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病房的小洗手間裏洗了一把臉,将整個人沒入水裏,閉氣,好幾分鍾之後,在窒息之前,他才猛的擡起頭。
鏡子裏的自己,眼睛裏布滿了血紅的戾氣,怎麽也揮之不去。
他拿着幹毛巾擦了擦臉,回到病床前,脫了鞋子躺在她的身側,輕輕吻着她的唇瓣,不深入,也沒有其他不安分的動作,隻是輕輕的吸允着她軟軟糯糯的唇瓣,淺嘗辄止,一路上揚,親吻她的鼻尖,眼睛,額頭,溫柔得愛撫着,不似剛才發瘋發狂的人,更像一個深情的男子。
裳裳睜開眼睛看着他閉着眼深情吻着自己,她聽到他平穩的呼吸,鼻息間有些血腥的味道,忽然喊了他一句。
“常綿?”
“嗯……”他低吟,聲音裏透露着沙啞。
“你找護士給你的手掌包紮一下,”說完她又覺得語氣不夠柔和,斷了幾秒鍾之後加了一個“啦”字。
“一點小傷,不礙事。”
“怎麽不礙事,都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裳裳動了一下,掙紮着想要起來叫護士,卻被他抱得更緊,他大概是累得真不想動,昨晚一夜未眠,剛剛又出了一身汗,此刻親吻着她,眼皮如鉛般下沉。
“常綿,你聽到沒有。”
“等我睡着,你親自給我包紮吧。”他真的不想動,隻是親吻了一下她,就躺在他身側不動了,裳裳被他抱着許久都不見他有動靜,又輕推了一下他,低喚:“常綿,你睡着了嗎?”
“嗯……”他的聲音就在她的頭頂,鼻音裏發出一聲,其實他睡不着,滿腦子都是那些回憶,很惡心,揮之不出,憤怒得他想殺人。
也隻有抱着她軟軟的身體,感受着那一抹溫暖,他才能讓身體安靜下來。
“常綿,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房間裏就我們兩個人,你跟我說說吧,憋在心裏肯定沒喲說出來舒服。”
“……”沒有人回應她的話。
裳裳咬咬牙,猶豫了片刻又問:“常綿?你睡着了嗎?”
“……”
“哎……”
閉目養神的男人,聽到一聲歎息,随後懷裏一空,他有些不舍,但是沒有動,有人在給他處理手上的傷口,有人掀開他的衣服,将冰冰涼涼的藥膏和藥水塗抹在肌膚上,他卻不敢睜開眼睛,原來,喜歡躲在龜殼裏的不止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