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外公怎麽了?”
電話那邊聲音嘈雜,似乎還能聽到媽媽和誰對罵的聲音,她聽不大清楚,似乎是媽媽同父異母的妹妹,那個全家人不待見的姨。
然後,電話掐斷。
她的心,就那麽如大石落入海底一樣一尺一尺往下沉。
外公從小就疼愛她,因爲她性子和媽像,外公幾乎想将那些年對媽媽的虧欠全部彌補到她身上,外公身體一向不怎麽好……她手忙腳亂的爬起來,連衣服穿反了都沒有注意到,套上鞋子立刻走出酒店。
站在夜色裏,大腦一片空白。
午夜三點多,寂靜的街道上根本打不到車,她足足等了五分鍾已經容忍到極限。
常澈睡得迷迷糊糊,接到瓊瑩帶着哭腔的電話,匆忙趕來,将她蜷縮蹲在街角的身體抱着鑽進車子裏。
“别急,已經安排了飛機在機場等候,不會耽誤事。”
也許是吹了太久的夜風,她的身體很涼,雙手同樣冰凍得讓他心疼,這一刻瓊瑩沒有推開他,任由他握着她的雙手來回摩擦生熱。
“怎麽還不到機場?”她急得哭了。
“再快點。”常澈對司機喊。
他将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胸前,不知道如何安慰,倒是瓊瑩自己眼淚模糊的自言自語,雙唇發顫:“我外公對我最好了……小的時候,他身體不好,卻還喜歡背着我……有一次,我想要去遊樂場,媽媽不許,外公偷偷帶我去,在遊樂場裏我們走散了,他找我找了半個小時,找到我的時候,那麽大的人,居然抱着我大哭,說總算找到我了,我第一次看見老公緊抱着我,哭得那麽兇……”
從酒店到機場,再從機場到中國杭州,一路之上,她不斷的回憶着外公的點點滴滴,眼淚不住的落,常澈從來沒看見過她掉那麽多眼淚。
第一次發現的時候隻覺得手足無措,原來,她也是水做的。
可是水做的她,卻無法在他的安撫下停止哭泣。
說不心疼真的瞎掰,他怎麽能不心疼的,看着她那麽焦急和傷心,自己卻素手無策,這一刻,他到真甯願她吹鼻子瞪臉跟他鬥嘴。
回憶裏,即便是最撕心裂肺的那一次,他們倆分手狠話說道老死不相往來,她都沒有掉過一次眼淚……“瑩瑩,别哭了,到醫院裏,快進去,看你外公。”
他将車門拉開,瓊瑩一腳埋下去身體一軟,匍匐的往前一摔,常澈來不及拉,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的身體和地面來了個大大的親吻。
懊惱!
鑽下車将她發軟的身體拉起來,單手架着她的腰帶着她進醫院,問了護士找到樓層,還沒有走到就聽到長長的走廊上一片哭聲。
“瑩瑩,你來晚了,外公……外公他……”傅瓊英看着瓊瑩,抱着她大哭:“外公臨走還一直盼着你,一直念着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