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希望之城的行程被安排在兩周之後。£,
這段時間内,不談戰事,不計算得失,也不聯系任何人,岑牧留在唐馨的小院,把時間都留給她們。
陪她們動手下廚,品品茶,澆澆花,一起逗玩小孩,講講各地生活的趣事,逛逛樹林,踩踩草地,怡然自得,又是一種生活态度。
期間,唐文哲來拜訪過幾次,好幾次想把話題引向上唐家,卻被岑牧繞開,試探幾次後,他終于明白岑牧的态度,隻得遺憾告辭,說是以後再聯系雲雲。
這段時間,淩叮和唐馨過得很開心,感覺這才是她們渴望的理想生活,簡單舒适,無憂無慮,兩人的傷也養得很快,都能起床行走,氣色紅潤,容光煥發,眉宇之間的青紫氣息逐漸消散,身體調養到較好的狀态。
兩女也逐漸适應唐秋池的存在,一來因爲她們本身性格相近,愛好也相差不大,二來唐秋池把自己放得很低,委曲求全,倒也沒有受到她們的刁難,畢竟她們都是善良的女子,而且小馨和秋池是一家人,關系比較親近。
假期臨近結束時,一個女子前來拜訪,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就是唐莉,唐莉的拜訪岑牧無法拒絕,畢竟兩次關鍵時刻的人情賣得恰到好處,爲岑牧擺脫了困局。
這一次,她穿着較保守,長衣長褲,披着一頭又黑又長的頭發,差點沒讓人認出來。
不過,岑牧一看到她,就不自覺想到兩年前在金戈唐府的樹林裏,她被田濤頂在樹上磨蹭的場景,想到她娴熟的技藝,心裏難生出多少好感。
小叮、小馨和秋池默契地離開,将房間留給兩個人。
岑牧招呼她坐下之後,就沒再說話,事實上,兩人很難有共同語言,岑牧大概也能猜想到她來的目的。
唐莉撥了撥頭發,凄然一笑,說道:“其實,我挺羨慕小馨的,你看,她那麽傻,那麽呆,一不具備什麽能力,二不會什麽技藝,爲什麽那麽讨男人喜歡?是不是你們男人都喜歡這種又傻又白的女孩?”
其實,三女并沒有離開,而是蹑手蹑腳站在牆外,小心翼翼,附耳貼在門上,偷聽裏面的動靜。<>
岑牧搖頭笑道:“并不是因爲她又傻又白,而是一顆心,她的心很純淨,男人都不喜歡太精明的女人,在外面算來算去,如果回家還要動腦筋,那樣活着多累啊!
小馨她并不傻,隻是不願意去思考,也不計較那些得失,短時間來說,她也許會失去一些東西,但是,這是她的選擇,遠離那些她不友善的人或事,接近那些友善的人,時間一長,就能看出選擇的效果。
生活就是這樣,你對它簡單,它就會對你簡單。”
這大概是唐馨第一次聽到岑牧對于她的評價,一時間有些激動,臉紅撲撲的,聽得有些癡,看到淩叮擠眉弄眼的表情,也沒回應。
唐莉點頭道:“說明她是真的聰明,大智若愚,而我盡是些小聰明。”
“不,你這個結論并不正确。小馨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聰明,她隻是明确自己想過什麽樣的生活,不想過什麽養的生活,你沒有必要模仿她,每個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适合她的不一定适合你,這是性格使然。”
“那你告訴我,爲什麽她總能讨到老爸的喜歡?爲什麽她能吸引你?爲什麽她可以避免遭遇田濤這樣的男人?而我和我姐姐都無法逃脫這樣的命運?這不公平!我和她本來應該是一樣的,是平等的。”唐莉抛出一連串問題。
“這大概是命吧!我也說不清楚。”
“命?!呵呵!你真會敷衍!”唐莉苦笑一聲,娓娓說道:“我命苦,我姐姐命更苦,她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的機會,嫁給田濤之後,渾身身上沒一塊地方是好的,掀開衣服,底下全是瘀傷,你不知道,那個家夥就是一個變态!他有一種極其特别的嗜好,在做那個事情的時候,特别喜歡打人,越打越開心,越打越激動,打得興起,收不住手,把人打得皮開肉綻。<>
有一次,我姐姐差點被她打死,她拼命呼救,要不是我媽及時趕過去,人都要被打死了,還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我爸,我們家三個女人把這件事情瞞了下來,從那以後,我姐姐就怕死他了,對他唯命是從。
後來,我爸去世,厄運就降臨在我頭上,他開始打我,越打越兇,但是,我跟我姐不一樣,我更叛逆,每次我都會反抗,劇烈掙紮,可是我越反抗,他越興奮,他說他就喜歡我竭力反抗又無能爲力的樣子,每次我都被打得很慘,要在床上躺幾天。
所以,你應該理解我爲什麽願意幫你,其實也是自救,我再也不想過這樣的生活,簡直就是地獄!”
難怪唐莉在關鍵時刻頂着田濤的威脅,揭露他的罪行,那個男人果真變态。
岑牧想了想,說道:“我很同情,不過,你有這個遭遇,自己也有很大的責任,很早之前,你就不該和他玩那些的危險的遊戲,他開過葷,哪能放過你?”
唐莉睜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問道:“你說什麽?我聽不太明白。”
于是,岑牧把兩年前在懸崖邊密林内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聞言,唐莉白皙的臉上滑過一道淚,她凄然一笑,說道:“難怪……難怪你開始就不喜歡我,原來是偷聽到這件事情。”
“不,并不是偷聽。”岑牧糾正她的話。
唐莉沒有糾纏于此,她追問道:“如果我不做這件事情,我像唐馨一樣求我爸的話,你會不會喜歡我?”
岑牧堅定地搖頭,說道:“不會,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喜歡安靜一點的女孩子,我們之間不合适。<>”
唐莉瞪他一眼,“這可真直接!一點面子都不留!你是鐵石心腸嗎?!”
“這樣最好,沒有任何懸念,你早點息了這份心思。”
唐莉面色黯然,問道:“我知道了,那你告訴我,爲什麽你也會喜歡淩叮淩大小姐?我媽說她也是一個很有心機的女人,并不簡單,我和她其實類似。”
門外三女聽到後,又豎起了耳朵,尤其是淩叮,事關她自己,雖然她很想沖進去質問唐莉,什麽叫做有心機的女人?但是她更想知道岑牧對此會做出什麽評價。
岑牧微微一笑,反問道:“你爲什麽總是拿她們做比較?這并沒有什麽意義?”
“你告訴我嘛!我很想知道答案。”唐莉哀求道。
而此時,門外的淩叮心情十分複雜,她很讨厭唐莉,卻又期望她的央求起到作用,因爲她真的很在意這個評價。
房間内,岑牧沉吟片刻,沒有讓她失望,果然開腔了。
“如果真要比較,小叮和你不一樣的,她确實很聰明,古靈精怪,也很有心計……”
聽到這,被唐馨抓住的手微微一搐,指節彎曲,淩叮的身體有些僵硬,臉上浮現一絲悲恸的情緒。
“但是,我和她相處那麽久,她沒有一次把心計用在我身上,她甯可自己吃虧,也不會讓我吃虧,她默默付出,不求回報,她默默做了很多事情,幫助我,幫助我小弟,我想,這就是愛吧!
她也會吃醋,而且醋勁還挺大,可她從來沒有背地裏做過小動作,針對過誰,或使用過什麽計謀,她吃醋吃得光明正大,隻會讓人覺得可愛,而不是可憎。
你還覺得她和你一樣嗎?”
聽到這話,身上湧現一股暖流,僵硬的手指放松下來,淩叮臉上透着幸福的光芒。
唐莉脫口說道:“那我也沒有針對過誰……”
話剛出口,她停住了,說不下去,因爲她想到了,她當初怎麽唆使田濤去挑釁岑牧,怎麽設計要打斷他一條腿。
想到這,唐莉喟然一歎,說道:“真羨慕你們,是真愛,我也想嘗嘗愛情的滋味。”
“你當然有這個權利,我祝福你。”
這次拜訪,她其實是想替自己和姐姐找一個可以依靠的歸屬,岑牧原本是一個理想的選擇:他是唐霄的徒弟,也不忌諱多吃,再加上個人确實很有魅力,符合唐莉的審美。
唐莉尋思着,将自己和姐姐唐詩茹捆綁到一起,成功推銷的概率會很高,沒有人能過抵擋姐妹花的誘惑,田濤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可是,在岑牧評價完唐馨和淩叮之後,她忽然覺得她們根本插足不進這個小圈子,她有些自慚形穢。
唐莉将挂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她垂下頭,撥了撥長發,說了一聲:“謝謝。”
俄而,唐莉擡起頭,恢複往日灑脫的表情,說道:“那岑大哥要幫我忙啊!幫我和我姐姐尋個好的對象,尤其是我姐姐,她性子本來就軟,再加上被田濤這麽一害,就更加膽小了,我真心希望她能有個完美的家庭。”
隻要不牽涉到自己,事情好說。
岑牧颔首道:“那是當然的,作爲師父的接班人,唐府的事情我多少都有責任,我會幫你關注這個,隻要你眼光不是太挑,問題不大。”
唐莉咯咯笑道:“那就拜托你了,岑大哥。”
“不客氣。”
話至此,沒有留下的必要,唐莉起身告辭。
打開房門一看,卻見三女聚在房門邊上,被忽然打開的門給吓到了,各自裝模作樣,找東西的找東西,沉思的沉思。
岑牧一邊搖頭,一邊點着她們,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