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回他：“不多，一百萬。”
男人叫李思漸，聞言瞪大眼，“一百萬？！”
免費送一百萬份滴眼液給他們？
這也太豪氣了。
“一點心意而已。”
唐念微笑，“希望能幫到他們。”
“會的！”
李思漸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當晚，好幾架飛機飛往華國各地，運送物資。
西北戈壁，天高雲闊。
潔白的航線劃過天空，軍用飛機于一處秘密基地降落。
“物資到了！”
雄渾的聲音極具穿透力，整個基地爲之一振。
崔高勵放下手中的文件，急匆匆跑到物資辦，打眼一瞧，就看見人頭攢動，烏烏泱泱一片人。
粗狂的西北漢子嗓門一個比一個大，“這次物資烏苓膏多少盒？”
“我想要跌打藥，那玩意好使。”
“止痛藥才好！”
“切，那是因爲你不抗揍。”
五大三粗的漢子圍過來，将負責派送物資的李思漸圍得嚴嚴實實。
中午陽光正好，李思漸抹了把額頭的汗，笑呵呵道，“烏苓膏管夠，其他藥各三千盒。”
“才三千？”
他們啊了聲，有些失望。
崔高勵撥開人群走進來，眉毛粗黑，“思漸，上回老秦不是說多給點嗎，怎麽這次還是這麽少？”
李思漸苦下臉，“沒辦法，華擎供貨少，秦部長也無能爲力。”
崔高勵不虞，他長相兇狠，稍微皺一下眉頭就顯得兇神惡煞。
“不過，我這次給你們送來了新物資。”
李思漸笑容神秘。
“啥？”
“難道又是什麽好藥？”
這些人以前對物資從不上心，現在見了藥，一個比一個關心。
就連崔高勵也好奇，“是什麽藥？”
“滴、眼、液。”
“噗——”
不知是誰沒憋住，噗嗤笑出聲。
“滴眼液？我們大老爺們，用哪幹啥？”
“叫上面别亂花錢，滴眼液又用不到。”
“我才不用那玩意，娘兮兮的。”
笑聲越來越大。
李思漸撓撓下巴，“滴眼液是新顔老闆唐念送的。”
笑聲頓止。
周圍蓦地安靜下來。
崔高勵眉頭打結，“就是和華擎合作的那個新顔？”
“是啊。”
李思漸微笑，“你們之前用的烏苓膏、防曬都是新顔的。”
崔高勵下意識摸了摸光滑的臉，輕咳道，“防曬就不用說了。”
“這次滴眼液剛上架，唐小姐關心大家，特意給我們送了一百萬盒滴眼液。”
李思漸的話笑容愈大，“我們部門人多。這次送來的三千瓶滴眼液，大家要是不需要，我再轉運給其他營地。”
副助以手握拳，“其實…滴眼液也挺好的。”
其他人點頭，态度變的比誰都快，“雖然我們不太能用到。但唐小姐的一番心意，我們怎麽能浪費。”
“對呀，滴眼液呢，卸下來吧。”有人伸長脖子。
李思漸笑了，“好，我叫他們卸貨。”
…
等到所有物品卸完，飛機盤旋而上，漸漸遠離。
崔高勵叫人把滴眼液分了。
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手裏握着精巧冰藍的滴眼液，面面相觑，場面莫名有些尴尬。
副助薛正淩輕咳一聲，“大家，要不試試？”
新顔出品，必屬精品。
這是所有人公認的事實。
然而，這群漢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一個人動作。
“咳咳。”
朱越恩打破沉默，“我眼睛挺好的。”
“我也是。”有人附和。
他們威武雄壯的西北漢子，是絕對不會用眼藥水這玩意的！
“……”
薛正淩摸鼻子，“我還有事，先走了。”
人群很快散開。
他七拐八拐，拐到一處角落，四處望了望，偷摸擰開滴眼液，瓶身傾斜，對準自己的眼睛，試圖滴眼藥水。
奈何——
那雙手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眼皮不受控制地瘋狂眨動，半天了，一滴藥水也沒滴進眼裏。
薛正淩郁悶。
百米瞄準射擊他都能做到，滴個眼藥水，怎麽就這麽難？
其他人亦是。
偷摸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擰開瓶蓋，将瓶口細小的滴管對準眼睛。
然後，那雙眼不受控制地瘋狂眨動。
半天也滴不進去一滴。
這一天，整個基地裏，無數漢子笨拙、艱難地爲成功滴入一滴眼藥水奮鬥。
最後苦逼地得出一個結論——
上眼藥是個技術活。
那邊。
薛正淩終于成功滴入幾滴眼藥水，眨眨眼，隻覺眼前清明，無形的酸澀感散開，之餘一片清涼。
“還不錯。”
他把瓶揣進兜裏，慢悠悠地離開，剛走沒幾步，就瞧見虎背熊腰的喬昆仰着頭，不停地眨眼。
“小喬，滴眼藥水呢？”
“沒。”
喬昆耳尖有點紅，面上卻鎮定自若，“我就是放松一下眼睛。”
薛正淩笑了下，沒說什麽，溜回辦公室。
辦公室門沒關，崔高勵聽見腳步聲，手一抖，眼藥水滴到眼皮上。
他趕緊伸手抹掉，将滴眼液塞入抽屜。
副助瞧見了，“頭，眼藥水是不是特别難滴？”
“是——”
崔高勵說到一半，舌頭轉了個彎，“沒滴眼藥水，我眼睛挺好的。”
副助輕咳，“原來是這樣。”
一個小插曲就此過去。
營地訓練如舊，隻不過經常在瞄準訓練後，總有一批人，鬼鬼祟祟地揣着滴眼液在角落鼓搗，又鎮定自若地離開。
營地的氣溫越來越高，陽光熾熱。
崔高勵帶人訓練完，和副助回到辦公室。
他起身去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下一杯，“正淩，替我把抽屜裏的門卡拿過來。”
薛正淩嗯了聲，拉開抽屜。
下秒，崔高勵突然反應過來，“等等。”
“唰——”
抽屜拉開。
正中央，靜靜地躺着瓶已經用到一半的滴眼液和防曬。
時間在一霎那靜止。
薛正淩呆住，對上崔高勵漲紅的臉，突然反應過來，飛快地抽出門卡，合上抽屜。
動作一氣呵成，語速加快：“我什麽都沒看到，沒看到。”
崔高勵：“……”
薛正淩将門卡塞進他手裏，匆匆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另一隊訓練的怎麽樣。”
頂着烈日，薛正淩竄出辦公室。
剛走出來，就撞見喬昆貓在角落處，高仰起頭，手舉着滴眼液。動作極爲熟練地給自己左眼滴了兩滴，又給自己右眼滴了兩滴。
然後，飛快合上瓶蓋，将滴眼液抄進兜裏。
再然後，他一起身，擡頭就撞見了薛正淩。
“……”
場面靜止，一度尴尬。
薛正淩頓了頓，“其實，我什麽也沒看見。”
話落，喬昆臉唰地紅了。
薛正淩：“……”
他有罪。
一天之内，他傷害了兩個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