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這就已經達到炒作的目的了，visicorp想要擴大市場份額。”從事技術研發的人和從事市場運營的人，思維模式天生不同。查爾斯西蒙尼明明把事情真相看得很清楚，評估結果卻僅是基于技術的先進與否，這讓路易斯郭士納頗感無奈。
“我們是高科技産業，那些空中樓閣的花樣都是浪費時間。”查爾斯西蒙尼對vision的威脅性依然漫不經心。
路西斯郭士納不想和查爾斯西蒙尼這個倔強的家夥争論技術和營銷孰輕孰重，輕咳一聲直接說道：“visicorp的舉動可能會像lotus 1-2-3那樣，影響方圓個人電腦和ibm-pc的市場對陣格局。現在我隻想明确知道，我們的fde比vision強在哪裏，好采取反擊措施。”
“在完全圖形用戶界面的系統投放到市場之前，我們需要先給它定義一個實用性的标準，比如多任務、位圖圖标、拖曳操作等等。蘋果公司的麗薩電腦，在這方面完成的不錯。但它缺乏一個足夠強勁的動力平台，連最起碼的系統運行效率都不達标，結果從根本上就難以讨得用戶的歡心。”
說到這裏，查爾斯西蒙尼豎起三根手指，“麗薩電腦的市場反應冷遇，恰恰說明了，一個真正實用的圖形用戶界面系統，必須運行在性能達标的硬件平台上。cpu、内存、硬盤三者缺一不可。”
查爾斯西蒙尼玩味地一笑，“喬布斯的mac項目雖然一直捂着，但我們還是确定了其沒有配備硬盤，更不具備多任務的能力。”
“按照唐的預測。圖形用戶界面系統的普及，需要32位微處理器時代的到來。mc68000的改進版mc68010，以及正在研發的mc68020，還有我們的risc架構處理器holder，便是這樣的代表。所以。現在急着冒頭的圖形用戶界面系統，會因爲技術限制、硬件成本等因素，倒在半路上，成爲後來者汲取經驗的肥料。”查爾斯西蒙尼最後做了一個有力的手勢，如是總結道。
路西斯郭士納聽完了查爾斯西蒙尼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堆後，點了點頭，接着拿起筆來算了一下，“vision 495美元、鼠标250美元、visicalc 395美元、visigraph 250美元、visiword 375美元，總共1765美元，這就是可能在ibm-pc平台上出現的功能最齊全的應用套件的售價。至少比哲儒軟件便宜了三分之一，威脅性不可小觑。”
“那也要vision能運行起來才行，起碼硬盤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它至少需要512 kb的内存。另外，在這個環境裏運行visicalc、visiword等軟件，内存肯定還要更多。”
查爾斯西蒙尼拿起另外一支筆，在路西斯郭士納的計算結果後寫了一個數字，接着解釋道：“ibm-pc可沒有方圓個人電腦的擴展性強，比如增加内容就很麻煩。vision注定隻能運行在配置有硬盤的ibm-pc/xt上，再加上512 kb以上的内存。整套系統的成本綜合下來接近10000美元。”
“售價9995美元的麗薩電腦，被喬布斯所宣稱的售價僅爲四分之一的mac，狙擊成了什麽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查爾斯西蒙尼笑着聳了聳肩。“在20000美元以下的高端微型計算機系統中，沒有人能比得過我們的優勢。”
“雖然在技術和成本的平衡點上，我們做的最優秀，但卻不能忽視出人意料的市場營銷，有可能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路西斯郭士納注視着查爾斯西蒙尼，緩緩說道：“我想主動出擊。你來安排一個fde的演示，怎麽樣？”
“唐的意思是，要等喬布斯的mac在市場造勢完了，我們再撿一個觀念深入人心的現成便宜，适度跟進。”查爾斯西蒙尼面露猶豫之色。
“唐把矽谷的事務交給我們，就是信任我們審時度勢的工作能力。”路西斯郭士納微微一笑，“你不要跟我說，你不想把這些跳梁小醜狠狠地踩在腳下，告訴他們，誰才是技術上的王者。”
“你們這些做營銷工作的人啊，太能蠱惑人心了。”查爾斯西蒙尼失笑地搖了搖頭。
……
唐?埃斯特利奇升官了，被ibm總部提升爲主管個人電腦業務的副總裁，可他卻不知道是否值得高興。
ibm的管理委員會，對唐?埃斯特利奇在ibm-pc上的工作成績還是很肯定的，蓋因其證明了，技術含量相對不高的個人電腦業務，确實是可以賺錢的。
在推出ibm-pc之後，藍色巨人受益不淺，引來了公衆的極大關注，同時公司的現金流量表也發生了可喜的巨大變化，股價更是一路上升。
但ibm的高層們對ibm-pc的市場表現并不十分滿意，原因在于其利潤不如大型機業務豐厚，這讓一直處于“賺大錢”狀态的藍色巨人有些不習慣。
更爲重要的是，ibm-pc一直屈居于方圓個人電腦之下，成了千年老二，這對藍色巨人來講，簡直是一個恥辱。
經過所謂的研究，ibm的管理委員會得出一個結論，要想追趕方圓個人電腦的腳步，同時反擊方圓電腦公司在高端産品領域的咄咄逼人之勢，必須進一步增強ibm-pc部門的實力。
于是乎，大量西裝革履的中層管理人員。進駐位于博卡拉頓的個人電腦部門，其規模迅速擴大，地位随之提升，唐?埃斯特利奇升任爲副總裁也就在情理當中了。
一開始。唐?埃斯特利奇還挺高興的，畢竟除了個人職業生涯更進一步外，也能确保實現今年ibm-pc銷量破百萬的目标。
但沒過多長時間，唐?埃斯特利奇就開始苦惱起來，這種升官的感覺似乎并不美妙。而且還有被架空的趨勢。
以前給最底層的部下發出一個指示，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現在好嘛，要通過中間的好幾個環節，辦事效率明顯下降。
越來越感覺到束手手腳的唐?埃斯特利奇，猛然之間醒悟，現在的個人電腦部門，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脫離ibm總部官_僚體制、自_由自在開展“象棋計劃”的編外機構了。
唐?埃斯特利奇無法确定，個人電腦部門重新置于ibm總部管理模式之下，究竟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他隻覺得自己的心裏沉甸甸的。
幸好這時候，visicorp的vision，爲ibm-pc平台帶來了第一個圖形用戶界面系統，并引來了業内業外的廣泛關注，從而讓他的心情歡快了不少。
不管visicorp的vision目前是否實用，至少它表明了未來ibm-pc在這一領域的無限可能性，隻希望總部不要認爲這個功能會影響到傳統的高端業務。
因此，唐?埃斯特利奇決定扶持一下vision，畢竟他的心裏也有些愧疚，之前ibm-pc選擇預裝的電子表格軟件是visicalc。現在改爲更爲先進的lotus 1-2-3，着實把合作關系不錯的visicorp打擊得不輕。
正當唐?埃斯特利奇琢磨，采取什麽樣的具體措施，才能最大限度地“補償”上進的visicorp。沒想到蓋茨突然跳出來，宣稱微軟會在visicorp交貨vision的年底之前，于秋dex推出售價爲250美元的windows 0。
注意，windows 0要比visi on 的495美元便宜一半哦。
見此情景，唐?埃斯特利奇的鼻子差點氣歪了，這個心胸狹隘的蓋茨。怎麽如此沒有眼光，破壞ibm-pc進一步争取客戶的大好機會？
轉念一想後，唐?埃斯特利奇随即便明白了，蓋茨這是害怕visi on侵蝕ms-dos在操作系統領域的地盤。
“混蛋！”唐?埃斯特利奇别提多郁悶了，可他卻沒有法子調和這種ibm-pc陣營内部的利益沖突，就如同當初微軟執意推出multiplan，在電子表格領域和visicalc競争一樣。
鑒于微軟之前爲ibm-pc開發ms-dos 0時的拙劣表現，以及目前正疲于奔命地研發适配下一代個人電腦ibm-pc/at的ms-dos 0，唐?埃斯特利奇完全有理由懷疑，蓋茨不具備足夠的資源在圖形用戶界面領域有所作爲，但又嫉妒vision的領先，于是卑鄙地放出了煙霧彈，讓用戶無所适從。
再說了，微軟研發圖形用戶界面的操作系統，怎麽不提前向ibm報備，難道不知道你現在的業界地位提升靠的是誰麽？
唐?埃斯特利奇剛要把蓋茨叫過來，嚴肅交涉一番，喬布斯又開始公開大放厥詞，“适合所有用戶使用、具有劃時代意義的mac，推出後僅需2000美元，不知道ibm-pc上的vision，整套系統算下來，報價幾何？”
大緻算了一遍的唐?埃斯特利奇，當時傻眼了，軟件加上硬件，售價接近10000美元，這可迎頭撞上了方圓電腦和哲儒軟件組合提供的商業系統。
要知道，人家的這個解決方案目前可謂是如日正天，獨霸20000美元以下的企業級市場。
感覺鑽進了死胡同的唐?埃斯特利奇，連忙叫來劉俄格布萊赫特的繼任者——現任ibm-pc總設計師比爾悉尼斯，問他。爲了配合vision，ibm-pc/xt能否在成本上進一步降低。
比爾悉尼斯正忙着研發搭配intel 80286的ibm-pc/at，以及看到康柏的便攜式ibm-pc兼容機大受歡迎後，也打算仿效着推出的同類産品ibm-pc/jr。
見唐?埃斯特利奇對vision頗爲熱衷。比爾悉尼斯直接了當地說道：“我覺得，現在所謂的圖形用戶界面，都是華而不實的東西，不值得我們浪費精力。”
“但是，它卻可以幫助ibm-pc引來更廣泛的公衆關注度。是一個領先方圓個人電腦的機會。”唐?埃斯特利奇不死心地喃喃自語。
……
不過，唐?埃斯特利奇很快就不用左右爲難了。
之前熱情追捧vision的it媒體，突然之間态度來了一個大轉彎，開始對圖形用戶界面的實用性理智地分析起來，并且對照着幾張現場拍攝的演示圖片，極盡谄媚地斷言，哲儒的fde才是真正的圖形用戶界面，其它産品都是渣渣。
原來，路西斯郭士納組織了一次到哲儒研發中心參觀fde的活動，受邀人數爲50人。意爲對應美國的50個州。其中包括《比特》等全美範圍内的重量級it媒體，以及桌面出版、平面設計、計算機輔助設計等專業領域的知名人士。
對于哲儒研發中心的強大，外界早就有所耳聞，衆人幾乎是帶着朝聖的心理趕來的，結果在看到fde實際表現後，口水差點流了下來。
fde可以運行在用于工作站/服務器的高端操作系統萬象，和用于個人電腦的freedos上，本次演示計算機使用了方圓個人工作和方圓個人電腦ultra。
兩套系統都搭配了硬盤，内存容量在1 mb以上，cpu的運行頻率也非同一般。risc架構的holder達到了50 mhz，cisc架構的mc68010則達到了20 mhz。
這個硬件配置無形中說明了，圖形用戶界面系統所需要的硬件平台，必須具備足夠的動力。
演示的内容具體爲。在fde環境裏使用桌面出版系統軟件pagemaker、illustrator，平面設計軟件photoshop，計算機輔助設計軟件autocad，以及電子表格軟件cgrid、文字處理程序wordeasy。
當參觀者們最終戀戀不舍地告别哲儒研發中心後，來自《洛杉矶時報》的一位編輯撰文感歎道：“我們仿佛做了一個科幻之旅的美夢，但可惜時間太短。”
本次受邀的參觀群體。幾乎都是單純的用戶——從技術角度對fde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可正因爲如此，才更能體會到圖形用戶界面的真正魅力。
在體驗過程中，演示所用的電腦，一直都在同時播放亞洲的一位知名女歌手泰莉莎鄧的激光唱片。據技術人員的解釋，這是爲了展示系統的多任務能力。
東方女性特有的溫婉歌聲，讓大家由于初見fde時過于驚豔所産生的激動心情，慢慢平複下來。
在施樂之星、麗薩電腦、vision等圖形用戶界面系統當中，文本内容的平滑滾動顯示，都有不同程度的實現，fde當然也不例外，而且做得更好。
這一點我不想多做誇獎，隻強調一下，adobe的opentype字體，顯示效果可謂更上一層樓，其對新興的桌面出版行業可謂是一大福音。
fde在屏幕左下角提供一個“開始”菜單，從這裏可以找到控制計算機的所有操作，這也是“開始”含義的來源。
在fde裏，幾乎所有操作對象都用一個對應的位圖圖标來表示，并且可以拖動，進而産生奇妙的結果。
比如，把一個文本文件的圖标，拖曳到一個名叫垃圾站的紙簍圖标上，就意味着删除了這個文件；要是拖曳到了電子郵件程序上，就啓動這個程序，準備發送電子郵件。
我就給另外一個同來的參觀者，發送了電子郵件。
那種操作的自然流暢程度，就像你在現實當中做事的邏輯一樣，幾乎對計算機的操作者沒有任何要求。
好了，隻能說這些。我們這些參觀者，事先和哲儒有協議，不能洩露過多的fde細節。
簡而言之，我的感受就是，用過了fde之後，現在的計算機操作模式，以及其它同類産品，一下子變得索然無味。
不過，fde這樣完美的圖形用戶界面系統，對硬件配置有着嚴格的基本要求，包括運行頻率10 mhz以上的cpu，1 mb以上的内存。
因此，它暫時還無法以普通消費者能夠接受的價格推向開放的公共市場。
即便你是身家豐厚的技術愛好者，也沒有機會一親芳澤，因爲哲儒要考慮技術保密。
當然了，fde并非一直待字閨中，有兩類用戶能夠正式體驗到它的功能，一個是波音飛機、福特汽車這些資本雄厚且需求特殊的簽約大客戶，另一個是洛杉矶奧運會的某些應用環境。
……
見到這些熱情洋溢的報道後，唐?埃斯特利奇的心徹底涼了下來。
vision下有微軟、蘋果公司用價格戰挖牆腳，上有哲儒用技術戰蓋帽，注定死得透透的了，恐怕就連visicorp的存活都成了問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