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正文沒說服唐念，氣得胡子翹了翹。
氣氛僵持。
主持人救場，“本次提問環節到此結束，葛院士您繼續。”
葛正文手拿話筒，深吸口氣，“好。”
說完，一雙眼直直看向唐念，“講座結束後别走，我一定得跟你說明白。”
說完，攥了攥拳，“我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唐念點頭，平靜無波，“沒說你的不正确。隻是我不認同。”
葛正文：“……”
好氣哦！
主持人：“……”
我好難。
葛正文氣呼呼的，深吸口氣，平複自己情緒後，才繼續開始講座内容，隻是目光時不時會落到唐念身上，像一隻随時會炸毛的獅子，充滿戰鬥意志。
相比之下，唐念要平靜得多，放松地靠着椅背，目光偶爾和葛正文對上。
講座漸漸臨近尾聲，到了自由提問環節。
葛正文：“大家有問題直接問。”
孫珉忽然心肝一顫。
餘光就瞥見唐念舉起手。
“……”
孫珉默默低頭。
這該死的預感。
唐念舉手了！
時刻保持戰鬥意志的葛正文站起，雄赳赳氣昂昂，連聲音都拔高一個度，“你說。”
不知爲何，主持人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見唐念站起，“腦科精神疾病中亨廷頓疾病作爲一種神經退行性疾病，臨床表現爲不自主的舞蹈樣動作、認知障礙等症狀……”
不同于直播時的通俗易懂，清潤的聲音像是山巅冷泉，又如行雲流水，無間斷輸出近五分鍾。
全場：“……”
這熟悉的感覺。
蔺則方撓頭，湊近孫珉，“聽懂了嗎？”
孫珉沉默片刻，“一頭霧水。”
唐念：“以上就是我的問題。”
葛正文雙眼湛亮，緊緊握住話筒，“你也對亨延頓疾病感興趣？”
“是。”
“亨延頓疾病有哪些潛在的新療法，你的問題中指出小分子綁定化合物，它作用是什麽？”
葛正文突然變得十分激動，連連發問。
唐念沉默片刻。
主持人悄悄開口，“院士，是這位同學在問你。”
咋還反問了呢。
葛正文充耳不聞，目光落在唐念身上。
唐念開口：“亨延頓作爲新興疾病，新療法目前正在研究中。小分子綁定化合物相當于小分子膠水，能将Lc3以及mHTT黏在一起。”
和課題實驗研究結果完全吻合。
葛正文越來越激動，語速飛快，“它能将mHTT包裹後進行講解，同時它不黏附野生型亨延頓蛋白……”
唐念全程無障礙交流，“這種化合物也可以通過跨過血腦屏障，通過一系列給藥後，改善疾病相關的行爲表型。”
兩人你來我往，專業學術知識相互碰撞，摩擦出熾亮的火花。
到最後，兩人語速越來越快，無間斷交流，話語嚴密。
主持人默了默。
身爲一個主持人，他完全插不進話。
近千人報告廳再度陷入靜默，隻有兩人越來越快的話聲。
一直沒聽懂的蔺則方捂住臉，痛心疾首：“我知道唐念兇殘、魔鬼、變态，但萬萬沒想到唐念這麽兇殘、魔鬼、變态。”
孫珉拍拍他的背，“沒事，術業有專攻。”
蔺則方：“可我教臨床學也比不上唐念。”
孫珉：“……”
這就紮心了。
葛正文越聊越激動，唐念也難得碰見回答如流，思維高度統一的老師，一口氣聊了十分鍾。
末了，她看見主持人僵硬的臉，輕咳一聲，“耽誤大家時間了，我的問題到此結束。”
葛正文急了，“我的問題還沒結束呢？聊到一半就跑，這怎麽能行”
“還有，我們剛才聊到亨廷頓果蠅模型，後面還有一堆問題呢。”
葛正文是學術狂人，一旦進入沉迷狀态，完全屏蔽周遭事物，一個勁兒地發問。
主持人撐不住了，用眼神瘋狂示意唐念。
唐念了然，“葛院士我們待會兒聊。”
“别待會兒，就現在。”
唐念：“……”
第一次被老師纏着問問題的唐念歎了口氣。
身邊的孫珉不厚道的笑了。
唐念你也有今天。
唐念無奈，直接提醒，“院士，講座還沒結束。”
葛正文眉頭擰起，像是忽然想到什麽，掃了圈觀衆席，恍然回神，“還沒結束啊？”
全場觀衆：“……”
他們是多沒存在感？
唐念順勢落座。
下秒，被葛正文精準捕捉，目光如炬，“講座結束後千萬别走！”
唐念回應，“好。”
葛正文滿意了，目光看向觀衆席，“抱歉，聊得太入迷了，耽誤了一些時間。”
說完，他直接進入講座收尾部分，語速放快，“回歸到原點，腦科是年輕的、複雜的學科。我國對腦科目前研究還在表層，但已經發現了腦科中無窮無盡的奧秘。”
葛正文飛快收尾。
最後，他身體前傾，對準鵝頸麥克風，“本次講座到此結束，大家可以離開了。”
說完，話筒随意往講台上一扔。目光投落，精準無誤地捕捉第一排剛站起的唐念，語氣急促，“唐念你不許走！”
唐念扶額。
還沒來得及離開的其他同學噎住。
就見葛正文三兩步走下報告台，語氣急促，“剛才的亨廷頓果蠅模型你說的是什麽？”
孫珉、蔺則方：“……”
葛院士，您也太積極了。
唐念腦中閃過剛才的思路，開始和葛正文交流。
無數專業名詞冒出，對談之間，旁人仿佛在聽天書。
孫珉和其他同學都沒走，圍在兩人身邊，聽得一臉茫然。
這就是他們和學神之間的差距？
他們連問題都聽不懂，學神卻已經能和院士對答如流了。
葛正文許久沒這麽暢聊過學術問題了，語速飛快，整個人越來越激動。
助理韓逍在旁等了許久，看了眼手表時間，“院士，我們該走了。”
葛正文沒聽見。
韓逍又問了一遍。
葛正文這才停下，“什麽時候了？”
“五點十五。”
不能再拖下去了。
葛正文遺憾，從西裝襯衣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唐念，“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回頭我們再聊。”
葛院士的聯系方式！
周遭瞬間躁動，目光緊鎖在那張名片上。
葛院士作爲醫學界的大牛，對他們醫學生來說，就是偶像般的存在。
偶像的聯系方式就在眼前，報告廳所有人眼神格外火熱。
就連孫珉眼睛都亮了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