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尚低着頭,“肋骨斷裂,身上三處刀傷,傷口化膿,目前處于高熱之中,情況很不好。”
江執閉上眼,“務必治好他。”
這次,是他欠了楚璟年。
也幸好……有他在。
簡尚點頭,“醫生在全力診治,我們已經聯系了楚先生的父母。”
“嗯。”
江執眸色冰冷,“那些人呢?”
“簡飒在審。”
“帶我去見他們。”
···
魔都交通恢複的很快。
不出一小時,魔都全線通行,通往寒山區的線路車水馬龍,仿佛之前的一切都隻是網友的幻覺。
“這可是魔都,要不是有視頻,我都懷疑是有人閑着沒事造謠了。”
“拍電影也沒這架勢,究竟怎麽了?”
“我就想知道,哪個人這麽牛,公然指使魔都的交通。”
網友議論紛紛,熱度很高。
不過很快,網上的蔓延的視頻迅速被删除,徹底消失不見。
“嗯?視頻沒了?”
“卧槽,找遍了全網,還真是一條都沒找到。”
“還好我及時保存了,不然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
消毒水的氣味萦繞在鼻尖。
唐念費力地撐開眼皮,潔白的天花闆映入眼簾。
“你醒了?”
唐念轉眸,對上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
“阿執。”
她喉嚨灼痛,不适地皺起眉,像是忽然想起什麽,臉色一白,“璟年呢?”
“他在隔壁病房休息,還沒醒。”
唐念微微仰起脖子,剛想起身,身體各處突然傳來酸痛感,腦袋眩暈,又跌回床上。
“你受了傷,别亂動。”
無力、眩暈、酸痛一同襲來,唐念足足緩了十秒,才問道:“璟年怎麽樣了?”
江執微頓,遞來一杯溫水,替她升起床位,“先喝水。”
溫熱的水遞到嘴邊,上面插了根吸管,唐念低下頭,就着江執的手,喝了一整杯。
“他做過手術,高燒已經退了,情況穩定。”
唐念眼睫顫動,安下心,“我睡了多久?”
江執放下杯子,手指拂過她消瘦的臉頰,“兩天一夜。”
這麽久?
唐念咬唇,“我想去看一看璟年。”
“好。”
江執收回手,唇邊彎起輕微的弧度,“等他醒了,我和你去看他。”
“笃笃。”
房門被敲響。
方織晴、餘博延走進來,瞧見半躺着的唐念,瞬間驚喜,“念念!”
兩人疾步走過來,瞬間将江執擠走了。
“哎呦。”
方織琴才走到床邊,剛才的喜色又瞬間沒了,整顆心突突的疼。
“外婆,我沒事。”
唐念笑。
隻不過那張臉瘦了一圈,皮膚蒼白透明,一點說服力都沒。
方織琴握住她的手,想起唐念身上的青紫,心疼壞了,“感覺怎麽樣?疼不疼,暈不暈?”
“不疼,不暈。”
唐念仰面,露出兩頰淺淺的梨渦。
方織琴摸了摸她的手,“以後不許跟外婆犟,走到哪都得帶保镖。”
餘博延重重點頭,又看了眼江執,眸光冷淡,“這件事,都是無妄之災。”
“外公。”
唐念無奈,語調微軟。
餘博延張張口,又閉上嘴。
算了。
“念念表妹醒了?”
餘清翟三人走進來,圍在床邊。
“感覺怎麽樣?”
“餓不餓?”
“渴不渴?”
唐念彎眸:“感覺很好,不渴,就是餓了。”
“營養師備了餐,外婆去拿過來。”
方織琴說完,順手拉住餘博延,一同出了病房。
剛出病房沒幾步,方織琴停腳,“你何必在小執面前說那些,他心裏也不好受。”
這兩天根本沒合過眼。
餘博延背着手,語氣愠怒,“要不是他,念念能這樣?”
“哎。”
方織琴歎氣,“是有他的原因,但是那些人心懷不軌,總不能一股腦地都怪小執。”
說着,她往電梯口走,“我知道你是遷怒,以後别在孩子面前說這些了。”
餘博延冷臉,不置一詞。
餘清翟幾人沒逗留太久,見唐念用過餐,陸續離開病房。
病房裏再度空蕩下來。
唐念看向江執,笑容柔軟:“外公的話,你别放在心上。”
“這件事,是我的錯。”
他眉宇冷淡,“我查過有醫論壇的林先生,他一周之前,确實住在寒山區那棟别墅,但前幾日突然易主。”
唐念恍然,“那那夥人是?”
“是江庭。”
江執眸底寸寸成冰,“我名義上,同父異母的弟弟。”
唐念怔住。
京城關于江家的傳聞不少,唯獨對江執父母的消息少之又少。她一度以爲,江執父母雙亡,唯一的親人便是江元德。
“江庭…還在?”
江執垂眸,修長指尖替唐念将碎發撩至腦後,語氣平靜,“我曾經也以爲他不在了。”
沒想到不僅在,還躲在了他眼皮子底下。
難道簡飒找了那麽久,一無所獲。
江執眸色越發冷,平靜的語氣壓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找上你,一是爲了威脅我;二是爲了解毒。”
唐念瞳孔微縮,“R性泮地黃的毒?”
之前糾纏折磨江執許久的毒。
“是。”
唐念面色變幻,瞬間想通了許多事。
爲什麽江執前幾年會突然中毒、眼盲。
爲什麽在雲城,江執會被人追殺。
而現在,江家人丁凋敝,江庭中毒。
江執替唐念理好頭發,語氣平淡,“我母親死後,父親續娶,繼母面善心惡,我年幼一時不察,中了她萃好的毒。”
“後來——”
江執語氣平靜的不像是在說自己過往,“父親過世,她和江庭掌權,我去了雲城遇見你。”
江執眸光波動一瞬,唇邊忽而帶了笑,“再後來,我回到京城,江家重新洗牌。”
唐念喉嚨幹澀:“那後來……”
江執指腹摩挲她細嫩的皮膚,“後來,那個女人死了。”
江庭被他強制注射R性泮地黃的毒,流亡海外。
唐念一時無言。
“念念,這就是事情經過。”
江執眼底覆着濃重的血絲,伸手抱住她,感受到懷裏柔軟溫暖,他啞着聲:“這次是我的疏忽。”
這種事,絕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而那種摧心肝的滋味,他也再也不想嘗第二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