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優正坐在炕沿上看電視呢,忽聽窗台上的電話響了。就知道不是父母來的,就是周歆紅來的,而後者的可能性居大。一定是有什麽事了。于是就趕緊調小了電視的音量,過去拿起了話機。
“喂,是田優吧?”話機裏響起的卻是一個陌生的粗啞的嗓音。
“是啊,你是誰?”田優嘴上應着,心裏卻暗暗吃驚。這人竟然還叫出了他的名字?嗓音好象是故意裝作粗啞的。隻不知這又是爲的什麽呢?
“我是誰你就别管了,還是管管你的老婆吧!你老婆一天在外面胡搞亂搞的,淨給你戴綠帽子。你是不是戴着還挺舒服的啊?”
田優腦袋裏嗡的一下,有些迷亂起來:“你、你,你是說周歆紅麽?”
“對,就是她。沒别人。她現在正躺在你呂哥家的炕上劈胯呢。快點去抓現行吧!”
“什麽?劈、劈什麽?”田優似乎從這個老詞中悟出了新意,想再得到進一步的證實。
“劈胯、劈胯……”粗啞嗓音嘲諷的道,“一個大老爺們,連這個都不懂!你老婆晚上難道不劈胯麽?她不劈胯,你怎麽往裏整啊?!”
田優的臉頰刷的熱了起來,其中有被羞辱之熱,更有興奮之熱。因爲他終于被點醒了一件事。這件事對别人是件小事,對他卻是件大事。
哦,原來是劈胯啊?劈胯就是……知道了知道了!這回是徹底的知道了!媽的,今天晚上,就讓周歆紅給他劈劈看。今天晚上,他就要做成一個真正的男人。反正她的腳已經好了。不然……
“快點去抓吧。去晚了,等人家提上褲子就該不認帳了。”粗啞嗓子催促起來。
田優馬上又無比的憤恨起來。讨教的也是嚴肅的問道:“我就是去的再及時,也得先敲門才能進屋吧?等我進屋的時候,他們不早就一切都弄利索了麽?我還能看到啥啊?”
“如果等了很長時間,他們才給你開門,這就說明裏面剛才還沒整完。”粗啞嗓音指點迷津道。“如果很快就開門了呢,那就是人家已經整完了,正要走呢,恰好你就敲上了門。”
“你的意思是,不管他們開門晚了還是早了,就都是有情況了呗?”。
“嗯哪。”
田優覺得對方的話太絕對了。這世界上哪有那麽絕對的事情啊?因此心存異議。但嘴上卻繼續讨教: “你讓我去抓現行,我去了後該怎麽抓呢?”
“打110報警啊,或者是……嗐,你就琢磨着辦吧!反正我把消息透露給你了。都是爲的你好。”粗啞嗓音說完,就撂了話機。
田優一邊翻騰着電話裏那人的話,一邊又做起了分析。
呂林洋是有恩于周歆紅的。受恩者采取一種以身相許的方式來報答施恩者,這在時下的社會上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麽。所以……
還有就是他田優一直以來,對周歆紅總是盡不到男人應盡的職責,關鍵的時候總是掉鏈子,人家嘴上不說,心裏邊能沒有怨言麽?所以就難免……
把上述種種一綜合,田優就不由不信了周歆紅上了老呂的床這件事了。于是嫉火就在他的脈管裏奔得愈加的洶湧了。他不能容忍,決不能容忍!
他現在就要去把她奪回來。她是他的。她就是他的。事不宜遲,要去趕緊去了。他緊張而激動的跑進廚房去,拎起一把菜刀轉身就走。
自古以來,最大的仇就是就是殺父之仇,最大的恨就是奪妻之恨。如今他的妻子被人**了,他怎麽能容忍?
可是,出得門來經冷風一吹,他不由得又冷靜了下來。就又開始理性的想到,帶着菜刀去,這不是蠻幹麽?砍了人,那也是往裏面砍錢啊。而你又趁多少的錢呢?
另外,剛才那個告密者,也許是在惡搞你呢。今天也許就是那個外來的愚人節吧?可千萬别中了惡搞者的圈套啊。
隻是這個打電話的人是誰呢?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不過感覺出來,一定是他和周歆紅共同熟悉的人所爲,而對方又不願暴露自己,所以就僞裝了嗓音。那麽他就應該從熟悉的人裏去尋找可疑者了。
他首先想到的是汪芬。馬上就覺得不可能是她。她現在省城呢,怎麽會知道周歆紅已經去了她家找呂林洋了?再說他跟她是老同學了,難道她就不怕穿幫後他跟她鬧翻了麽?
他就又想到了商店裏的小敏和小秀。還是覺得不可能。她們誰敢這樣膽大妄爲啊?就不怕事情暴露後挨了汪芬的一頓臭罵,然後再被攆回家去?汪芬可是六親不認的啊。
呂桂芹呢,就更不用說不是了。她是呂林洋的親妹妹,兄妹的關系又沒有鬧僵,怎麽可能做出對自己親哥哥不利的事情呢?
那麽……他忽然就又想到了一個人,即車富貴。姓車的家就住在w小區裏,發現周歆紅經常去呂家也是極有可能的。也許……他覺得這個推斷還真靠點譜。
田優重新走回家裏,他先把菜刀撂到廚房,又進裏屋給商店打了一個電話。他希望周歆紅這會兒正在商店裏忙活呢,根本就沒有去呂家。一切都是過愚人節的緣故。
“誰呀?”接電話的是一個憨裏憨氣的女音。估計就是小秀了。
田優有些緊張:“周歆紅在麽?”
“周姐出去了。”
田優心裏咚的一響:“去哪兒了?”
“去、去……喂,誰知道周姐去哪兒了?周姐去哪了啊?”
隐隐的傳來另一個細弱嗓音的回應聲:“去我二哥家了吧。”
“是去了我老姑家了!”
田優腦袋裏嗡的一聲,他顫抖着又問了一句:“去他家幹啥去了?”
“這……我也不知道啊。”
田優撂話機時撂空了,又重新撂了一下。
原來周歆紅真的去了老呂家。得趕緊去抓現行了。于是,就再次的奔出了家門。
蹬車子往東邊趕的路上,田優已經盤算好了,去了後如果發現他們确實有奸情,他不能打110。現在110誰管這個事啊?想管能管過來麽?
到時候他就訓斥他們一頓得了。然後從此再也不理那個知青中的敗類了。什麽他媽的呂哥,純粹是個驢馬爛子!王八犢子!
眨眼間,w小區就到了。田優急匆匆的上到呂家那一層樓時,見呂哥家的防盜門緊緊關閉着,門上泛着冷冷的光。爲什麽要關得這麽緊?因爲要做見不得人的事情呗。
他伸出有些顫抖的手,邦邦邦地敲開了門。伴随着這邦邦聲,是一頭小鹿正在撞擊着他的胸壁的聲音。
他以爲裏面的人一定很晚很晚才能開門呢,在男女求歡的大好時光裏,誰願意讓别人來打擾啊。誰知正想着,裏面就傳來了一個豪氣的男音:“誰?!”
接着又隐隐的有急促的腳步聲走過來了。
田優轉而又想,這也許早就整完了吧?