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你的這套設備夠先進，相比以前，轉播效果強的太多了。”霍大公子喜滋滋地拉着唐煥坐下，“整套設備都是你的公司研發的麽？”
唐煥被這個技術門外漢問得有些尴尬，打了個哈哈掩飾之後，才避重就輕地回答，“那個手持攝像機是我們公司的研發成果，正在配合着寰亞電視台從菲林時代升級進入錄像帶時代。”
“了不起，難怪能在美國混得風生水起。”霍大公子裝内行地挑着大拇指恭維了一番。
此時，霍老闆和粵港兩地的高官名流陸續入座，球賽不久後正式開始。
唐煥對身旁扮作跟班的李經緯說道：“看到沒有，這就是一個營銷大平台，健力寶要想打響名氣、一炮走紅，就要學會借勢。”
連連點頭稱是的李經緯，之前隻是一個小酒廠的頭頭，即使交遊廣泛，頗有見識，但其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是道聽途說而來的。
而今如此近距離地觀察着諸位大人物，激動之餘，對唐煥的實力也有了更直接的體會，深感自己時來運轉，遇到了貴人。
“老弟你又看上了什麽生意？”霍大公子瞥了一眼李經緯，不動聲色地詢問着。
“一種運動飲料，算是高科技産品吧。”唐煥也不隐瞞，“就像這些足球運動員，中場休息的時候，飲用它，便能有助于恢複疲勞。”
“聽起來好神奇，果然屬于高科技。”霍大公子佩服地哈哈一笑，“老弟你的眼光向來精準得很，才和中國女排和體操隊确定正式的贊助關系，這兩項運動便在世界大賽上收獲了冠軍和金牌，真是不服不行，眼熱得我也想學上一學。就是不知道從何入手。”
“和當初霍老爲中國恢複奧運資格奔走的辛苦比起來，我這就相當于坐享其成，顯得小兒科了。”唐煥微微一笑，玩味地建議道：“你也可以贊助嘛。跳水隊的潛力和實力就相當不錯，完全有希望在後年的奧運會上奪得獎牌，甚至金牌。”
聽到這話，霍大公子眼前一亮，“真的假的。你可别哄我。”
“那就試試呗，你又不差那點錢。”唐煥切了一聲。
霍大公子哈哈一笑，“我隻是好奇地随便一問罷了，畢竟你都看好的項目，沒理由任其從手邊溜走啊。”
“貪多嚼不爛，那麽多的項目，我總得量力而爲吧。”唐煥失笑地搖了搖頭。
“這倒也是。”霍大公子微微颔首，“體育做好了，振奮精神，皆大歡喜；反之就要千夫所指。背負罵名了。”
說到這裏，霍大公子話鋒一轉，“聽說你爲了拿下香江電燈的控股權，準備了20多億港元，你與怡和競争的決心，到底有多大？”
“勢在必得。”唐煥注視着球場上正在拼搶的球員，“我記得你當年大婚的時候，紐壁堅擔任介紹人，并緻賀詞。”
“那是因爲紐壁堅所具備的高規格身份，并不代表交情深淺。你不至于因爲這個原因，對我起了提防之心吧。”霍大公子臉上露出郁悶的神色，“嚴格說起來，我家和紐壁堅也是有恩怨的。1967年，就是他和置地趁人之危，低價收走了九龍尖沙咀那個耗資4000萬港元建設的星光行，當時損失很大的。”
見霍大公子做出一副“你們雙方盡情互掐，人腦袋打出狗腦袋才好”的姿态，唐煥一挑眉頭。“那你想說什麽？”
“彙豐的主席沈弼，最近放出一個論調，‘英國必須保留管治權，交出主權純粹是擺擺門面而已’，相當具有煽動性，你聽說了吧？”霍大公子也把目光投注在球場上。
“不就是所謂的主權換治權嘛。”唐煥哼了一聲，“不過，這個和我收購香江電燈的股份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了。要知道，這種層面的鬥争，向來都是軟硬兼施的。怡和是一塊上百年的活招牌，它自然要通過一些行動，做出某種極具象征性意義的表率，比如收購香江重要的資産，來鞏固自身的威望。”
見唐煥凝眉思考，霍大公子臉上露出賣弄的神色，“我得到了一個消息，紐壁堅在一次私人宴會上露出口風，他不但赢得了沈弼的支持，還成功遊說了相應的高官。很有可能，港府手裏的那部分香江電燈股份，還沒等釋放到市場上，就被置地拿到手裏了。”
“想要潛規則我麽？”唐煥不以爲然地笑了笑，“看來，我在香江的根基還不夠深厚，那就更應該争取拿下香江電燈的控制權了。”
“你的想法可能是不在乎成敗，反正本錢雄厚，選擇自然很多，能拿下更好，不行就換另外的目标。但我提醒你需要注意的是，紐壁堅還說了，對于踩着你這位美國首富的肩膀，來爲怡和重新樹立威信的方式，樂此不疲。”霍大公子不顧唐煥一臉的不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
目前香江的本地足球聯賽，亂用外援的現象很嚴重，不過省港杯足球賽則做出了嚴格的限定，而香江方面從這一屆開始派出外援上場。
上一回合，兩隊1：1戰平；這一回合，同樣是1：1的比分，結果進入了加時賽，最後香江隊憑借外援的一粒入球勝出，并以總比分3：2獲得冠軍。
迄今爲止，省港杯足球賽已經舉辦了四屆，粵港雙方各得兩次冠軍，可謂是棋逢對手了。
等身爲香江足球總會會長的霍老闆頒獎完畢後，省港杯足球賽便在南粵省人民體育場宣告正式落幕。
唐煥沒在羊城過多停留，指點完了李經緯等人今後的工作重點，就坐上飛機，趕往燕京。
時值陽曆一月、陰曆臘月，正好是北方冬天最冷的三九四九階段。
事先爲禦寒精心準備過的趙雅之，一時之間仍然無法适應這種巨大的溫差，唐煥哈哈大笑之後，讓她在酒店裏暫時貓一段時間，自己則開始忙碌起來。
首先自然是回家。外婆見到唐煥，欣喜異常，連聲念叨，“今年全家終于可以在一起過年了。”
小表妹孟靜則歡呼雀躍着說道：“我們肯定也能收到一筆數目非常可觀的壓歲錢。是不是，大老闆表哥。”
看着小丫頭擠眉弄眼的樣子，以及兩個小表弟興奮期待的神情，唐煥被逗得哈哈大笑，“小财迷們。一人一張大團結，滿意了吧。”
“少在這裏搗亂。”小姨韓安琳擡手把這幾個活寶轟走後，關切地詢問，“你這次運到國内的設備，比較敏感，不會對你有什麽不良影響吧？你的價值應該是發揮長遠的作用，而不是計較于眼前一時的得失。”
“這些東西遲早都會被列入限制名單，還不如盡早行動，賺一點是一點。至于影響嘛……”唐煥無所謂地聳聳肩，“我不是收到貨款了麽。買賣而已，何況超級計算機的交易形式，隻是一些零件。”
見唐煥非常笃定，韓安琳點了點頭，不再多問，轉而提起了生活瑣事，“你在燕京也需要一個屬于自己的獨立落腳地點，我幫你在什刹海那邊找了一個四合院，一會讓你小舅帶着去看看滿意不。”
唐煥眼前一亮，“還是小姨想的周到。要不然的話，偶爾會個朋友确實不方便。”
正聊着天，外面傳來了汽車的鳴笛聲，韓思甯跑了進來。打個報告，“大表哥，二叔在車上等你呢。”
唐煥走出門來，見韓安遠朝自己招手，“走，帶你去什刹海的那個四合院看看。”
坐到副駕駛座後。唐煥緩緩說道：“大學我幫你聯系好了，一共兩個選擇，矽谷的斯坦福大學和紐約的哥倫比亞大學，你想專注學術，可以選擇斯坦福大學，要是還對政_治感興趣的話，那就去哥倫比亞大學，畢竟東海岸才是美國的政治和經濟中心。”
“那就去紐約的哥倫比亞大學吧。”韓安遠沉吟片刻之後，自我解嘲地回答，“就我目前的這個心境，那有耐心去埋頭搞學問。”
“随你。”唐煥點了點頭，“我會盡快通知美國方面安排，年後你就以訪問學者的身份過去吧。”
距離不遠，汽車很快就到了地方。
韓安遠拿着鑰匙，打開大門，挨個屋子給唐煥介紹了一下，“你小姨花了不少心思，把這裏收拾得妥妥當當，随時可以住進來，甚至開火做飯都行。”
接住韓安遠抛過來的鑰匙，冰冷的金屬給手心一種刺痛感，但唐煥心裏卻熱乎乎的。
瞧完之後，兩人出了院子，正商量着去唐煥在中關村投資建設大廈的工地轉轉，小姨夫孟慶冠急匆匆地找了過來。
“你自己去找安排吧，我和大唐先走一步了。”孟慶冠朝着一臉郁悶的韓安遠嘿嘿一笑，拉着唐煥上了車，“鄧首長聽說你回來了，特意點名要見一下你。”
看着汽車行駛的方向，唐煥好奇地問了一句，“我們這是去哪裏？”
“人民大會堂。”孟慶冠回答完後，哈哈一笑，“大唐，你這次運回國内的設備，絕對稱得上是幹貨，好多專家在看到方圓網絡服務器ns-4800和個人工作站pw-2400後，沒有一個不服氣的。之前或許還有人暗自不以爲然，感覺研發個人電腦的你，不過如此而已，隻不過在美國鍍了一層金，才被神話了。現在誰要是還抱着這個想法的話，那可真的就是坐井觀天了。”
唐煥淡淡一笑，孟慶冠所說的情況，隻是他的一個目的而已。
文人相輕，是個放之四海都存在的普遍現象，最有效的應對方法，或許就是依靠實力正面碾壓過去了。
據孟慶冠所述，目前在這個方面震懾的收效還挺不錯。
“這麽急着見我，有什麽特别的事情麽？”唐煥興緻勃勃地欣賞着車外的冬季景色。
“和超級計算機的事情有關。”孟慶冠稍微沉吟着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前國内曾經計劃購進一台性能并不突出的超級計算機，結果對方卻開出了一個條件，要專門建設一個機房，由巴統認可的人員值守，我們不能直接接觸這台超計算機，隻能通過對方代爲操作。”
說到這裏，孟慶冠重重地一捶方向盤，“他奶奶的，這簡直是欺人太甚啊，是可忍孰不可忍，鄧首長親自過問了超級計算機的研發，而你的設備，提供了另外一個選擇，于是引起了鄧首長的興趣。”
所謂的巴統，全稱爲巴黎統籌委員會，即coordinatingmittee for multilateral export controls——輸出管制統籌委員會。
其爲二戰結束後的冷戰時期，在美國的提議下，由西方發達國家建立的一個，針對社會主義國家實行禁運和貿易限制的、不公開對外的、沒有條約的非正式國際組織。
巴統總部設在巴黎，秘密成立于1949年11月，而後又在1952年成立專門對中國實行禁運的執行機構——中國委員會。
換而言之，中國受到了“特殊照顧”，限制甚至要大于蘇聯以及東歐國家。
别看巴統是個非正式的國際組織，但鑒于其特殊性，殺傷力還是非常大的。
它禁運的産品有三大類：軍事武器裝備、尖端技術産品和戰略産品；而禁運貨單則有四類，其中，1号貨單爲絕對禁運，如武器和原子能物質；2号貨單屬于數量管制；3号貨單屬于監視項目；4号貨單即針對中國貿易的特别禁單，所包括的項目比蘇聯和東歐國家所适用的國際禁單項目多500餘種。
另外，巴統的禁運政策和貨單，常受國際形勢變化影響。
自1970年代中美關系解凍後，西歐國家随即陸續與中國建交，中國得以從對方那裏引進一批先進的技術和裝備。
而在原本時空裏，巴統要再過幾年，到1980年代中期，才會有一些松綁的動作。
因此，中國目前被人家在超級計算機方面卡着脖子，太正常不過了。
唐煥知道原委之後，心裏也就對這次會面有數了。
到了人民大會堂，唐煥被直接領進了118廳。
正在打橋牌的鄧首長看見唐煥後，招了招手，“聽說你是個高手，來，我們兩個搭夥，玩上幾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