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斥着酸臭味的駕駛艙中,怪老頭怪笑着伸手揪掉了一根冒出鼻孔的黑毛,眼神始終盯着一排呈黑白色的屏幕,蘇狼等人的身影此刻都一個不落地都顯露在屏幕中。
由于機器老舊的緣故,不僅色彩是黑白色的,屏幕分辨率也不高,不過作爲監視使用卻還綽綽有餘。
怪老頭顯然也不在意監視器的型号老舊,在他心裏這艘飛船的作用不過是臨時中轉,最重要的應該是速度和隐身效果以及監牢處的防禦措施,除此之外的舒适藝術美觀等詞統統都是垃圾,一個即将被銷毀的飛船講究那麽多幹什麽?!
怪老頭有這樣的想法無可厚非,換了任何人都會做出和他一樣的選擇,隻可惜這想當然的做法卻不适合用在蘇狼身上。身爲外星人的狼人一族雖然已被人類發現長達六十年,但身上的秘密依舊未被研究透徹。
對于種族天賦是保密的狼人來說,能夠控制引導麥線縧蟲這一技能,至今也沒有被任何人知曉。
“等我把這頭狼人交出去,一菲就能重獲自由了,哈哈哈!!”
在喜極而泣的自言自語中,怪老頭砰得一聲打開操作台上的酒壺仰頭灌了好幾口,不過還沒等咽下,他就又狀若瘋癫地将手上酒壺砸到了髒兮兮的地闆上,氣得站來破口大罵道:“幹他娘的茅廁酒坊,這酒喝着越來越像屎尿味了!等佟老大我有了錢,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把他毛家拆了,看以後還敢不敢賣這麽惡心的酒!呸!這根本不叫酒,這就是屎!茅廁裏的臭屎!!”
扯着嗓子罵了半天,佟老大似乎有些累了,又一屁股坐回指揮椅上,看着面前的屏幕發起呆來,黑白畫面中的狼人和木揚都沒有什麽異動,昏迷不醒的月藍也依舊保持了同樣的動作。
“啧...”
看了半晌,佟老大不自覺地吧嗒兩下嘴巴,又習慣性地伸出手去,結果一手撈空後才想起自己已經把酒壺給扔了出去,轉過視線見酒壺依舊倒伏在髒兮兮的地闆上,周圍全是還沒蒸發的酒漬。
由于酒瘾上湧,他有心過去拾起酒壺看看還有沒有殘餘,但幾口唾沫咽下後又覺得很是恥辱,索性眼不見心不煩,一臉焦躁地邁出了駕駛艙。
咻——
幾乎就在佟老大剛剛邁出駕駛艙沒幾步時,便覺得後背一陣劇烈刺痛。慌亂中他趕忙俯身前沖,并條件反射地掏槍反擊,令他震驚的是,周圍竟沒有發現任何敵人。與此同時,佟老大背後劇痛感呈幾何形迅速提升,痛得他幾乎要将手槍砸出去。
“啊——”
電光火石下,佟老大極力扭頭向後背看去,卻隻來得及看清一截活體尾端,就在他伸手去拉拽之際,埋伏偷襲的麥線縧蟲已經徹底鑽進了佟老大的身體内!
被吓得半死的怪老頭顧不得疼痛,扔了手槍瘋了一般地雙手在後背處亂扒,但由于人類身體構造的限制,無論他怎麽扒拉,都沒有辦法将麥線縧蟲從後背中扣拽出來,甚至連準确摸到傷口都很是費勁。
“幹!他娘的到底是什麽東西?!給老子滾出來啊!!!”
佟老大扣了半天毫無成效,急得身上熱汗冷汗到處蒸騰交織,到了最後甚至開始病急投醫地朝着牆上亂撞起來。或許是年齡略大的緣故,沒過多久,精疲力盡的他雙腿一軟,無力地倒在了遍地污穢的地闆上。
“幹,這...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趴在地上的佟老大并沒有死,雖然後背疼痛依舊,但瀕臨絕望的他已經沒有體力再作何大反應。隻是出乎佟老大意料的是,從後背鑽入體内的那個活物始終沒有新的動靜,或許是過于細小的緣故,五髒六腑也沒有其他多餘的傷勢。
“我...我剛剛把它弄死了?我活下來了嗎?”
懷着一絲僥幸的佟老大老老實實地趴了将近十分鍾後,總算是不再那麽心驚肉跳,腦子也開始活絡起來。
“剛剛隐約瞧到了一眼,從外觀上看像是個蛇尾,不...那麽細顯然更像是條蟲子。”心情略有平息的佟老大小心翼翼地觀察了四周,并沒有發現更多疑似蟲子的活物。在稍微松了一口氣之後,他試探着擡起了半截身子,發現體内活物依舊沒有什麽動靜。
“幹...死就死了。”
又過了幾分鍾,始終沒有感受到體内異動的佟老大終于下定決心,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結果正如他猜想的那般,體内異物依舊沒有進一步攻擊的打算。
“呼....”
在長呼了一口氣之後,佟老大嘴角機械地扯動了幾下,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感。但年過半百的他并沒有因此覺得一切塵埃落定,而是患得患失地思索着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
“這東西是哪裏來的,是因爲這艘船不幹淨還是說因爲其他原因?糟!狼人那邊不會也...”
想到這裏,佟老大眼睛猛得睜大,顧不得後背疼痛,徑直朝着囚禁狼人的方位走去。起初他還因忌憚體内活物不敢劇烈活動,但走了一會見其依舊沒有異樣,索性邁開腳步一路小跑起來,這狼人的生命安危在佟老大心中極爲重要,不僅關系着他後半生的榮華富貴,還涉及到女兒佟一菲的終生幸福,絲毫不敢大意。
“該死的,狼人可千萬不能有事!”
思來想去,一路小跑的佟老大臉色愈發嚴峻,直到其開啓牢門看到安然無恙的狼人之後表情才得到了舒緩,可還沒等他說上什麽,蘇狼接下來的話就又讓佟老大的心跌入谷底。
“喜歡我給你的禮物嗎?它告訴我說,你的心髒很有誘惑力。”
“什...什麽?這東西是你控制的?!!”
聽到這句話之後,饒是佟老大再有城府也情不自禁地癱坐在地。他從來沒有想過,狼人竟然有能力操控活物侵入他人體内,甚至還能遠程和這個活物有所交流,這樣的事實幾乎已經颠覆了佟老大的三觀。
“你以爲一個普通的狼人怎麽會造成這麽大的陣仗?你背後的人指名道姓要求抓活着的蘇狼,難道不正說明了他的特殊性嗎?!”
木揚看着佟老大驚慌失措的樣子,咧開嘴得意地笑道:“還愣着幹什麽?給我們解開鐵鏈,要不然麥線縧蟲吞噬你心髒的滋味可不是那麽好受的!”
“麥..麥線縧蟲?!”聽到這個詞語後,本已魂不守舍的佟老大更是渾身一顫,指着狼人和木揚驚恐地叫道,“你們...你們是瘋子嗎?不...你們就是一群騙子!麥線縧蟲這種東西怎麽可能會被你們操控,哈!寄生蟲也會說話嗎?!”
說到最後,氣急敗壞的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然站起拿起牢房外槍支就想朝着木揚射去。木揚見狀也不着急,隻是咧着嘴戲谑地看着張牙舞爪的佟老大。
“你要是敢開槍,下一秒我就讓它鑽進你的心髒。”
面對一旁蘇狼的威脅,佟老大對準木揚的槍口始終沒有冒出任何火花。就在蘇狼開口之前,佟老大體内的麥線縧蟲已經開始蠢蠢欲動,雖然還沒造成什麽傷害,但他知道一旦自己開槍,下一秒迎來的絕對就是死亡。
見自己的威脅起到應有作用,蘇狼舒心地晃了晃雙臂,帶出了一連串嘩啦啦的鐵鏈聲響。雖然什麽話也沒有說,但佟老大已經明白狼人此舉的意義,第一次認真地思索起釋放他們的可能性。
“你還在猶豫什麽?放了我們,我們又不會殺了你。”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性急的木揚首先開了口,“可如果你現在不放我們,我保證你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少他娘地威脅我!”
木揚的威脅像是個導火索一般,直接把佟老大的脾氣給點炸了。隻見他擰着脖子重新将槍口對準了木揚,大聲咆哮道:“以爲靠個寄生蟲就能威脅到我了?有種你們就讓它咬死我,我要是死了,你們誰都活不下來!我就不信這條還沒發絲粗的麥線縧蟲最後能幫你把鎖開了!來!殺了我呀!”
佟老大聲音叫得響亮,但手中的槍支扳指卻始終沒有扣下去,蘇狼看在眼裏,頓時明白對方的大呼小叫不過隻是色厲内荏。他瞥了一眼臉色有些僵硬的木揚,随後不緊不慢地笑道:
“你死了對我們有什麽好處?沒好處的事情我們可不做,不如我們談談吧。”
随着蘇狼話音的落下,場上劍拔弩張的氣氛明顯緩解,佟老大的眼神也不複先前的決絕。在深呼吸了幾下之後,他語氣不善地問道:“想談條件是嗎?你們倆誰說了算?”
聽到佟老大的問話後,木揚本能地張開了嘴,但又下意識地看向了蘇狼。此刻蘇狼的目光也正好望過來,和他的視線穩穩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