“唐生還有重要客人相見,我就不叨擾了。”李君夏見機起身告辭。
唐煥送李君夏出來的時候,正好邵誼夫迎面走來。
“六叔,有失遠迎,還請恕罪。”唐煥笑着招呼了一聲。
“不敢當。”邵誼夫意有所指地說道,“看來,還是我這個老頭子最先到啊。”
“六叔是自己人,當然最捧場了。”唐煥恭維了一句,又聽到助理低聲彙報,“鄒先生和雷先生也到了,不過他們沒有馬上進酒店,而是湊在一起說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