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一側有個吧池,是按舞池的規格建的,池底的泥土被夯實了,表面鋪上一塊塊平整的石塊,這些石塊在鎮外随處可見,在外面它們是灰白色的,可在舞池中,它們變成泥褐色,凹凸不平的表面漬了一些紅褐色的血迹,看來它沒少用作其他用途。
兩人往舞池移動,旁邊人立刻像是打了雞血,一掃宿醉的頹廢,跳起來。
“喂!喂!!扒皮,醒醒!看打架!”
“我艹!你個痨逼,昨晚才喝幾杯!睡得跟死了一樣!”
“快起來!鐵楠哥下場了!”
“是啊!多久沒見鐵楠哥下場了?!有幾個月了吧!”
“肯定有!有意思!我手有癢,有人開盤嗎?有沒有人敢開盤?”
當其他人還在猶豫,臧立刻大聲道:“我做莊,岑師父勝一賠三,鐵楠哥勝一賠一五,買定離手,下注趁早。”
有人笑道:“臧,楠哥勝,你也敢開五成的賠率,不怕輸光啊!我看一成還差不多!”
臧正色道:“你敢下,我就敢賠,錢不夠,我預支工錢。”
》①》①》①》①,m.≤.co±m那人也是來了賭性,直接從兜裏掏出一疊嶄新的銅錢,道:“我壓楠哥,十枚大銅錢。”
喔!衆人發出一陣驚訝的起哄聲。
十枚大銅錢可不是錢,相當于1000枚鐵錢,夠一個拾荒者在鎮舒舒服服過個一年,節省一,過個兩年都沒問題。
還是真金白銀的上?!當那人把一疊厚實的銅闆拍到臧手裏,立刻引爆了酒吧的氣氛,周圍人綠着眼睛,揣着兜裏的錢,哇哇大叫,跟風聲一片。
按道理,下注多,賠率會随着調整,但這是人爲開盤,沒那麽多計算和講究,臧統統用一開始設定的賠率計算,一輪吆喝下來,壓鐵楠的錢,抹掉零頭,共有47枚大銅錢,壓岑牧的也有9枚大銅錢。
如果這把鐵楠勝,臧要淨虧将近十五枚大銅錢,可不是一筆錢。
可是,萬一赢了呢?那可是淨賺二十九枚大銅錢啊!
當臧包裏裝着這五十多枚大銅錢時,他的腿有打顫,沒心裏壓力,那是騙人的,臧心裏有些後悔,覺得自己沖動了,他見岑牧是個武器大師,在岑牧拆槍時,見過他的手速,才敢大膽開出這樣的盤口。
可他更了解鐵楠,鐵楠的實力在鎮僅次于鐵罡,用他自己的話來形容,那是深不可測。
鐵楠站到舞池中央,漫不經心道:“岑先生,雖然比試不會危及生命,但是拳腳無眼,打起來,無可避免會失手,挨個幾拳,鼻青臉腫,也是很有可能,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岑牧笑道:“可以理解。”
鐵楠問道:“岑先生想要把力量限制在多少以内?”
“兩百公斤以下吧!”
按聯邦的算法,這個力量跟一階力量差遠了,就是随便一個普通成年男子都能有這樣的力量,可這力量在無序之地,已經算不錯了,勉強算個入門級的力量能力者。
這力量隻要不是擊中要害,就不會造成緻命傷,但遭受痛苦和羞辱是避免不了的。
鐵楠紮起袖子,興奮道:“好,這個力量挺合适。”
岑牧建議道:“我隻有一條支撐腿,站立不穩,不方便發力,要不咱們坐着打?”
鐵楠頭道:“可以,我也是這麽想的。
”
完,他歪頭吩咐一聲:“搬凳子上來。”
立刻有兩個弟将吧台椅搬了過來,這椅子是鋼鐵焊制的,可以是整個酒吧最堅固的椅子,又沒有靠背,正好方便兩人發揮。
鐵楠道:“誰先同時雙腳落地,誰就輸了。”
岑牧指了指自己的一條斷腿,聳聳肩,道:“這怎麽算?我怎麽都不可能雙腳着地。”
周圍人發出一陣哄笑聲。
鐵楠笑道:“對于岑先生來,你屁股着地就算輸了。”
岑牧不動聲色道:“好!”
當兩人面對面坐好,相距不過一臂半的長度時,衆人圍住舞池,屏住呼吸,凝神關注場内的一舉一動,不知什麽時候,音樂也都關了,整個酒吧隻能聽到一群人呼吸的聲音。
鐵楠搖了搖腦袋,松松手腕和手指,發出一陣嘩啦啦的骨節響聲,他雙手握拳,做了幾個出拳的動作。
出拳很迅速,動作很專業。
岑牧心裏一笑,以前在第三界聯邦之星個人天梯擂台賽上,他面對最多的對手就是自由搏擊類的拳擊手,這類人出拳沒有特别高深的技巧,靠的就是個人反應速度和瞬間抓破綻的能力,對敵的戰術思路比較簡單:即通過變幻自身攻擊節奏,打亂對手的節奏,抓住破綻,全力進攻,最終獲勝。
然而,兩人限制了移動,自由搏擊便失去了至少一半以上的威力,因爲很多搶攻的連招無法打出來,而且,兩人相隔的距離有一臂半的長度,要想攻擊到要害,人要盡量前傾,并且加上肩膀的寬度,才能碰到對手的身體,而一旦做出這個動作,攻擊者自身就會露出很大的破綻。
當然,作爲八極拳手,受到的限制更大,八極拳手有一半以上的攻擊是用頭、肩、肘、膝、胯和足,現在這麽一坐,能用的隻有崩拳,中等距離的崩拳容易被格擋,而且岑牧力量不如對手,崩拳的效果就更糟糕,不過,岑牧并不隻會八極而已。
“請!”
這時,鐵楠抱拳發出開始的訊号。
話音剛落,一擊右刺拳捅過來,鐵楠調整了坐姿,身體微微前傾,加上肩膀的長度,他這一刺拳已足夠碰到岑牧的臉。
隻是一個試探,看岑牧怎麽應對。
岑牧左手往外一撥,劃出半個圓,掌沿搭上他的前臂,輕易粘住他的手臂,猛往回一拉,一擊右刺拳反捅了回去。
左手太極,右手八極。
鐵楠不料他的反擊如此之快,根本沒有做好準備,再加上重心一失,整個人往前一傾……
雙腳下地是要輸的,這是鐵楠自己制訂的規則。
鐵楠迫不得已一腳撐地,把重心穩了回去,然而,這一擊刺拳已經躲不開了。
岑牧的右拳印在他顴骨上,實實打足了的力道。
砰!
一聲悶響,鐵楠的頭部往後一仰,臉皮深深凹陷下去,鼻血如一線靈蛇,被一拳悶了出來,飙射在地上。
呼~有人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整個酒吧一陣死寂,沒人敢喝彩,他們不曾想到,第一個回合鐵楠就吃了個大虧,他們的老大好像完全不是對手啊!
鐵楠坐穩身體,左臉通紅,發熱發燙,有刺痛感,甚至影響到左眼,他十分尴尬,又有惱怒,鐵楠縮緊肩膀,兩拳虛握護住面門,道:“再來!”
岑牧兩手一前一後,平放在胸前,擺出之前的架勢。
鐵楠再度率先出手,這次是左擺拳,不冒進了,又走向了另一個的極端,身體不前傾,他的拳頭根本遞不到岑牧身上。
也不讓他落空,岑牧一巴掌拍開他的拳頭,兩臂化爲鞭子,反抽回去。
一陣噼裏啪啦,拳掌交擊的聲音,觀衆們期待的“大場面”爆發了,隻可惜還是出乎意料,因爲他們的老大,他們想象中的主角正被岑牧壓着打,不反擊,連格擋都顧不出來。
連番壓迫性攻擊,逼出鐵楠的怒火,隻見他暴喝一聲,雙腳直接踩在地上,将幾塊地磚深深踩入泥土中,不管岑牧甩在臉上的巴掌,猛然一拳轟了過去,這一拳毫無保留,打出他的火氣。
敢惹我?!就是要你的命!
岑牧一直在關注他的情緒,見他失控,雙手在椅子上借力,整個人往後一仰,直接倒在地上,避開他這一沖拳,立刻向左側翻滾,躲開他腳步的踐踏。
鐵楠一拳擊空,被慣性推着往前走,直跳出舞池,撞倒一片觀衆。
酒吧衆人傻了眼,良久。
有人指着地上的岑牧,道:“他屁股着地了,他輸了!”
不等臧分辨,抱有僥幸心理壓岑牧赢的家夥們破口大罵:“放你娘的狗屁!鐵楠哥先雙腳着地好嘛!再不是限制力量在兩百公斤以下嗎?媽的,想訛錢啊!”
一賠三的賠率,要賺翻了!這些人心裏後悔下注下了。
臧此刻也是懵了,他隻知道,他赢了!一把赢了二十九個大銅錢!他半年都存不到這麽多錢!
鐵楠從地上爬起來,人已然恢複冷靜,他面色不愉,道:“你赢了!這是什麽拳?”
岑牧從地上爬了起來,道:“是我家傳的拳法,怎麽?你想學?”
聞言,鐵楠愣了愣,臉上的怨怒突然消失了,他認真頭。
“我可以教,但不是免費的。”
臧興奮道:“真的嗎?岑師父,你真打算教我們拳法嗎?家傳拳法難道不是不傳之秘嗎?”
岑牧笑道:“沒關系,誰知道是我教的呢?”
有人問道:“怎麽個收費法子?”
岑牧沒有直接回答,對鐵楠道:“教拳法,我可以不收錢,隻希望鐵罡老大能讓我參加你們的任務,大家憑本事拿工資,怎麽樣?”
這是主動要求入夥的意思!
臧一聽,樂了,道:“我個人很歡迎岑先生加入我們的團隊!”
“是啊!非常歡迎!”有人應和道。
鐵楠道:“我沒權做決定,不過我會把你的請求轉告罡哥。”
岑牧拱手道:“好,靜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