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發現裳裳不在，他反轉個身，将頭深陷進枕頭裏，唇瓣不住的顫抖，極其壓力的聲音，居然難以忍受的嗚嗚哭起來。
不是那種默默的流淚，而是真的發出聲音，即便極力克制，頭深深的邁進枕頭，依然能聽到那沙啞的低沉的哭聲。
裳裳其實沒有出去，她在小洗手間裏，忽然聽到男人的心聲，她的心再次一沉，一瞬間僵硬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心緊緊的揪在一起，鼻子跟着一酸，難以感同身受，卻超級難受。
什麽事情，能讓常綿避開她，一個人瘋癫？一個大男人在那裏壓抑着哭？
她向來知道男人有淚不輕彈。
若不是痛到極緻，誰能将那麽強大的男人打倒，逼到他痛哭流涕？
到底，他身上遭遇了什麽？
裳裳好難過，十指絞着，心裏惶恐不安，懷着忐忑的心情呆在小洗漱間裏，一動不敢動，腳底生根般無法動蕩，害怕稍微有點動靜就會驚動那個男子。
她等，等那個男人将心裏的苦全部發洩出來。
她的淚倏地洶湧滾出，并不是她知道他因何哭泣，而是對那個男人，強烈到無法言語的心疼。
* * *
常綿一睡着就做噩夢，半夜夢醒，他一身冷汗，發現自己依然睡着病房裏，病房的床很小，他一個人勉勉強強，兩個人睡就會顯得很擠。
他沒有開燈，伸手摸了一圈，沒有摸到裳裳。
這個時候他才爬起來開燈，然後發現那個女人不算嬌小的身體蜷縮在病房裏的小沙發上，身上隻披着一件單薄的衣服。
她睡得很安詳，臉蛋不知道是敷了面膜的原因，還是塗抹的護膚品好，紅潤紅潤的，那細長如羽翼的睫毛，時而輕閃一下，特别的撩人。
一直糾結自己初次見到她爲何心痛，他也幻想那是個美好的事情，可是所謂的真相是什麽呢？
常綿到現在才知道那是一個讓人難以接受的殘忍故事。
一個在心裏發酵了四年的迷，他以爲掀開的時候會像陳釀一樣香甜，可那就是個臭雞蛋，越陳越臭！
“你隻要像現在這樣，對人性懷着美好就夠了，地獄十年前你就陪我沉淪過了，我不想從今以後，你還能想起地獄的絲毫，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去阻止。”常綿終于忍不住顫抖的将她抱到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