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别再污染空氣了啊?!”周歆紅微蹙着眉頭,用手不停地揮着彌漫眼前的濃重的煙霧。“嗆死人了。真是的。”
“馬上,馬上。”車富貴連聲的道。說話時,他的嘴已經不抖了,夾煙的手指也不抖了。神情顯得頗爲鎮定。
他剛才通過對形勢的一番研判,心裏已經有了底,即那個深藏心底多年的秘密,仍然是隻屬于他一個人的,隻要今後他繼續紮緊嘴巴,就永遠仍然隻屬于他一個人的。
所以,現在他根本用不着擔心或害怕什麽。隻管放心大膽的追他的美人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個小夥子畢竟是他給撞殘的,這麽多年來不但自己遭罪,還拖累了所有的家人……他有時晚上睡不着覺時會想起這些的。良心上也不安過。
現在,有了這麽一個既可以幫助對方,又可借便贖罪,同時還可以讨得美人兒高興的機會,他應該好好的利用才是啊。
在連續猛吸了兩口煙後,就扔掉了煙蒂巴。然後,車富貴擡起頭來,決心既定地道:“你放心吧,你弟弟就是我弟弟。不管咱弟弟哪方面需要幫忙?你都盡管吱聲好了,我會頭拱地去幫的。這一點你盡管放心!”
周歆紅望着車富貴,沒有吭聲。剛才他那一系列不自然的表現,又重新勾起了她對他素有的懷疑,而且懷疑又加深了許多。
但她也知道,僅憑這些是不夠的。所以對他的觀察還有待于繼續,懷疑還是讓它暫時的停留在心裏吧,現在不宜表露出來啊。
“你倒是說話啊?”車富貴提示道。
周歆紅回過神來。“我弟弟回川慶後到底是怎麽個情況,我還不知道呢,所以就先放一放吧。現在關鍵是我的女兒……這樣吧,你借我一筆錢,我回川慶一趟,把我女兒接過來。”
“不是你回川慶一趟,而是我要跟你一起去川慶一趟。”車富貴糾正周歆紅的話。“一路上所有的花銷,包括見到你家人的見面禮,還有你弟弟可能需要的這個費那個費,總之所有的花銷吧,都由我包了。所以,也不存在借你一筆錢的問題。”
周歆紅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
“行不行,你倒是表個态啊!”車富貴催問道。
“我剛才不過是說着玩的,别當真啊。”周歆紅忽然又不以爲然起來。
“哦……”車富貴一怔。遂意識到,他的功夫還沒下到啊。
飯局結束時,車富貴邀請道:“走,跟我去新樓認認門去,另外,也讓你看看我的存折上的存款,好心裏有個底啊。看看跟了我以後,你會不會受窮。”
“不看,”周歆紅說的有些斬釘截鐵。“我也不去你家!”
車富貴知道周歆紅的脾性,不便再勉強,說道:“要不,我就送你回家吧?順便讓我認認你家的門。”心裏暗忖,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車回去就是。”周歆紅連搖頭帶擺手,然後往外就走。
“等等。”車富貴叫住了周歆紅,上前将一張印制精緻的名片遞上,“這上面有我的電話。啥時有事啥時找我吧。”
周歆紅接過名片随手揣到風衣兜裏,出門打車就走了。
周歆紅不想在田優的面前撒謊,除非是善意的謊言。于是,她就把一切都和盤托出。
田優聽明白了一切,滿腹的猜忌随即消逝。也随即理解了周歆紅跟車富貴的淺嘗辄止的交往。他爲她的坦白而感動,爲她的無恙而欣慰,同時也爲她對車富貴的懷疑的加深而抱着一份的期待。
他把這個誠實的她、美麗的她、感人的她和癡情的她,緊緊的摟在了懷裏,千言萬語都在這緊緊一摟之中了。
她也緊緊的抱住了他。将自己的**的身子和他的**的身子緊緊的貼在一起,感受到了他的強有力的心跳和體内奔瀉的熱流。
這時,田優猛的意識到一個很是敏感的問題,如果有一天,周歆紅跟賴乙生也因機緣相遇了,那麽,他們會不會也和解了啊?那時他在聽了她的一番坦誠的解釋後,最後會不會也理解了他們啊?
比如她的女兒真的讓賴乙生給領走了,她想女兒心切,最後就不顧一切地跑去富祉見自己的女兒,結果又在女兒的懇求下,竟然與賴乙生和好了……
一切皆有可能!
田優有了一種緊迫感。覺得有件事必須抓緊辦了。便鄭重其事的說道:“有個好消息我要告訴你。”
“你說。”周歆紅的嘴抵在田優的脖頸處,說話有些不太清爽。
“我想賣掉這個房子。”田優不緊不慢的道。“用賣來的錢,我跟你一起回趟川慶去接咱們的女兒。”
周歆紅一把推開田優,又是感動又是顧慮的問:“房子賣了,咱住哪兒啊?”
“先租個房子住呗。”田優早就有所考慮了。“等過後咱們開店掙到錢了,再買個新房不就完了麽。”
“萬一掙不到錢呢?我說的是萬一。”
“就算是萬一了吧,”田優索性道,“最起碼解決你的燃眉之急了吧?這就值了。”
“老公,你真好,你真好!”
周歆紅一邊說,一邊又激動的緊緊的抱住了田優。把火熱的臉頰貼到了他的脖頸處。
兩人的心跳都加快了,兩人的激情都在體内奔湧,于是,一場酣戰就拉開了序幕。
按以往的情形,雲散雨收之後,倆人會把頭一歪,然後各自進入了夢鄉中去。可是眼下沒有,他們竟然都沒有了一絲的睡意。不過,卻比雲雨之前更爲冷靜了。
周歆紅望着黑黢黢的天棚,說道:“我也曾經起過這個念頭。但後來一想,這個念頭不應該由我起,因爲這房子畢竟是你的,是你爸媽的。所以,這個念頭應該由你起。也就沒跟你提過這事。沒想到……”
田優也望着黑黢黢的天棚道:“這房子是我爸媽的,隻是給我住而已……等我去做做我爸媽的工作吧。”
“别做了。”周歆紅看透的道。“做了也白做。而且你爸媽還會懷疑是我出的馊主意呢,以後都不好相處了。”
田優嗤的一笑,“你想的太多了吧?”
“我并不覺得多。”周歆紅回道。“其實我被懷疑了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爸媽别因此影響了健康啊。”
“怎麽講?”田優不解。
“你想想啊,”周歆紅條分縷析,“象你爸媽那個年紀的人了,最希望的就是能過安安穩穩的日子,可賣房賣地這麽重大的事情一下子冒出來了,他們一定是很震驚很意外。
思前想後一番外,就會表現得很是抗拒,你若再一昧的據理力争,他們會着急上火的,情緒這麽一波動,健康不就受到影響了麽?那時咱們的罪孽可就深了。”
田優半真半假的道:“你這麽不願意讓我賣這個房,是不是還是希望着能讓車富貴幫你啊?!”
“你怎麽這麽說呢?!”周歆紅正色道。
田優無語了。
無語不等于改變了主意。第二天上午,田優還是去了父母那邊。他也知道這個工作不太好做。那也得做做再說啊。總之,他要千方百計的幫上周歆紅的忙,不然,就會讓車富貴鑽了空子了。
到父母家坐下後,田優才感覺到了事情的重大。口舌也開始澀重起來。于是他就一勁的喝水,半天也沒有吭一聲。
田母見兒子滿腹心事欲言又止的樣子,便過來拭探的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啊?”
田優點點頭,應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