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這個領域很陌生,怎麽參與?”吳光正聽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于是打趣了一句,“夢工廠是要拉贊助麽,好像唐老闆最不缺的就是錢了吧。”
“你形容得太誇張了。”唐煥打了一個哈哈,“這部電視劇講的是清末民初,甯波商幫以及其它浙商的故事。”
“原來是這樣啊……”吳光正頓時來了興趣,要知道,他的嶽父包船王就是甯波商幫中的翹楚人物,“有劇本麽,讓我看看。”
“現在隻是小說,明天我讓人給你送過去一本。”唐煥微微一笑。
他給胡音夢的母親出了不少創意,專門寫原本時空裏一些經典明國劇的小說。
現在老太太的工作進度基本上是一年一本,而且文筆絕對稱得上是犀利,其中的各種“鬥”戲更是刻畫得入木三分,可以說是在某種程度上,顯示出了其對人生跌宕起伏的一種領悟。
相應地,胡母在精神上有了寫作的寄托,就沒有精力去折騰各種家庭矛盾了,胡音夢算是徹底擺脫了煩惱。
唐煥給吳光正提起的這個故事,就是胡母的第二部小說《向東是大海》,已經出版了,雖然沒有造成什麽驚天動地的響動,但獨樹一幟的風格,還是頗有市場的,銷量不錯,胡母可謂是在晚年找到了事業方向。
唐煥和自己這一方的人打招呼,無需客套,隻要蜻蜓點水,簡簡單單地幾句話便算應付過去了,但像邵逸夫之類的業内重量級人物,則一定要表演到位了。
在唐煥這裏。邵逸夫是看到了自家業務進入中國大陸和美國華人社區的可能性;鄒文懷是感覺在好萊塢孤立無援,想找聯美當個靠譜的盟友;雷覺坤是認爲初創階段的金公主正應該小心觀望,交好像夢工廠這樣有實力的制片商……
總而言之,不管這些商人之間如何勾心鬥角。甚至相互敵視,但都暫時收斂起來,跑到唐煥這裏尋找契機。
安樂院線的江志文、江志強兄弟全部到場,唐煥心裏明鏡一樣,知道這二位也是有所求。他們的影院隻要播放西片,而盈利能力自然深受買片成本所限,故而盯上了有好萊塢渠道的夢工廠和華美娛樂。
“明天找個時間詳談。”對于江氏兄弟的熱切,唐煥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然後在和《電影雙周刊》的主編陳柏生打招呼的時候,有重複了一遍,使得對方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活動現場被布置成了中西合璧形式的晚餐會,賓客們非常自由,社交、吃喝、娛樂,各不耽誤。同時避免了安排固定座位的爲難,按資排輩還在其次,關鍵是很多人彼此有着複雜的恩怨,萬一挨得太近,免不了相看生厭。
至于節目表演,大緻爲一個半鍾頭,即便在宴會中穿插下來,也會不顯得冗長。
時間很快在形形色色的寒暄當中,來到了晚上八點,活動正式開始。
主持人自然是劉志榮。他在寰亞電視的地位,類似于tvb的何守信。
聽到台上說道“寰亞電視24周年台慶”雲雲,單獨坐在另外一席上的方怡華,不滿地低聲嘀咕。“真能往自己臉上貼金啊,明明去年才改姓名,卻把上兩代的親戚關系也扯進來了,顯然就是爲了多出十幾年,壓上tvb一頭。”
“平心靜氣吧,這裏還是有很多地方。值得tvb借鑒的。”邵逸夫神色不動,淡淡地說了一句。
等到張德岚登台唱了一首《人生何處不相逢》後,方怡華又忍不住了,酸溜溜地說道:“這個小姑娘當初可是我們tvb《歡樂今宵》的四朵金花,沒想到被夢工廠撿了一個大便宜。”
不能怪方怡華總是眼紅,實在是因爲張德岚現在太紅了,上半年包含《人生何處不相逢》這首歌的專輯,銷量不可思議地突破了三白金,鐵定是今年的十大中文金曲了,這讓無數人驚掉了下巴。
“既然粵語歌壇勢頭看好,那tvb的那家華星唱片公司,不妨在運營上加大力度嘛,不禁僅僅局限于自家電視台藝人的唱片制作和發行了。”邵逸夫慢悠悠給出了指示,“目前來看,夢工廠的齊頭并進策略,還是非常成功的。”
“我也正有此意。”方怡華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tvb已經有了一個新秀歌唱大賽的草案,我讓人繼續完善一下,以便于挖掘一些有潛力的新人簽下來,同時我再看看能不能挖一些歌手進來。”
他們二位在這邊打着小九九,那邊鄒文懷則微微皺着眉頭,不時地瞥一眼遠處正和唐煥談笑風生的程龍。
“阿龍什麽時候和這位唐老闆如此熟悉的?”鄒文懷疑惑地問着身旁的何冠昌。
“我聽阿龍吹噓過,前年他就和唐煥認識了,所以他們現在這個樣子倒也不是有心爲之,挺自然的。”何冠昌輕松地笑了笑,“我特意剛才路過聽了一下,原來是阿龍最近在追夢工廠的當紅藝人糜雪,惹得這位唐老闆擔心和不快了。”
“你看阿龍笑的那個開心勁,像被訓斥的樣子麽。”鄒文懷瞪了一眼何冠昌,“自從《師弟出馬》創下香江票房紀錄之後,明顯心大了,去年的《殺手壕》在好萊塢和香江都表現平平,今年的《炮彈飛車》雖然還沒有上映,但他和許冠英都隻擔任了個不起眼的配角,難免不心生怨言。”
“放心吧,阿龍還是很講義氣的,尤其有我和他這層幹父子關系在,萬無一失。”何冠昌連忙安慰鄒文懷。
“義氣能抵擋住支票的誘_惑麽?”鄒文懷不以爲然地哼了一聲,“别忘了,當初阿龍是怎麽跳到嘉禾這邊來的,而這位唐老闆,是有名的出手闊綽。”
“好吧,我會盡量想辦法讓阿龍和唐煥保持距離。”何冠昌無奈地保證了一番。
鄒文懷的臉色這才放緩,“阿龍還有閑心追人家夢工廠的當家花旦。看來還是空餘時間太多了,他不是有個叫做什麽《龍少爺》的電影點子麽,劇本在哪裏呢,拖拖拉拉地還不趕緊動起來。”
“阿龍最近也不是不務正業。他監制了一部電影。”何冠昌說到這裏,想了一下,發覺最近程龍确實鼻孔朝天,不太怎麽會做人了,是應該敲打一番了。于是他歎了一口氣,再次保證,“總而言之,我會盯着阿龍,不會出差錯的,劇本也一定盡快拿出來。”
鄒文懷如此緊張,倒也情有可原,挖牆腳的人,肯定也怕被挖牆腳啊,他自付财力比不上唐煥。唯一的對策隻能是做好防範工作,将可能的苗頭扼殺于萌芽狀态了。
剛吐了一口悶氣,鄒文懷目光一轉,臉色又變得陰沉了。
何冠昌瞧得納悶,心說這位老搭檔進軍好萊塢不順的火氣也太大了吧,這又是看到什麽不順心的事情了?
等循着方向找過去後,何冠昌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隻見雷覺坤正一副禮賢下士地做派,殷勤地和許冠傑交談着。
“今天晚上這趟還真來對了,估計隻有唐煥才有能力把各色人等聚到一塊。而一些暗流湧動便順理成章地暴露出來。”鄒文懷冷冷地說完,便住口不語。
何冠昌面露苦笑,同樣半響無語。他明白,和程龍不同。受過高等教育、大學畢業的許氏兄弟,可謂見識非凡,做起事來自有章法,不是那麽好擺弄的。
唐煥當然不會知道,自家的晚宴上,會有那麽多的勾心鬥角。但雷覺坤拉攏許冠傑的一系列舉動,他湊巧看到眼裏去了。
對此,唐煥暗自好笑,這是曆史慣性使然啊。記得原本時空裏,新藝城就是用200萬的高價,從嘉禾那裏挖來了許冠傑,瞧現在這架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還要照常上演。
這種宴會很勞神,因而在結束之後,唐煥沒有過多逗留,便離開了,陸小虎把他送到了林清瑕的住處。
既然要到香江拍戲,唐煥便索性爲林清瑕置辦了高級公寓,做爲其落腳點。
不管什麽時候,也不管在哪裏,女人有了房子之類的固定資産,心裏總會安穩一些。
唐煥深知這一點,所以在這方面從來都是考慮得很周到。
不過在見面之後,林清瑕卻刻意地表現得比較冷淡,眼神當中偶爾閃過幽怨之色。
唐煥對此不以爲忤,他心裏明白,這是林清瑕到了香江之後,發現了唐大官人堪比古人的荒唐後,自然而然地心生不滿。
不過這種小情緒,隻能說是一種調劑品而已,掀不起什麽風浪。
可以說,林清瑕和胡音夢一樣,都屬于文藝女青年,但後者是特立獨行類型的,而前者則是浪漫瓊瑤類型的。
唐煥能給予林清瑕此類感情體驗,并且盡占了對方的身心,這讓自幼家教甚嚴并且在感情方面認死理的林清瑕,除了耍耍小脾氣,也别無他法。
事實也是如此,溫柔地滾了兩趟床單之後,癱軟如泥的林清瑕,又恢複到了在美國的時候對唐煥癡纏的狀态。
“怎麽樣,和電影比起來,拍攝電視劇你習慣麽?”一隻手不停輕輕撫弄的唐煥,關切地問起來林清瑕的工作情況。
“工作方式和語言方面,确實有些不适應,不過阿芝在片場一直對我照應有加,倒也沒有什麽妨礙。”林清瑕慵懶地回答道。
“戲裏驸馬公主,戲外情同姐妹,倒也是一段佳話。”唐煥嘿嘿一笑。
林清瑕軟綿綿地掐了一下唐煥的大腿,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和阿芝什麽關系?”
“你提的這個問題,讓我很難回答。”唐煥歎了一口氣,“那就隻能做個示範,說明一下了。”
“不要了。”林清瑕無力地推了一下重新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本來拍戲就挺累的,還要受你這個壞蛋壓迫……”
……
第二天,最早跑來拜會唐煥的是陳柏生,可見其心态如何迫切了。
這位老兄早在1977年還是公務員的時候,便給以唐書璇爲首創辦的知名電影雜志《大特寫》雙周刊當義務編輯,其也是于1979年創辦的《電影雙周刊》的基礎。
當時他還有一個身份爲火鳥電影會的主席,于是得以和楊裕平等人熟識,參與籌辦了1977年的第一屆香江國際電影節。
這次活動屬于試辦性質,經費隻有十一萬港元,寒酸程度可想而知了,但卻是東南亞範圍内的第一次國際電影節。
由此可見,陳柏生在香港的電影領域,還是頗有資曆的。
因爲最近幾年的寶島金馬獎上,香江電影成了後媽的孩子,屢次失意而歸,所以舉辦香江自己的專業電影評獎,越來越多地被香江電影人士所提起。
不過,這種和寶島金馬獎叫闆的舉動,隻有陳柏生這樣的書生意氣的人士才會去做。
沒有官方支持,沒有金主資助,一盤散沙的香江電影人,想創辦自己的專業評獎,談何容易。
要知道,到現在爲止,香江都沒有出現一個正式的電影行業協會。
陳柏生在尋找外力幫助的時候,自然不會錯過夢工廠,而胡音夢的态度,并不像其它公司那樣冷淡,而是明确告知,可以介紹給老闆看看。
就憑這份熱心,胡音夢的女神光環,在香江文化圈内越發耀眼了。
昨晚宴會上得到唐煥“明天找個時間詳談”的承諾後,陳柏生興奮得一晚上沒睡好覺,早早地趕來相見。
“這才是有理想的香江電影人啊,可惜在資本面前,沒有任何話語權,原本時空裏港片繁榮十年,随即成了隻餘下懷念的美麗煙花,而金像獎的發起者——《電影雙周刊》,也逃不過倒閉的命運。”
唐煥暗自感慨了一番後,開口講道:“你可以從我這裏得到包括資金在内的各種支持,但有些要求還是要說一下的,你願意聽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