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四周,處處鮮血,到處屍體,觸目驚心。
幾個逃跑沒馬之賊或死或俘,約抓到四個活口。
錢三娘略一審問,他們聚集的桃山窩寨還有五人,錢三娘認爲除惡務盡,這五個馬賊也要殺了,免得他們繼續殘害鄉民,也避免北上哨探時走漏風聲。
于是錢三娘讓齊叔、樊叔、錢禮爵、宋哥兒、茅哥兒五人留下來,看守俘虜,打掃戰場,搜索腰包,收攏可以收攏的逃散馬匹等。餘下她們七人出發,剿滅殘餘留守的馬賊們。
很快,一個馬賊活口作爲引路之人,被捆綁上路,錢三娘七人騎上馬匹,再次西去。
此時到賊窩隻有一半路,十幾裏很快就到,卻是一個山谷内廢棄的石寨。
不大,隻可居十幾戶人家,但隻有一條蜿蜒的小道可以入寨。
錢三娘等人在寨的附近下馬,掩在一片樹林中窺探,錢三娘看石牆上确實有幾個人影,問那馬賊活口:“賊窩裏确定隻有五人?”
那馬賊道:“回這位女将軍,是的,俺們共三十八騎,出來三十三騎,現在寨裏留的隻有五騎。”
他心有餘悸的看了錢三娘一眼,這女的,真是母夜叉,太兇猛了。
他小心翼翼道:“女将軍與各位軍爺是哪個營伍的?其實以各好漢的骁勇,根本不必在營中受那清規戒律。不如入夥如何?大碗喝酒,大秤分金,想搶就搶,想殺就殺……娘裏個腿,真痛快啊……咳,女将軍更這麽猛,若要面首,俺王一刀樂意效勞,幫您去搶百八十個的。若願做壓寨夫人,幾位元帥……”
錢三娘抽出重劍,“噗”的一聲就劃在他的脖頸上,鮮血若噴泉似的灑起,這馬賊王一刀翻滾在地,就是拼命的抽搐。
旁邊衆人都是安靜,隻有李如婉對這拼命蹬腿的馬賊怒呸一聲。
錢三娘很快安排,她、李如婉、萬叔、譚哥兒、八哥進攻,裴珀川、淩戰雲在外巡哨,防止馬賊逃跑,不能讓他們跑了一個。
很快衆人行動,萬叔、譚哥兒、八哥皆持旁牌在前,一字排開,從小道抄去,錢三娘與李如婉掩在旁牌後,持着翼虎铳,亦步亦趨的跟去。
裴珀川、淩戰雲也上了馬,開始在石寨的周邊奔騰起來。
這邊的動靜石寨上馬賊很快看到,立時喧嘩起來,很快“嗖嗖”勁箭就從寨牆上勁射而來。
果然是馬賊,弓馬娴熟,人人都會射箭,錢三娘等人逼去,“咻咻”的箭矢呼嘯不絕,前面三人旁牌“笃笃”響個不停,若暴雨似的。
尋常人攻山,就算百多個,恐怕也會被這五人活活射得崩潰。
但五人防箭擋箭經驗都非常豐富,對付弓箭,騎兵用的旁牌也足夠了,五人還是越逼越近,很快從百步到五十步,到三十步,二十步,最後離寨牆隻有十五步。
錢三娘與李如婉猛然閃出,錢三娘端着翼虎铳,對寨牆一個馬賊就扣動闆機。
轟然的響,硝煙大作,寨牆上一個馬賊一聲大叫,胸前騰起血霧,就從牆頭消失不見。
錢三娘一扭铳身,又對一個馬賊扣動闆機,再次的大響,那馬賊騰飛起來,身上鮮血噴灑一片。
錢三娘又扭铳身,對一馬賊扣動闆機,那馬賊正在驚駭,急速想縮下身子,但來不及了,就鮮血淋漓,灑滿了那一片的牆面。
錢三娘持着铳,三個管仍然冒着煙霧,身前的大片更是白煙彌漫。
看李如婉那邊,也豎起了铳,就是張開嘴大笑:“哇哈哈哈哈哈。”
就在這瞬間,她也連開兩铳,打死了餘下的兩個馬賊,留守的五個馬賊全滅。
萬叔三人互視一眼,都是呼了口氣,有了精良的火箭,翼虎铳,手铳,兄弟們出哨的威力,可謂五倍十倍的增加。那些持弓箭刀槍的對手,隻要不讓他們近身,就完全不是兄弟們的對手。
遠處的裴珀川、淩戰雲面面相觑,馬賊還未逃,就全滅了,他們還想着追逐撕殺呢。
不過也好,有了犀利的武器,衆人出哨,如虎添翼。
當然這之前,二人需要好好練練火器了。
……
全滅了馬賊,此時近酉時,齊叔、樊叔等人來寨中彙合,押來餘下的三個活口,還有種種收羅的繳獲。
搜索這匪寨,一樣收獲不少,最後衆人收獲,共戰馬二十匹,餘者或死傷或逃散,隻能放棄。
各類毛氈毯褥刀具弓箭不說,還有約白銀一千兩的收獲。
不比土匪,馬賊們素來将财産攜帶身上,頗有積蓄。然後寨中還有幾箱銀錢,可能是近期馬賊們從各村寨搶掠勒索來的。這些銀子錢三娘等人自然笑納。
按新安莊的規矩,出哨所得,除馬匹盔甲與一些重要兵器上交,餘者都歸她們所有。
共一千兩白銀收獲,出哨十二人,平均每人可得八十兩。
當然這不可能,都按戰功分,不過算算每人所得也不少。
寨中還有一些糧食與幾頭羊,幾壇酒,當晚衆人就在這邊歇息,殺羊喝酒,痛快一餐。
衆人還審問了活口,分開嚴審,得知了青山殘賊各窩點與各類情報,最後這些活口無用,就全部殺了。
不過雖然得知很多情報,不過錢三娘認爲,還是必須實地偵查一番,以後大軍剿滅,會更爲順利。
第二天衆人出發,繳獲的戰馬作爲備馬,不過又路過鳳山村時,錢三娘還是通知裏長與那宋甘來一聲,馬賊已經消滅,寨中有一些糧食兵器,可以歸他們。
沿途一些死馬,他們也可以擡回村吃肉。
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可以尋找到一些逃散的馬賊馬匹。
“馬賊都殺光了?”
村民們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錢三娘等人繼續北上,約三十裏後,就到了運河邊。
而對岸,就是台莊鎮,屬于山東峄縣的地界。
非常繁華的大鎮,客貨川流,店鋪林立,沿河邊,碼頭一個接着一個,特别商客非常多,南來北往,人言“台莊之民,商賈過半”,爲此時南北漕運貨物的集散地。
正是春夏航運旺季,船舸不絕,來往商船沉重,往往需要十來個纖夫拉船前行。
他們背負纖繩,河水、船隻、纖繩三點相連,年深歲長,個個脊背被沉重的纖繩壓彎,成了弓形。他們順河邊走,喊着号,一聲呼,齊聲應,号子就那樣的渾厚蒼涼。
他們排着長長的隊形,呼着,應着,号聲抑揚頓挫,就若演唱一曲曲雄渾高亢的歌兒。
“兩腳着地背朝天喲。”
“哈羅哈羅嗨喲——”
“纖闆入肉三寸三喲。”
“哈羅哈羅嗨喲——”
“往北開的米糧船喲。”
“哈羅哈羅嗨喲——”
“往南運的魚和鹽喲。”
“哈羅哈羅嗨喲——”
“嗨——嗨——嗷啊。”
“哈羅哈羅嗨喲——”
“哈羅哈羅嗨喲——”
錢三娘靜靜聽着,若有所思的一瞥,河風就輕拂起她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